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趁虚而入

或许，这是对张医生最可怕的惩罚，但此时此刻他已经被打到几度晕厥过去，又几度在这疼痛中醒转过来，只能庆幸着卫赫羽最后放他一条生路，段南廷对着地上那半死不活的人踢了一脚：“出去之后，你要是敢把这事说出去，你只剩下这半条命，我也会收拾干净！”

“我不说我不说！”

张医生的求生欲望闭着他必须顺从。

第二天，顾念因为担心欧若斯伤心过度，就没有去上课，杨叔送了两个孩子去幼儿园，他便坐在欧若斯的门边陪着她说话。

“欧若斯，你开门好不好？让我陪陪你，你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顾念在外面拍着门说道，没想到欧若斯听话的为他打开了门，顾念便看到欧若斯眼睛下面那浓重的黑眼圈，看起来她是一夜未睡，明明刚有些起色的脸色此时又苍白得几尽透明，而且那一双眼睛红肿着，很明显，她哭了很久很久。

“欧若斯！”

顾念突然间心疼的不得了，他直接就把欧若斯揽进了自己怀中，他的臂膀虽然单薄，但是却尽量吧欧若斯搂得死死的。

“你是不是好伤心？没事，我在你的身边，欧若斯，我永远都不会背叛你。”

少年的声音略显稚嫩，可是语气却也掷地有声，欧若斯的肩膀颤抖了起来，她的脸就埋在顾念的肩上，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使他的肌肤，也感受到了眼泪的温热，他心疼的捧起了欧若斯的头，替她擦掉眼泪。

刚好也到了早上该吃药的时候，郭羡托着托盘走了过来，便看到这一幕，不过，吃药的时间无论如何都不能打乱，他便道：“欧若斯，到时间吃药了，还有，我要为你做些诊断。”

欧若斯这才胡乱的抹了把眼泪道：“顾念，你先出去吧。”

“让我陪着你，你才刚刚哭过……”

“不好意思，治疗的时候需要安静，就麻烦你先回避一下，结束了我会喊你过来了。”郭羡温和的说道。

“那好。”顾念也只好依依不舍的看着欧若斯退出了房间，而郭羡拿着药递到了欧若斯的面前，又是一杯粘稠的褐色液体，这样的药每天要喝六次，每四个小时就必须喝一次，用来维持胃肠功能正常运作，就连睡觉时也要调好闹钟起来喝药，欧若斯也知道，这么喝药也不过是个缓兵之计，真正的病是篡改基因后的症状，几乎无法治愈。

“来，先喝药。”

喝完了药之后，还要用草药熏病灶之处，欧若斯要把腰腹部露出来，郭羡按照穴位之处进行熏灸，他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但是却没多问什么，他从不亲自插手别人的事，但是，他想起卫赫羽在机场接他的那个夜晚，他想让欧若斯活下去的渴望是那么的热切，他也看到过卫赫羽因为欧若斯突然之间病发而焦急地冲过去找他的模样，也看到卫赫羽为了等欧若斯醒来，整夜都不睡……

难道这还不能称之为深爱吗？

“对了，你脖子上的那道痕迹是胎记吗？”

郭羡问道。

“胎记？并不是这样，它其实是一道伤痕，后来伤口愈合之后，就留下这一块很浅的疤痕。”

曾经卫赫羽告诉过郭羡，欧若斯与楚寒卿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脖子上的那道胎记，然而，那道类似于胎记的东西，却并不是胎记，郭羡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他一直都怀疑欧若斯其实就是楚寒卿，但是却因为找不到证据，所以没有妄言什么。

“原来不是胎记……”

郭羡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治疗着，她的身体因为瘦，所以躺下去的时候肚子上狠狠地凹陷进去一块，但是，小腹部却有轻微的隆起，郭羡皱了皱眉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是暂时欧若斯的身体却没什么异常，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你问这个干什么？”

欧若斯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

“方便告诉我，这疤痕是怎么来的吗？”

欧若斯陷入了回忆里：“怎么来的？我也忘了……”那个时候，她一醒来脖子上面就缠满了厚厚的纱布，接着就留下了这道伤疤。

“你自己都忘记了吗？”郭羡不住的观察了一下那脖子上的伤疤，刚刚好停留在动脉的位置，也就是说她曾经想过自杀，而且，那刀锋落下的位置应该十分精准，能够做到如此的，恐怕只有外科医生。

而楚寒卿就是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

“忘了。”

“这么说，你忘记过很多事情么？”

“我也不知道。”

欧若斯闭上眼睛，每一次喝下那苦苦的药液，肚子中都会翻滚着痛上一阵子，现在也是，她忍耐着疼痛，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必要的时候，我可以请医生过来给你打止痛针，不然你总是这么强忍着。”

欧若斯却无力的抬起手挥了挥：“真的不需要，我想我应该体会这痛楚，这是我的恕罪方式。”

