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太医已经验过，这杯口上被人涂了能让人发热的药！楼之薇，本宫以前只当你是不懂事，没想到你竟然恶毒到这种程度！”

卓锦书的喝问声声在耳，楼之薇却不以为然，“我要真像你说得那样容不下她，那这杯子上涂的就不是什么让人发热的药，而是一击致命的——砒、霜。”

说到“砒霜”两个字的时候，她的语气故意加重，卓锦书脸都黑了。

“你……你这个毒妇！”

卓锦书怒极，一掌击过来，却被楼之薇轻易挡下。

“殿下最近身体虚了不少啊，这掌力跟上一次比起来，差得太远。”

她说的，自然是长乐宫前的那一掌。

“哼，当日本宫饶你一命，没想到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楼之薇冷笑，“饶我？你扪心自问，那一掌可留了半点情面？我如今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你的手下留情，而是因为老子命硬！”

卓锦书哑口无言。

“我无心招惹你们，所以你们也别来惹我，否则，必百倍还之！”

“那你为何给她下毒？！”

“当时宴上每个人的杯子都是一样的，你怎么能证明这就是她喝过的，说不定这杯子是我喝过的呢？”

“满口胡言，若是你的，你怎么还这么活蹦乱跳。”

“我呸，那照你这话，我是应该要死不活的躺在床上？还是说我现在应该躺在坟里？”

“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喜欢呈口舌之快？”

“这怎么能叫做是成口舌之快呢，人家都诬陷到我头上来了，难道要我保持沉默，乖乖的被人嫁祸吗？”

“一派胡言，璃儿说那个杯子上有一个半月形的缺口，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卓锦书将缺口对准她。

楼之薇耸耸肩。

“说到底，你心里既然已经认定了我是凶手，又何必假惺惺的来问罪？直接一道懿旨，让大内侍卫将我抓了去不就解决了。不过恕我多说一句，区区发热，证据又不足，恐怕治不了我的罪呢。”招牌式的欠扁笑容出现在楼之薇脸上。

卓锦书被她满身的桀骜气得不轻，怒道：“你当真以为本宫不敢动你？”

“只要能拿出确凿证据，你当然可以批捕我，不过问题就在，你有证据吗？”

卓锦书沉默片刻，忽然啪的一声将酒杯扔到她脚边，顷刻间摔得粉碎。

她却佯装惊讶的捧住脸，道：“哎呀，太子殿下怎么把这么重要的证物给砸掉了，这样可就没证据抓我到大理寺去问罪了呢。”

“楼之薇，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打云璃的主意。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听了这样的威胁，楼之薇只是弯腰捡起一片就被碎片，慢悠悠的道：“是么，那真是让人有些期待呢。”

“你！”

“殿下还是快些回去吧，只怕云璃公主醒了见不到你，会病得更重呢。”楼之薇意有所指。

卓锦书确实是被她气得急了，扭头就走，再没有多说一个字。

等他走远了，她不急不慢的将碎片捡到手绢里包起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白虹趴在院外听了老半天的墙角，急得都要挠墙了，才终于见卓锦书气冲冲的离去。

她想也不想，立马冲进去，急道：“大小姐你没事吧，太子殿下没把你怎么样吧？”

彼时楼之薇正在研究那个碎掉的酒杯，见她来了，索性把东西一包，递过去道：“来得正好，把这个给济大夫送过去，让他看看杯口上涂的究竟是什么药，有什么用。”

“咦，这个酒杯不是……”

“别问，只管拿给他就好了。”

“是。”白虹虽然还是很疑惑，但是对于楼之薇的话却从来不疑有他。

只是不知道是济舒年纪大了效率低，还是那药的成分是在太过复杂，居然一连好几天都没来个回复。

楼之薇又正好在百无聊赖中发现了打马吊的乐趣，一连好几天拉着白虹和另外两个丫鬟凑角，天天大杀四方，赢了好几吊钱，瞬间就把药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当济舒拿着自己的研究成果乐呵呵的找到她时，楼之薇刚好做了手清一色。

济舒：……

“哎呀，济老大夫！”

楼之薇眼尖的看到他越来越差的脸色，赶紧吆喝着其他人把东西收了。

等白虹带着另外两人下去，她才问：“可是研究出什么了。”

济舒默默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牌桌，才道：“回大小姐，那杯子上涂的是葛草，京城周围很多高山野岭都能找到。不过这下毒的手法倒挺有意思，以前老夫跟着大将军四处打仗的时候，倒也遇到过一个喜欢在杯沿上涂毒的人。”

第45章 来自小白花的邀请

“在杯口上涂毒应该很常见吧？”楼之薇对这个细节并没有多加关注，只是问了一下那葛草的功效。

不过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就是一种易致人发热的草，没有什么太大的毒性。

她后来又问了几句，但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只能作罢。

这日，她又一如既往找人凑角。

白虹确实没有什么动脑筋的天分，一连输了几天，这几天的工钱都贡献给楼之薇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愿意陪她打。

