尖脸侍女气愤不过,登时炸了、将手中抹布往自己水盆里一摔,就挽了袖子和裙角,气汹汹的去掐了她瘦弱腰肢一下,疼的她一声呜咽出声,软了身子,跌倒在洒水地上。尖脸侍女还刻薄道,“你瞧你那个贱模样,装一副柔弱无辜给谁看?憋着勾引谁可怜呢?!”

殿内其余的侍女却只是冷眼看着她们,自顾自着手中活计。

眼见着那侍女打的那瘦小女孩儿连身子都蜷起来了,抱膀缩脖跟个鹌鹑似的,

惯于锄强扶弱的侯爷,登时气不过!

“住手!本侯面前还敢动手打人?!”

她们这才看见了白衣红绣的侯爷,都慌忙下跪行礼:“奴婢恭见侯爷!侯爷万安!”

九幽斜眼一瞥:“虽然当日本侯吩咐过季安,要整顿府里管制,今日看来,显而易见,你们对此颇有怨言么,那本侯便再说一次,以后九华殿不需侍女伺候,只需五日一擦灰便可!府里也不需要那么多奴婢,只留下一些,其余的本侯会命人送还皇宫!”

然后再一指那可怜兮兮的瘦小丫头,“你,实在瘦小,现在放出去人家还以为本侯如何苛待下人呢,倒不如…你就去长生殿找姝妡璎珞,叫她们带你谋个好差事!就说本侯开口的!”

……

刚闹完皇宫的侯爷回家了,她还庆幸呢,得亏自己有义父干爹了,还能向着她,而孩子不知道,老头儿跟太后都吵起来了。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太后也很生气。但是没办法,一听说皇上去逛红馆了,还拿小侯爷小侄子当妓子,污言浪语的……不止小侄子义父听不下去,太后都不敢想,于是俩人舔个老脸争竞起来了。

关于教育孩子的问题,老头说“孩子还小,不能让妓子给糟蹋了,当家大人的,应该挑好的给孩子娶回来,培养孩子正确的审美。”

太后嗤之以鼻,“君侯是你的一个干儿子,他都十七了,让他自己摸爬滚打就知道什么是好赖了。”

关于这种事,在她嘴里那么随意,老头很生气,“那能跟你儿子一样吗?你儿子十七就有孩子了,随意找个女人就睡了,还是个奴隶出身,就算放出去当皇后那也上不了排面,我这儿子可得好好培养,又聪明又会来事儿,文武双全,秀才气十足,”

太后说,“你怕不是看上你儿子秀气了,你养的是儿子还是闺女啊……”

太宰一句都不让,“关键是我儿子长的好,那也比你儿子英气多了。”

皇上在旁边儿话都不敢说。

太后白了自己侄子一眼,说“你怕不是断袖,你孩子杀人放火不管,就是乱搞你管,搞个干儿子你也管……”

太宰很生气,“那证明我眼光高!就算我断袖,也就跟稀世美男断袖,不至于什么肥的瘦的都吃,吃坏了肚子,我娘是正妻,我是嫡子,我家孩子个个儿都是嫡子!”

一说到嫡庶尊卑,太后气的都送客了。

……

九幽能去的无非就是寝殿和烟雨阁。

回自个儿屋有什么意思?她倒想起了扶摇,昨天刚做了最亲密的事,还来不及看他今日的反应呢……想了想,还是这个有意思!

……烟雨阁前,她还未走近,就听见了争吵声。

远远的就看见烟雨阁堂前,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廊下,对着面前的一个紫衣男子破口大骂:“你这狐媚子!只知道拿那淫贱身体,勾搭世间的好男子!像你这样雌伏人身下,以色侍人的,我要是你爹娘都早就羞惭去死了!”

那紫衣的男子捋着鬓角的一缕墨色长发,柳眉斜挑,分外轻蔑,都不正眼瞧,

努嘴对那女子说着话,说完后,一串银铃般清脆的笑声从他唇中流出,入耳分外甜美。

不知道扶摇说的什么,那女子上来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落在他的脸上,打的侯爷心尖一颤。

……然后,扶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弱舞女到底比不上一个男子,这句声色冷厉的话,九幽终于听的清清楚楚:“我再不好侯爷也喜欢,你再高傲也低贱到…连侯爷一面都见不到!侯爷都不知道有你这号人吧?而我——毕竟是侯爷唯一的面首,啧啧…你今日以下犯上,敢打骂我?就不怕侯爷剁了你的手、割了你的舌头么?!”

女子一气,“——你!你也配?侯爷不过是看你新鲜玩你几天,等侯爷厌倦了你、你还有什么活路嚣张!我有姿色也有手段,能让侯爷对我倾心不弃,岂会卑微于你个鬼眼妖人!”

九幽听着女子的话,都替扶摇生气,刚要过去把那个、不知道哪蹦出来的女子处置了,就听见一声清斥,“放肆!侯府贵地,岂容你等喧哗嚣张!”

一道红影自岔路走出,从九幽眼前过,只见一袭青丝及膝,这人戴着护腕和肩甲,身形挺拔纤细,原来是连侍卫。

她刚迈出去的一只脚就收了回来,

更将身形都藏在旁边儿的树后。

那女子一见了,迟疑了下,一出口又是跋扈的姿态:“你是谁?!”

连小草怒声嗤笑:“放肆!侯府岂容你言语无状、不知尊卑、以下犯上?识相的快滚!侯爷已经回府了,若是看见你在这胡搅蛮缠,割舌断手算什么,恐怕侯爷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吓得那女子再不敢言语,就跑了。

扶摇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趴在了合欢树腰上,好像在哭。

“侯爷会不会很快就厌倦我……”他清冷空灵的嗓音,没有起伏与情绪,更没有哭声。

连侍卫冷冷的道,“我倒希望你很快失宠,不想看到侯爷与你亲密;可…我又不希望你失宠,那只能证明她薄情,她不值得,不值得我这样……”

扶摇转过身来,垂目俯首,拂袖作揖道,“多谢连侍卫为扶摇解围。”

她摇头,冷冷道,“你是她的床上人,所以我维护你,不必谢我,谢你自己成了她的男人吧。”

然后,她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