郭羡没有再问下去，他通过这几日的观察，总觉得欧若斯很着与常人很与众不同的地方，她在跟别人交流的时候，有时候会听不懂一个中文词语，有时候也会缺乏某些生活方面的常识，完全不像个成年人，她过于欠缺某一方面的知识，这是正常成年人身上不会发生的事。

“对了。”过了半晌，郭羡再一次道，就好像是闲谈一样：“我小的时候住在一个岛上，那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可以补到很新鲜的海鲜，像是这里卖的很贵的螃蟹，在那里，不过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吃的主菜之一，而且岛上的居民都很好，对我也很好，你呢？你小的时候生活在哪里？故乡是哪里？”

故乡？欧若斯不知道欧洲的那个国家算不算她的故乡，但是她却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她的家在那个地方，但是又无法解释，只好道：“以前的事我不想说了，医生，我好累，我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但是郭羡却突然不依不饶的问道：“你曾经有过失忆的经历吗？”

欧若斯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失忆，顾念也曾经说过她失忆了，她自己也在卫赫羽的卧室里印证了自己失忆这一说法。

“我不知道。”

“既然你不知道的话，我们或许可以试一试，看看能不能唤醒你的一些记忆，可以看看你到底失忆没有？”

要唤醒记忆吗？欧若斯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是楚寒卿的话会是什么样呢？她也很好奇，她与卫赫羽之前的记忆究竟是什么样？然而，腹中的一阵疼痛，就让她清醒过来，她你真的有资格唤醒那些回忆吗？

杀手，医生，截然不同的两种身份，她会不会在想起来之后，只是平添痛苦？

“我曾经运用我的医术抹去了卫赫羽脑中的一段回忆，所以我想我或许也可以用我的艺术唤醒别人的回忆……”

“不，不必了。”欧若斯突然打断了郭羡的话：“我不需要幻想什么回忆！”

“为什么？”

“或许我拥有了回忆之后会便的更加痛苦呢？总之我不需要！”

欧若斯强烈的拒绝了，郭羡只作为一名医生，也没有说什么，没有病人的要求，或者是病人家属的要求，他是没有资格擅自为别人做治疗的，可是，欧若斯那坚决拒绝的态度，却让他怀疑，他的眼底掠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也没有再要求下去，或许，每一件事物的出现与发展，都需要一定的机缘，现在时机还未到。

上午的治疗已经结束，郭羡说欧若斯今天可以吃些荤腥的东西，不多时，顾念便端着一碗肉粥来到了欧若斯的房间，他坐在欧若斯的床前，轻轻地吹拂着粥表面的热气，就要喂欧若斯吃饭。

“顾念，我还没虚弱到这个地步，我自己吃就好。”

“不，你让我照顾你，因为我想照顾你，来，吃饭！”

说着，清淡而温和的粥就被勺子递到了她的嘴边，她便只好乖乖的咽了下去，许久没有吃肉，她反而觉得有些腻的吃不下，顾念便马上就让厨房做了一碗蛋羹，里面放了几个新鲜的虾。

“你要是不想吃肉的话，就吃一点蛋和虾，医生不是说要补充蛋白质，才能让你的身体恢复的更快吗？来，我喂你。”

不得不说，顾念很会照顾人，他的动作与声音都很温柔，欧若斯看着他那明亮的眼眸，乖乖的吃完了一整碗蛋羹。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其实，当每一次顾念在对欧若斯好的时候 ，她的心里都升起一种不能自制的愧疚感。

“没有为什么，我想对你好，没有原因，不，每件事情都有原因，那么这原因就是因为我喜欢你，如果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那么我愿意终生照顾你，我更不会让你掉眼泪，遭受背叛，我只会保护着你，爱着你！”

或许是因为年少，顾念再说这段深情的话的时候虽然也因为害羞而脸红，但是却也把这句话说的慷慨激昂了点，他急于表明自己的信心，也急于在这个卫赫羽在欧若斯的面前丧失信任的时候再次表白自己的心意。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趁人之虚，但是，顾念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这绝好的机会。

“你喜欢我？”

“对，喜欢你，也愿意照顾着你。”

照顾？欧若斯看了看自己那苍白的手臂，她的病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好转起来，又或许会在某一天消失在这人世间，如同一颗流星一般，短暂的一闪而过。

“可是我万一是个拖油瓶呢？一辈子都这么病病歪歪，你难道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照顾你一辈子又怎么样？如果能让我照顾你一辈子，那是我的幸运，或许我的话太轻巧，或许你不相信，自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的视线就再也没有办法从你的身上离开！”

阳光映在少年那褐色的瞳仁中，欧若斯已经领略到他的心意，或许，她也应该为自己的赎罪做点实质性的事情了。

“那么我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或者说回报你对我的感情？”

顾念的眸子明亮起来：“做我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