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吃的没了，喝的也没有了，楼之薇一点也不恼。纤细的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盛凝见她已经逆来顺受到了这个地步，更加无礼道：“准备一下吧，夫人和二小姐让你过去。”

楼之薇依旧没有说话。

“嗯？没听见吗，还不赶快收拾？”

此时她才笑嘻嘻的看着盛凝，可是那双眼睛里面却没有半分笑意。

“夫人？我一直记得这定远侯府的主母应该是姓洛的，什么时候改姓柳了？”

盛凝也不怕，毫无诚意的道：“哦，那可能是我记错了，快准备准备走吧，可别让那二位久等了。”

“记错了？”楼之薇笑得更加灿烂，却没有起身的动作，而是继续道，“也是，毕竟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太多人都忘了规矩，倒不如今天都让你们想起来吧。”

“怎么，你难道还想动私刑？”

“规矩必须是要有的，不然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人人都要说我定远侯府的丫鬟没有教养了。”

“就算要教训那也是夫人的事情，你还没有这个权利。”盛凝根本就不怕，仰起头，看也不看她一眼。

“白虹。”楼之薇掏掏耳朵，不以为然。

“奴婢在！”

看到楼之薇那个熟悉的微笑的时候，她就已经在旁边跃跃欲试了，听到叫她，更是第一时间站了出来。

“我这人对‘规矩’向来不太懂，你给我说说，在咱们定远侯府，冲撞主母、冒犯嫡小姐是个什么罪？”

“回大小姐，此罪可大可小，就要看大小姐怎么处理了。”白虹握拳，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楼之薇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你小姐我是一个善良的人，就从轻处理吧。”

“噢，那最少也要受二十个巴掌呢。”

听着两人你一眼我一语，众奴仆脸上纷纷闪过一抹讥笑，甚至有几个还笑出了声。

盛凝更是趾高气扬道：“好好好，若真要处置我，一会儿见到了夫人我自会向她秉明请罪，你就不用操这个心了。既然不愿意换衣服，那就这样过去也是一样的。来人！”

她娇喝一声，马上两个身形比较结实的小厮站了出来，二话不说就要上前架住楼之薇。

就在这时，所有人眼前一闪，原本坐在凳子上的楼之薇忽然没了影儿。

紧接着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盛凝已经被拍到了门上，不过片刻，半张脸就肿起了老高。

“难怪这么不要脸，原来是因为脸皮厚，手都给我打痛了。”楼之薇笑着揉自己的手脖子。

白虹连忙跑过来，对自己没有出力感到很遗憾。

“这种事情哪用得着大小姐出手，让奴婢来就好了。”

楼之薇一脸认真的摇摇头，道：“不行，你力气太大了，我怕你掌握不好，一巴掌拍死她。”

第32章 保证不打死她

白虹有些委屈的道：“我保证不打死她。”

听到这句熟悉的话，楼之薇乐了一下，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盛凝却捂着脸，不可思议道：“你……你居然敢打我？”

刚说完，白虹转身就是一个反手，在她另外半边脸上留下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放肆！大小姐面前竟敢不用敬称，该打！”

楼之薇坐回去，缓缓道：“看来我这采薇阁的规矩，是要重新整一整了。你再说一遍，你该叫我什么？”

“我……”

才说一个字，白虹又是一个巴掌下去，啪的一声，连她的一颗牙都打落在地。

“看来还是不长记性啊，你再仔细想想，该自称什么？”楼之薇笑问。

说完，身后立马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眼看着盛凝被抽肿了脸，也没人敢上前来帮忙。

她就像是被打傻了一般，只顾着一个劲哭，鼻涕眼泪流得满脸都是，却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端着茶的丫鬟见状，开始猫着腰往门外溜，大概是想去请柳氏来救场。

只是前脚刚走出去半步，就被眼尖的楼之薇逮了个正着，她用手指点了点桌子，淡淡道：“哎呀，忽然有些口渴。”

她说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那个丫鬟身上，丫鬟愣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小姐叫你呢，怎么，聋了？”

抽完盛凝，白虹只觉得热血沸腾，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般兴奋，看着丫鬟一动不动，她又开始跃跃欲试，只等楼之薇一声令下，又可以爽上一爽。

丫鬟吓得脸都白了，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盛凝，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茶碗也摔了个粉碎。

