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同那位经理所说,这块怀表价值不菲。

但最吸引苏轻叶的,不是它的品质,而是翻盖上的那张缩映照片——一个十九的少女,穿着宽松的篮球服,笑靥如花。

照片上的少女,确实是她。

“我没说错吧,这块怀表上的照片一看就是您。您长得那么漂亮,也不是什么大众脸,很容易辨认的。”经理在一旁说着。

苏轻叶却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她对这张照片可以说是毫无印象,如果不是看到脖子上那颗小痣,她兴许会觉得这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陌生人。

好,照片的事情她可以暂且不深究,因为几年前的记忆可能会模糊,她不记得也很正常,但是,这块怀表又是怎么回事?

她是真的没有用过这种东西啊。

“这块怀表在哪里捡的?”苏轻叶问。

经理指了一个包间的方向,“就在那咯。”

苏轻叶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脑子顿时有些发怵,周六那天,她在餐厅里碰见了沈誉,他不就是在那个包间里吃饭的吗?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个怪异的念头,这块怀表,不会是沈誉的吧?

想了一会儿,她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她本来就觉得沈誉身上有众多神秘的地方,如今看来,他和自己好像确实存在一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也许,这块怀表就是一个突破口,她想知道沈誉到底是谁,和自己又有什么样的关系。

“物归原主,您一定要收好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可别再掉了。”

经理好心提醒了一句,就转身进店里忙活了。

苏轻叶紧紧捏着怀表,冰冷的外壳在手心里发凉,眉眼间尽是沉思。

这块表的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她一定要揭开。

————

苏轻叶拿到怀表后,并没有立马和沈誉联系。

她心里有自己的考虑。

其一,如果这块怀表真是沈誉的,那他为什么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如果不是她每次见他都会闪过一些莫名的记忆碎片,两个人看起来根本毫无故事可言。

其二,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接问为什么会有她的照片?还是拐着弯去试探一下他是否藏着关于她的秘密?在她没想明白怎么处理这件事情之前,还是先不惊扰对方了。

其三,她仔细看过这块怀表,有点像是私人收藏的稀贵物品,一般这种绝版并且限量的东西个人痕迹都非常重,想要从中得到一些有用讯息也是有迹可循的,她想先让人去查一查这块怀表的来源。

不过,调查还没开始,她在拿到怀表的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梦里,十九岁的她穿着一件靛蓝色的篮球服,站在球场边,看一场激烈的校园篮球赛。

她两手围成一个喇叭状,高声为场上的人加油,“突破,突破!冲呀!”

场上的人都是模糊的,只有一个身形高挑的男生格外打眼,像是发着光,无时无刻不吸引她的视线。

中场休息,男生朝她走过来,面容模糊,看不清脸,但她直觉是个阳光帅气的少年模样。

“喝水吗?”她把手里的水递出去。

男生就坐在了她的身边,搂着她的肩膀,身上的汗水仿佛都是青春活力的味道。

“我打的好吗?”

“棒极了,你今天肯定又是mvp!”

阳光正好,将两个人的影子打在地上,亲昵得有些甜蜜。

画面一转,男生送了她一个礼盒,“小叶子,情人节快乐呀!”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一块百达翡丽的怀表,翻盖上的照片,正是那天在篮球上的偷拍。

她好喜欢,兴奋地跳了起来,“怎么送我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本来想等你二十岁生日再送的,但我等不及了。小叶子,二十岁就到法定结婚年龄了,要不要嫁给我啊?”

“要!”她居然满口答应了,梦里的她是有多爱那个少年?

可惜……梦的结尾总是惊人的相似,画面再次转变,又是那辆车,那条山路,那个悬崖。

她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怀表摘下来,戴在了他脖子上,哭着求他,“不要开了好吗?快停下来。”

他不听,直到车子撞在扶栏上,他背对着她,从崖上跳了下去,脖子上还戴着那块怀表。

她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了空气。

“啊——”苏轻叶一声尖叫,惊惶地坐了起来。

黑暗里,她浑身被冷汗浸湿,整个人都处于极度紧绷的状态。

随即,身旁的人也醒了。

靳丞开了灯,皱着眉头把苏轻叶捞在怀里,“怎么,做噩梦了?”

苏轻叶不自觉瑟缩了一下,蓦地抬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看向他,很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她这副灵魂都快要出窍的模样把靳丞怵得不轻,他连唤了她几声,她都呆若木鸡没什么反应。

靳丞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然后使劲晃了她一下,“苏轻叶,你给我醒过来。”

这下,苏轻叶总算有了反应,瞳孔开始慢慢聚焦。

“靳先生?”她迷惑地看着靳丞。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靳丞盯着她问。

苏轻叶拧着眉,似是在回忆刚才的画面,悬崖,车,男人……都还历历在目。

她有些苦恼地开口,“就梦见有个人掉下了悬崖。”

听到“悬崖”两个字的靳丞瞳眸骤然一深,语气略冷,“谁掉下去了?男人女人?”

苏轻叶怔了片刻,摇摇头,“男的吧,我又看不见脸,都不认识。”

她感觉到靳丞周身的气场有所变化,纳闷地朝他看去,只见他一脸深沉,低垂的眼眸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此刻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伸手揪住他的衣袖,晃了晃,“喂,我只是做个噩梦而已,你怎么不高兴了?”

他抿着薄唇,沉顿了一会儿,没有说话。

半晌,才扫她一眼,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哼了声,“你在梦里梦到别的男人,我还得高兴了?”

苏轻叶不甚在意,于她而言,就真的只是场奇怪的梦而已,她至今都没有从那个梦里寻找到半点真实的记忆。

她吐了吐舌头,“万一那个人就是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