正当楼之薇郁闷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来报，说是宫里来人了，竟然是云璃请楼之薇进宫赏花。

“赏花？前几日听说公主身体抱恙，不知道现在好了没有？”她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那个宫女却抬起头，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意有所指的道：“云璃公主善良亲和，自然吉人自有天相。不想某些经常作恶的人，最后必不得善终。”

“嗯，这话说得深得我心。”楼之薇点点头。

要不是她拦着，只怕白虹已经冲上去把那宫女给撕了。

“你去外面等着吧，我换件衣服就来。”

“那还请动作快些，莫让公主久等了。”

宫女一走，白虹就急得跳了起来。

“大小姐！这是鸿门宴呀，你不能去！万一那个小贱人又想出来什么阴招怎么办，上次的事情咱们还没找她算账呢！”

楼之薇乐呵呵的站起来。

是啊，她们还有不少账没算呢。

“就是因为上次的帐还没有算，我才必须要进宫啊。”她笑得开怀，狐狸般的眸中露出一抹狡黠。

再次来到长乐宫，楼之薇面色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宫女一路将她领到御花园，不肖一眼就看到了凉亭里坐着的云璃。

轻纱白裳，如虚如幻，仿佛不慎落入凡尘中的仙子。

领头的宫女见了这情景，不由感叹：“公主真是个仙子般的人物。”

白虹在后面听得极其不爽，接口道：“是啊，仙子落入了这凡尘，还不是得滚一身泥巴回去。”

“你！”

楼之薇在一旁听得乐呵，越来越觉得白虹这丫头确实很有毒舌的天赋，简直就是块璞玉，一定要好好开发，不能浪费资源。

这时云璃也看见了她们，在宫女的搀扶下柔柔弱弱的起身，道：“之薇妹妹，好久不见了，快请坐吧。”

楼之薇连推辞一下的客道都省了，大大咧咧的就坐了下去，“不过是几日不见，公主的气色真是越发好了，让人甚感欣慰。”

她的语气十分欠扁。

其实云璃的脸色并不好，或许是这几日都缠绵病榻的缘故，她的脸色格外苍白。

但楼之薇这么一说，她苍白的脸上却泛起了一阵微红，娇羞道：“多亏书哥哥平日里愿意将璃儿放在心上，照顾有加。”

楼之薇想起了卓锦书先前的肾虚一掌，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道：“看出来了，不过年轻人啊，还是要懂得节制。”

她说话从来是这个样子，云璃领教了几次，这次只是表情僵了僵，并没有太大反应。

倒是一旁的宫女气歪了脸，一脸严肃的警告道：“楼大小姐请自重，这是在宫里，要是说了什么冲撞公主的话，小心被怪罪！”

“灵芝，不要这样。之薇妹妹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不要怪她。”

那个叫做灵芝的宫女听了脸色更加不善，“照这么说，楼大小姐一直都是这样对公主不敬的吗？那一会儿等太子回来了，奴婢还真得好好秉明太子，让他做个定夺了！”

楼之薇却不怕，笑问：“我是不太懂宫里的规矩，不知道这‘冲撞公主’究竟是个什么罪？”

“也是，楼大小姐连宫外的规矩都不懂，又怎么会懂得宫里的规矩，冲撞公主自然是死罪！”灵芝眼中露出讥讽的笑意。

楼之薇却不以为然的道：“可是我不记得咱们西苍的王室中有个什么公主啊，你说的究竟是你家的公主，还是别人家的公主？”

此话一语双关。

卓问天一共有七个皇子，一个公主都没有，阳盛阴衰严重失衡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说白了，这活脱脱就是个和尚庙，哪儿来的什么公主。

灵芝很快明白了她言下所指，怒道：“云璃公主虽然是东溪国的公主，但是她是我们未来的太子妃，你冲撞太子妃，该当何罪？”

“你也说了，是未来的太子妃，这婚事究竟能不能成还是是个未知数呢，说不定那成婚当天就抬错了花轿，新娘子又成了别人呢？”

“你！”灵芝没领教过楼之薇的嘴，几下就哑口无言。

云璃及时出来劝道：“灵芝快住嘴。今天本来是请之薇妹妹来喝茶赏花的，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她责备的看向灵芝，转而向楼之薇。

“她是新来的宫女，我看着确实喜欢就带在了身边，冲撞了妹妹，请别见怪。”说完拿起茶壶，给楼之薇倒了一杯茶，“璃儿以茶代酒，向妹妹赔罪了。”

有了上次的事情，白虹哪里还敢让楼之薇喝云璃倒出来的茶，当即就阻止道：“大小姐，这茶不能喝！”

这话停在灵芝耳朵里，她脸上浮现出来鄙夷：“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楼之薇却端起茶，细细品了一口，末了才道了句，“好茶。”

“妹妹也喜欢这茶？”

“茶香，人美，有公主给我素手添茶，自然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这茶不比酒，喝不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