“大……大小姐饶命，大小姐饶命啊！奴婢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被盛凝的花言巧语糊弄，不是有心要对大小姐不敬的。奴婢知道错了，大小姐就饶了奴婢这次吧！”

楼之薇手指点了点桌面，继续道：“嗯？你这算是幡然醒悟吗？”

丫鬟想也不想，连忙答道：“是是是，奴婢醒悟了，醒悟了，奴婢以后再也不听奸人挑唆，一心一意的伺候大小姐！”

“今天我打了她一巴掌，你就‘幡然醒悟’了，明儿个别人再打我一巴掌，你是不是也会立马去抱别人的大腿？”

丫鬟脸色煞白。

楼之薇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她绝对不会要不忠心的下人。

众人见状，纷纷跪下，各种表以衷心，此起彼伏的叩头声顿时响彻了整个采薇阁。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哎呀，饭也吃饱了，运动也做完了，是该睡个午觉了。”

丫鬟小厮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个弱弱的声音钻出来：“可是夫人……不，柳姨娘刚刚……请您过去来着。”

“对哦。”楼之薇仿佛恍然想起，拍了拍脑门，“可是她又没有说什么时候过去。所以我是这会儿过去，还是晚上过去，亦或是明天过去，应该都是可以的。”

“这……”

所有人被她噎得无言以对，无奈又碍于她的淫威，不敢多说半句忤逆。

“好了，都下去吧。本小姐累了，要休息。”

得到这句话，所有人才像如获大赦般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毒蛇猛兽似的。

白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心里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

笑完了才指着地上的盛凝，问：“大小姐，这个怎么处理啊？”

楼之薇看了一眼，“放那儿吧，一会儿有用。”

然后她就真的去睡了一觉，等到太阳下山了，又吃了个晚饭，才不紧不慢的往柳氏的院子走。

柳氏也是个能忍的，看到楼之薇，脸色居然没有一丁点的不对，对她笑得依旧十分和蔼。

“女儿啊，你可算来了，快坐到娘身边来。”

楼之薇没答话，示意白虹把肩上扛的那一坨丢到地上。

“这丫鬟今天不懂规矩，我就私自做主教训了一下。后来才听说她曾是你身边的一等丫鬟，下手可能重了些，姨娘不会跟我见怪吧？”

柳氏看了一眼，脸上的神色不变，继续笑道，“这是哪里的话，小姐教训丫鬟本事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既然把她给了你，你当然有处置她的权利。”

“那就谢谢姨娘了。”

楼之薇实在佩服柳氏。

演戏不难，可三百六十五天都在演戏，还十几年如一日的专注投入，真令人肃然起敬。

既然柳氏并没有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面深究，那就算是揭过了。

她走过去，四处打量了一番，问：“不是说姨娘和妹妹都找我吗，怎么不见妹妹？”

柳氏得体的笑着，拍拍她的手，道：“明天要出门，她见你半天不来，就先准备去了。”

“出门？怎么，明天过节吗？”楼之薇挑眉。

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见柳氏脸上的笑意更深，点了点头，“是啊。”

她更懵了，春节早就过了，端午又还没来，这古代又没有什么五一劳动节，难道……她们是要去过植树节吗？

“傻丫头，你忘了？明天是三月三啊。”柳氏嗔怪的看了她一眼，美眸里流露出慈爱。

楼之薇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头绪。

白虹站在她旁边，见到她这个反应，连忙小声道：“大小姐，三月三是上巳节，踏青的。”

楼之薇这才恍然大悟。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各自骚动。春天嘛，总是有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那……”

楼之薇话还没说完，柳氏就慈爱的打断她，“明天你和兰儿一起去止水河边走走，也当是散散心。若是……若是遇到了哪家心仪的公子，回来告诉娘，娘一定让人帮你说成。”

就算之前还有些似懂非懂，但柳氏这句话一说出来，楼之薇就是真的懂了。

尼玛，古代的相亲大会啊！

没想到还有这么思想先进，充满趣味的活动，这可比每天窝在院子里发霉好太多了。就算去欣赏一下古代的美男，养养眼也是不错的。

楼之薇深思熟虑了半秒钟，一口答应道：“好，我去。”

柳氏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好孩子，好好玩，玩尽兴。”

第33章 上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