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顾念出事

看见欧若斯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相册，也不好好回答卫赫羽的问题，他因为焦虑，便直接将她手中的相册抢了过来。

“你到底在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一声近似于咆哮的，甚至是暴怒的嗓音响彻在房间里，欧若斯是个杀手，她几乎没有掉泪过，可是刚才她看着那照片出神，满心的愧疚，与自责和无法原谅自己的心让她的泪水不由自主的满溢到了眼眶，被卫赫羽这么大声吼了一下，两滴眼泪就落下来了。

豆大的水滴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的痕迹，卫赫羽看着那双眼睛，心不由自主的痛气起来，理智告诉他，这个人并不是楚寒卿，但是人的感情并不听指挥，像是肆意奔流的洪水，卫赫羽不由得走上去，用指腹去摸她的眼泪，手指感到她脸颊的温度，触感，这是他五年来第一次如此触碰一个女性的肌肤。

“对不起，我不应该凶你。”

声音低沉的，但却像是在喉咙中徘徊着发不出来，他在忍耐着自己马上就要满溢出来的感情。

“我没事。”

相册被卫赫羽随手放在床边，此时此刻他们两个人都十分狼狈，欧若斯连着两天在外面被人追杀，再加上下雨，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经沾满了灰尘泥土，衣服上的雨水早就被她的体温烘干，留下一圈圈淡黄色的痕迹。而卫赫羽的身上则沾满了深红色的血迹，粘腻的随着布料贴在他的肌肤上。

“我是真的很担心你的身体，如果你一直这么下去的话……”

欧若斯的眼睛因为泪水而满溢着光彩，如同星河一般，但脸上却是满满凄凉的神情，她回忆起那天自己听到的话。

项承问项博文有什么方法可以医治，而项博文说其实毫无根治的办法，现在所做的也只是在拖延时间，她的身体从遗传基因上已经出现了不可扭转的改动，而世界上医学最先进的国家也在此项研究上毫无进展，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只是我从小的老毛病，医生也诊断不出结果，吃药就可以了。”

欧若斯最终没有说出真相，她对所有人隐瞒了她即将死去的这件事，她诚然在人世间行走的时间不多，但是这几天她学会了很多，从卫赫羽的表现来看，她被误认为是楚寒卿，而楚寒卿一定是卫赫羽非常重要的一位亲人，而自己与她那么像，要是卫赫羽知道了她即将死掉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她不想再给身边任何一个人带来悲伤的情绪，所以她已经在心中暗下决心，如果这些药物吃完了，身体也到了无法支撑的地步，她就消失在这些人的身边好了，接着，一个人在一个寂静的地方，自己面对死亡。

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承受的报应。

“你的病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卫赫羽问道。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没有大碍就是了。”

欧若斯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现在更担心的是顾念和小鹿。

“顾念他们会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呢？”

换做是从前的她，遇上这种事情后何苦还会问别人呢？她可以直接自己行动去找到他们，但是，现在的她已经远离了项承，没有了线人的帮助，体能也逐渐下降，所以，她也只好捂住的去依靠身边有能力的人。

原来，这就是无助的感觉，她这辈子也有幸体会到，逃离项承的身边之后，她感受到的情感越来越多，不管是好是坏，都令她感到这人生丰富多彩。

都成为她这为数不多的短暂生命里，所积蓄的财富。

“我想应该没事，我们的手下很厉害的。”

卫赫羽安慰她，他也很担心那两个孩子，但是现在，他让欧若斯不要担心，让她放宽心，能够好好休息。

不久之后，段南廷的电话打了进来，卫赫羽来到房间外面接听，段南廷的语气十分焦急：“老大，从这个别墅园区驶出的车子在这个时间段并不多，我们都都用监控进行了追踪，其中有一辆引起我们高度怀疑，那就是车子在高速行驶的途中，后车门突然被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只手，将开车门的人拉了回去……”

具体的车辆与时间段南廷都已记录下来，并且一一报告，卫赫羽的心里一惊，让段南廷想办法继续跟踪，但是段南廷说接下来的那段监控屏，他们已经查不到了，因为那些路面上的监控，只有警方有权限查看，卫赫羽让他们随时待命，接着，自己联系王栋。

王栋看到是卫赫羽的电话，以为还是关于楚寒卿的事情，在头脑中竟然想到了一系列的说辞，他迟疑了十几秒之后才接听，却急坏了卫赫羽。

“现在我要报案，你必须马上处理！”

那语气听起来刻不容缓，王栋便马上道：“好，卫总，你说！”

