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正跟自己嘀咕呢,便听斛律恒珈在那说“我前些日看不惯你,不过是因为你来路不明,谁让四哥跟你像丢了魂儿似的呢……我真怕你会迷乱他的心志,霍乱军心!”

高长恭沉声呵斥道:“斛律恒珈!你说什么胡话呢?!”

斛律恒珈摆手道:“现在我确信了,这个华胥女子既然能降的住你,确实有些本事,如今也正一心扑在你身上呢……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女英雄也是臣服于你了啊!只希望……别是只看中了你这张脸!”

九幽顺口便道:“最后这句话我就不爱听了……我何曾以貌取人过?!”

斛律恒珈讪笑道:“也对啊。听说周国皇帝前些日、得了痈疮,都毁了容了!……你不止给他救了、养在身边,还让他和四哥争宠?!”

九幽默然:“争宠?我可冤枉啊!还有……你这消息知道的有点晚,能换个别的说不?”

“那就说说,那个杀破狼吧。你们的故事还挺有意思的啊!虽说该伤心的他却没怎么样,但你,就一点都不伤心?!”

九幽默然:“我伤心有啥用,只要他开心了就好。”

斛律恒珈悠悠道:“他让我转告你说,别逞着威风、当了孬种;也别大义灭亲、遗憾终生!”

“哎?他还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呢?!”

被晾了半天的高长恭、忍不住说了句:“你们搭理本王一下可好?!”

斛律恒珈当即走马过去,握了他的手,笑道“四哥,我有好多趣事儿要和你说呢!话说那个粮草押运的监军,不是通敌么……”

高长恭悠悠道:“手放下!这只左手是用来握女英雄右手的!”

“……”

斛律恒珈讪讪的换了一只手握着。

高长恭:“这只右手是用来握女英雄左手的!”

斛律恒珈怒了:“就想跟你亲密一下,这是干啥呢!!”

九幽弱弱的问了句:“你们不是说要讲故事吗?”

斛律恒珈一脸欲哭无泪:“你看刚刚这个故事,够不够糗的?”

“……”

高长恭悠悠道“那个押运官怎么了?你给带回来了?”

斛律恒珈悠悠道:“我能带回来?肯定是结果了啊!这回不同,没用我动手!……”

“此话怎讲?”

“我说:‘多谢王押运,把敌军里的、心腹大患给引到这来,一网打尽!’于是,天枢恼羞成怒,当场先宰了王押运。”

“……”

九幽跟他们骑马在路上,边走边听,听斛律恒珈说着发生的趣事,而九幽一句都听不进去。

突然听到有人快马来禀,惊呼道:“报——前方百里加急,周军突然有高深谋士坐镇,军师计策几被识破、前线告急!!”

高长恭面色一沉,目光一寒,吐字如珠的道:“大军加紧前行,斛律恒珈听令!”

“——在!”

“随本王各点三千兵马,本王要去一探周军深浅,你等待接应本王!”

“——斛律恒珈得令!”

“阿蛟!”

听到有人提到她,九幽赶紧应着“啊?”

高长恭挑眼,道:“跟上!”

然后,他扬鞭策马就走。

“……”

九幽默默的拍马跟上了他。

又想起了她那好好的马鞭,活生生的被他扯断了……然后她就掉队了。

前面的兰陵王跑开老远,突然想起身边儿空落落的,一看她都快没影儿了,啪嗒啪嗒马蹄子又回来了。

“你好慢啊!”高长恭叹气的夸她。

九幽闷声闷气的,“我没马鞭了。”

高长恭凤眼一挑:“马什么?”

“鞭。”

“什么鞭?”

“马……鞭!”

“没什么了?”

“马……痹啊!你是不是没挨过老子揍啊?”

“你什么时候有过鞭?”

九幽忍住揍他的冲动,含羞带怒的瞪了他一眼…“混蛋!我是不是太久没摸你了啊?”

男子面具下射出的那双眼,灼灼放光,笑声爽朗…“哈哈哈哈……不着急!不着急…我不会反抗的!”

九幽还突然想起个事儿,“对了,昨天有个押运军费的官儿,我在林子里遛马碰上的,好像叫什么尚书,他们说好像是送医用军费,赈灾款,你军营里军费都没收啊?”

高长恭凤眼黑亮,忽而轻笑,“管理财政的度支尚书吧?我收了啊,朝廷拨军费我怎么可能不要。那你呢?你怎么回的?”

“我说我平时就遛马赏风景,你不舍得我参与这些,劳心费事的,就让他们找你来,哦对,他们说安德王都收孝敬了。”

高长恭点头,“是得收,过几天我去,还得多要点儿,连带辖区灾民的赈灾款,在我这他们只可多给不得私吞。”

他一看她满脸的费解,就忍不住摸摸她脸,给她讲,“度支尚书是个肥差,尤其军费这方面,一个个大小营盘抠点,都够堆银山的了。朝廷对天灾人祸拨的赈灾款从来不吝啬,尤其今年时疫凶猛,就黄陂城死的那些人,本来每人都可以有赈灾粮治病款,你就想想,这要是进了自己腰包,得多少银两?”

九幽眼睛都湿润了,委屈的…“所以你……你不是清正廉洁的吗?”

“我又没说我私吞了,像五弟那个财迷,不用猜…捞钱这事儿就得有他,而我不一样,你忘了前些天我满身痈疮的事儿了?我现在还没好利索呢,别人不救人,我得救,尤其医用赈灾的,还会有朝廷采购的专用药材,任凭别人怎么看,我得收赈灾,救我的军民。”

“我突然好安心……幸好我没做错,看来我和你一样想法。”

高长恭语气有点沮丧,“我还以为…你会说幸好没看错男人呢。”

“……”

……

旗风猎猎,艳红的旗帜上,斗大的一个‘高’字招展,却迎风不过对面的一面玄旗,烫金一个‘郁’字。

高长恭飞马在前,蹄子落定时,却目光冷凝,看着山坡之下、城上城下喊杀声冲天,举高长恭旗的牧歌一众人马,鸣金收兵,却被打的仓皇逃窜、直到躲进城里才逃过一劫。

高长恭声音幽沉,问:“敌将又是谁来?”

小将答道“末将不知。”

高长恭眯了眼,冷哼:“无论谁来,本王都一样让他——有来无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