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沈令桓止住了话,嫁给顾准?

她开始仔细琢磨了起来,沈令桓是看不上顾准的,即便对方真的考上了进士,进朝廷当了官儿,难不成还能有他们王府富贵不成?只是顾准同世子关系好,又得父王看中。这门亲事若是能成的话,也不失为一个好出路了。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在此之前,沈令桓从未打过顾准的主意,不过如今想来,却觉得这主意还是不错的。既有了念头,沈令桓便想着该用什么法子来偶遇了。

可惜的是,沈元彻一整日都跟顾准在一块儿,顾准除了正院也没去别的地儿。直到下午出门,沈元彻才送了他出了院子。

沈令桓早就打听到了消息,想在路口偶遇一番,结果沈元彻看到她在旁边杵着,停都没停一下,直接绕了别的路。

沈令桓呆在原地。

半晌,她直接撕了帕子:“旁人的兄长都费尽心思地给妹妹铺路,咱们家的这个倒好,防我们就跟防贼似的!”

余下人皆不敢应答。

却不想那头沈元彻也是一肚子不高兴,之前还想跟顾准多说说的,如今却巴不得他走快点。

好不容易把顾准送上了马车,沈元彻才长舒了一口气,他回头吩咐当归:“回头跟母妃身边的丫鬟说两句,让她盯着着三姑娘。家里这些女眷没什么本事不说,一天到晚就想着坐享其成的没事儿。以为自个儿是天仙呢,还想着招惹我兄弟她也配!”

作为顾准的好朋友,沈元彻自然觉得顾准千好万好,虽然嘴毒了一些,但好歹也是才智双全,相貌过人,简直就是不落凡尘的小仙男。他们家的这个庶妹也配得上?做她的春秋大梦吧!

当归笑呵呵地回了句:“顾公子一表人才,三姑娘动心也是正常。”

“哪轮得到她?”姿色平平,无才无貌,她也真的敢,李家那个小孙子都比她要讨喜一些。

沈元彻挤兑完了自家庶妹,自觉站在门口没意思,转头又回去了。他觉得只跟母妃说不一定能拦得住,父王那边也得支会一声,免得这母女俩真动了什么心思,到时候父王还一概不知。

说干就干,沈元彻立马就去了王爷书房。

至于已经坐上马车准备回程的李钰,他也正好说起了方才的事儿。别看李钰人小,该看的东西却一样不落地看到了。

“方才咱们离开的时候,边上那个姐姐一直在看咱们。”李钰其实想说,一直在看顾准,但想想还是不好意思说得这般直白。

顾准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教训道:“非礼勿视不知道吗?”

李钰瞪大了眼睛圆溜溜的眼睛:“她都好意思看,我为什么不好意思看,而且分明是她先看我们的。允之哥哥,她方才是不是故意看咱们的?”

顾准不愿意承认:“可能是故意来看你的。”

“骗人。”李钰刮了刮脸颊,“骗人是小狗。”

顾准又捏了一下他的鼻子,坚决把这口锅扣在他头上,反正只要不看他就行了。

正顺着,马车忽然停下,顾准跟李钰顿时向前跌去。

顾准下意识把李钰捞进自己怀里。

第127章 陷害  现世报来得这么快

顾准抱着人在马车上滚了一圈之后车子才终于止住了。

系统没有提醒, 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外头传来韩斯年急切的声音:“公子,没事吧?”

李钰被吓得小脸都白了。

顾准摸了摸自己的右边的胳膊,发现那处动弹不得了。他咬牙爬起来, 将李钰给扶好, 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掀开了车帘子:“右臂伤到了, 别的无事。”

韩斯年心有余悸。

方才他们正经过一个路口, 本来好好的, 谁想到突然从旁边冲出来一个小孩儿,且那小孩儿就跟不要命似的,直直地朝着马车轱辘底下钻, 吓得韩斯年赶紧勒紧了缰绳,花了好大的劲儿才止住了马车。

不想还是伤到了顾准。

顾准也看到了边上的小孩儿。

个头跟李钰一般, 不过看着便出身一般。他没钻到车轱辘底下估计心里挺不甘的,这会儿正要倒打一耙:“你们怎么驾车的,差点把我给撞死了!今儿要是不给我个说话,回头我就去敲登闻鼓,去衙门告你们!”