两个人并不需要过多的解释，而卫赫羽在听完了刚才的事件描述之后，迅速在头脑中整合了一段极为简短但是逻辑思路，清晰的话语，说给了王栋。

卫赫羽的表现让王栋很是吃惊，因为前几天从他队里离开的时候，卫赫羽几乎是被闵青瑜他们扶着走出去的，整个人已经失了智，如同五年前第一次知道楚寒卿的死讯一般，他预感卫赫羽一定会消沉好一阵子，还在想要不要介绍一些自己认识的，做心理疏导的人给卫赫羽，但是此刻，卫赫羽又恢复了他以往做事果断决绝，思维敏捷的特性。

他奇怪，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他这么快走出了消沉呢？

“我这边马上立案！”

“我们没有时间了，你必须马上派出人去调查，否则那两个孩子随时可能出现危险！”

卫赫羽焦急地说道。

“卫总，你报案的位置已经超过了我的管辖范围，我马上联系那边的公安局，随时给你消息！”

“好，刚才我所说的都是段南廷调查到的，我会让他全力配合你的调查，随时待命。”

卫赫羽挂断了电话，心底的不安愈加膨胀起来，他也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那么仇视那两个无辜的孩子呢？而且这绝对不是为了钱而绑架，因为这对兄弟俩在这世上无亲无故，根本没有人会去敲诈他们，那么就只剩下更坏的结果了。

不是谋财，那就是害命。

但是卫赫羽还是把这份不安掩藏进心里，回去了房间里，他扑下身子，五年前的习惯在今天仍然不可阻挡能让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想要放在欧若斯的额头上摩挲几下，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动作对一个至今从未谋面的女人来说太过轻佻了。

他的手在碰到她的发丝那一刻，迅速弹了回来。

欧若斯注意到他的动作，心中莫名的心酸，或是抽痛，从见到卫赫羽本人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就涌现出一种不能自制的想要亲近的感觉，原因她也不清楚，当卫赫羽对她稍有回避，她便难以控制的失落。。

记忆或许删除了就没有了，但是人的潜意识中还有很多惯性的东西残留在里面，但是在记忆被激发之前，那些惯性都变得匪夷所思。

“顾念他们有消息了吗？是不是出事了？”

比起失落，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是顾念和小鹿是否身处于危险之中。

“暂时还没得到确切消息，不过你不要担心，整个京城里都有我的眼线，不会有人拿他们怎么样的。”

卫赫羽安慰的说道。

欧若斯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但是他的眼光总给人一种可以放心信任的感觉，明明两个人交谈的时间不长，但是欧若斯真觉得他可以信任。

“而且我会一直调查下去的，放心交给我。”

此时此刻，天色已经不早，卫赫羽这才突然想起卫易寒现在一定很担心他，就这么想着说的时候，父子俩心有灵犀，家里的电话打过来，里面是卫易寒奶声奶气的关切的声音。

“爸爸，你怎么还不回家？”

当然，关键里面还带着嗔怪，毕竟是小孩子，他能够做到的体量已经到达了极限，他也刚刚处在知道妈妈不可能回来的沉痛打击里，也需要爸爸陪着。

“易寒，爸爸一会儿才能回去，你先睡好不好？爸爸答应你回去了之后，一定会去你的房间看看你的！”

卫赫羽一边看着手表一边用极温柔的声音哄着卫易寒，自从上次在医院里，小小的卫易寒哭着安慰他的时候，他就更加宠溺着孩子了，他特也从卫易寒的表现里面得知，卫易寒需要再被宠溺一些，才能更多的去弥补妈妈不在的空缺。

好不容易把卫易寒哄着去睡觉了，卫赫羽才挂断了电话，现在已经是深夜，住在这里也不安全，卫赫羽道：“欧若斯，你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你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住吗？”

欧若斯却显然并不想离开这座别墅，这是她在心里承认的家，除了城堡之外的家。

“不用你担心。”

很显然，卫赫羽是被欧若斯的这句话给呛到了，与她的交谈很奇怪，这也是她跟楚寒卿最大的不同：她好像在人际关系的交往上经验为零，不仅仅是直抒胸臆，还经常使别人感到不舒服。

当然，卫赫羽并不在意这些，他继续耐心的劝说道：“可是你一个人住在这里，真的不安全，你的身体又弱，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也好照顾到你。”

“不，我要在这里等顾念和小鹿，万一他们回来了呢？”

那两个孩子很大概率上自己是回不来的，卫赫羽几乎已经确定了他们遭遇了一起绑架。

“这你放心吧，我会派人把守在这座别墅里，如果他们回来了，我部下马上就会通知我，而且，你并不要对我有什么戒心，我并不想对你做什么，只是我单纯的担心你的身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