顾准端详着他,心知这个小孩儿必然不会这般简单。

费心一听, 果然听到巷子里头响起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嘲笑声。笑得最厉害的那个声音他印象深刻, 顾准凝神,仔细分辨了一下便朝着那边,道:“张公子,还请出来说话。”

“……?”

张春贤楞在原地。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都不知道是怎么被发现的。张春贤是个愣头青,平常在家里无法无天惯了,也不怕顾准跟韩斯年。此处是个死巷口,可他们就是不出去的话, 顾准又能奈他何呢?

顾准冷笑:“既不出来,我也只能进去请了。”

韩斯年并未察觉里头有人,但是顾准这么说他也相信了。顾准天生耳目过人,能够听到旁人听不到的声音,他说那边藏着人,便必然有人。

真是些鼠辈,韩斯年运气随手掷出一块石子。

……石子转眼间就没影了,飞进巷口,打断了一根树枝。

“哗啦啦”地几声,伴随着树枝落地,那头也传来阵阵惨叫声。别以为树枝打人不疼,就是没什么重量,那枝叶扫到人脸上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韩斯年声音冰冷:“鬼鬼祟祟地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滚出来!”

好横的口气!

张春贤本就看不惯他,被这么一激便彻底忍不住了。旁人也有人想拉着他,觉得眼下出去说不清,可张春贤若是能听人劝的话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出了。

他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有恃无恐。

余下几个小子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俗话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其实不无道理。张春贤从前仗着苏家跟二皇子胡作非为,与他为伍的这些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顾公子有何贵干?”张春贤懒懒地问。

顾准瞥了一眼那个灰头土脸的小孩:“这话不应该我来问张公子吗?孩童无辜,张公子何必花钱买命呢?”

“胡说什么?”张春望眼神一厉,神色忽然有些狰狞,“分明是你们撞了人家,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到了,如今将这帽子扣到我身上,这是打量着张家没落了,可以任人拿捏了不成?”

顾准胳膊生疼,他也不愿意跟这几个废物掰扯,但是有些话还是要先说的,毕竟他是个举人,不能名声有污:“是与不是,报官便知。”

可惜的是方才这路口没人,否则有人作证,也省的有这么多事。不过这把戏也实在是太烂,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想不出用这个法子去陷害别人。若是张家人都这个脑子,那么张家落败,本就是情理之中的事。能养得出这么愚钝不堪的儿孙,家风可见一斑。

张春贤几个小子轰然一笑,全然不惧,口中应答:“好啊,见官就见官!”

正愁没借口整治这两人呢,结果他们竟想着自投罗网。如此也好,去了京兆府他们便能知道厉害了。苏家大老爷在京兆府当职,那可是他姑丈呢,不怕不帮他。

啧……

真蠢啊,真以为京城是他们张家的天下了。

韩斯年忽然一点都不担心了,甚至一点都不怀疑今日过后张家又会遭反噬。他如今担心的是顾准的伤势。他早年间行军打仗,小伤小痛治起来也不在话下。开口让顾准忍者点儿,他便猛地发力。

顾准脸色一白,额头瞬间渗出不少细细密密的汗珠子来。

只是疼也就疼那么一会儿,再之后便感觉好多了。

韩斯年道:“这胳膊是接上了,但是皮外伤却还得去医馆才好。不若先去上药再去京兆府?为了这几个人耽误了伤势,不值得。”

“什么不值得,这是怕了吧?”张春贤摇头晃脑,觉得顾准这样子必然是有种忌讳,所以便想着狠狠羞辱一下他,“方才说的那么硬气,还真以为你们有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罢了,既然你们不敢去京兆府,那便赔些银子吧。怎么说你们也是差点将这小孩儿给撞死了,总得出点血给人家点补偿。至于空口无凭地污蔑我,我大人有大量便不与你们计较了。只盼着我这好心能有好报,回头别再被你们恩将仇报了。”

李钰眨了眨眼睛,大声反驳:“人不是我们撞的!”

“你又是什么东西?大人说话轮得上你插嘴?”张春贤眼中阴翳。

顾准护着李钰:“跟个孩子计较,张家公子就这点气度?我早听闻张家老爷胡作非为,视王法于不顾,本还猜测是不是言过其实,眼下见了张公子,才是贵府是家风如此。”

张春贤身后的几个小子立马担忧起来,有些担心地望着顶在他们前面的人。

张春贤果然怒从心起,那目光锁在顾准脸上,恨不能把他给生吞活剥了。他从前只恨韩斯年一个,可是知道韩斯年如今为顾准做事之后,便已经把顾准也一同恨上了:“我们张家如何,轮不到你一个乡野之人来评判。我们张家失势了,可背后还站着苏家!有苏贵妃和二皇子撑着,岂容你一个小小举人欺辱?”

“我听说你无父无母,靠着巴结秦王世子爷,巴结着李太傅一家才在京城里头站稳了脚跟,如此汲汲营营,费尽心思,实在是令人不齿。这没有父母教养就是轻贱一些,读书人的风骨到你这儿都丢尽了,谄媚权贵换来的底气,你也有脸显摆?”

顾准隐隐生了些火气。

他如今脾气已经好了许多了,但是这个张春贤的话,仍有些不快。

只是顾准倒也不怕他,小孩儿没跑,便还有回转的余地。能想的出这么拙劣的法子,可知那张家根本不足为据。当然,顾准更不怕苏家只手遮天,他怕的是张家的人不愿意给张春贤遮掩,届时他攀扯起来只揪住张家一家人的错处,有些不值得。

张春贤叫嚣的时候,顾准心里已经想着他会是个什么死法了。

系统默默地替张春贤点了一根蜡烛。

顾准打着别样的心思,可张春贤见顾准不说话,以为他怕了,讽刺得更为快意:“怎么了,不敢说话了?我警告你,今天这事别说闹到京兆府了,就算是闹到了皇宫,我也不怕!有本事你就去告,告破天了也是你的马车撞到了人!你就等着被收押吧。”

“是吗?”

“谁?”张春贤迅速回头。

来人叫他意想不到。

张春贤立马安分了几分,气焰都没那般嚣张了,眉眼恭顺了几分,“殿下怎的在此?”

顾准也没想到沈元景会突然出现。

一别多时,本该有不少话要说,只是顾准见到旁边还站着外人,不好多言,只遥遥地行了礼。

张春贤后头的那些才知道,原来这位竟是太子殿下。

虽然他们自称是二皇子一派的,但是见到太子,仍旧心中忌惮,连忙躬身行礼。

太子身后站着京兆尹。

今日本是心血来潮前来巡检,结果就看到了这个。太子问道苏家大老爷,如今的京兆尹:“苏大人以为如何?”

“孽畜,还不快认罪!”苏家大爷气得恨不得上去踹他一脚。

太子抬了抬手,让人过去将真相问清楚。

太子派出去的是个武将,魁梧过人,甫一逼近,那孩子便浑身抖起来了,压根不敢看他眼睛。

张春贤立马紧张起来。

果然,那小孩儿压根不用如何逼问,两句下来,便什么抖招了。是张春贤给了他银子,让他去陷害顾准,装出被撞的模样。

苏家大老爷更恨得不行:“不必再问了,是这孽畜不知死活,稍后下官便将他押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只要太子不跟圣上说就万事大吉了。

太子微微一笑:“此事孤也会告知父皇。”

苏家大老爷心里一哽,忽然觉得二十板子有点少了,

若是可以,把这小兔崽子打得十天半个月下不来床才好。不能出门,自然不会给他们惹是生非了!

“还不快押走!”苏大老爷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