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的科举之路 第1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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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偏偏就是允之呢。
皇上只敢在心里叹了两口气,转头回复太后道:“朕哪里是挑剔呢?只是赐婚这种事需得小心谨慎,若两个人都有意,才不至于凑成一对怨偶。想必母后也不会盼着明嘉往后夫妻分心,貌合神离吧?”
“呸呸呸,这都说的什么晦气话?”
“只是丑话说在前头吧。您若是想赐婚,朕这会儿便能下旨,只是这两个孩子愿不愿意,那朕就不敢打包票了。”
太后听来果然迟疑了。
皇上趁机又说:“不如这样,您回去之后也好生打听一番明嘉究竟是怎么想的?朕明儿再招允之进宫问一问。若他们俩都没什么意见,这事儿变就这么定了,母后觉得如何?”
太后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不好的。她也没等明天,回去之后就把沈令仪从太医院给叫回来了。
沈令仪这些日子因为宁三娘的事一直郁郁寡欢,整日将自己关在太医院里头翻书晒药,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得知太后找她,沈令仪因为又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让她不必忧伤。可人都已经没了,那么鲜活的一条命就这般从这世间消失,她如何能不伤心?
可到了那儿之后她才发现,太后说的竟是她的亲事!
沈令仪一下子懵了:“您要给我说亲?”
太后:“……”
嘴皮子都说干了,愣是没见她有什么反应。好不容易喝了一口茶,就听她这么问,太后差点没被她给气死:“原来哀家方才说了那么多合着都是白说的,你竟然到现在才转过来弯?”
沈令仪并没有什么羞怯的表情,这是冷静地回了一句:“近来实在是有些想念三娘,反应都着实慢了几拍。”
太后便不再多言了,她知道她们小姐妹关系好,也知道孙女儿是实打实地替那一位伤心。可她也不能告诉令仪,那二皇子妃还好生生地活在世上,如此,也就只能由着孙女自个伤心去了。
太后还得假意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您何必太过执念呢?人总还是要往前看的,难不成因为她婚后不顺你便连成亲都不想成了?”
“倒也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稍稍有些物伤其类罢了。”
太后握紧了沈令仪的手:“虽然这些话说的有些过分,但你与她确实是不同的。她最大的不幸是没有娘家支撑,即便嫁了人之后也如浮萍一般,生不了根。可是你不一样,你背后可站着皇祖母呢。凭他是王孙公子,还是朝中新贵,有皇祖母给你撑腰,谁敢对你不敬?况且,皇祖母这回给你挑的夫婿可是人中龙凤,打着灯笼都难寻。也就是你皇祖母记着你,再给你抢来了这么一个好夫婿。换了别加,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么说来,沈令仪也升起了几分好奇心,细问:“不知皇祖母说的是哪个?”
“还有谁?便是那位顾大人啊,还有谁能当得起如此称赞?”
顾大人?
顾允之么……
一听说是顾准,沈令仪忽然觉得太巧了?天底下竟还有这么巧的事,当初三娘拿她跟顾大人开过玩笑,还弄丢了她的玉佩,叫她不得不去状元府取了回来。
然而往日种种,都随着三娘离开而烟消云散了。
太后又问:“怎么样,这个顾大人你可喜欢?”
这话叫人怎么回?
沈令仪知道自己早晚有一日得嫁人的,与其嫁一个不认识的,还不如嫁给顾大人呢。若是旁人,兴许不能容忍她整日同医术打交道,不过若是顾大人……沈令仪莫名觉得他会理解。
是以沈令仪干脆地点头:“孙女儿没什么意见,不过婚姻乃大事,还需过问一下顾大人的想法。”
“这是当然,明儿便问。”
沈令仪微微点头,俄顷又强调:“若是顾大人不愿意,您可不许逼他答应。”
太后无奈:“你把皇祖母想成什么了,哀家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么?”
因有太后满口答应,沈令仪便也放心地将事儿交给她了。
嫁不嫁人,在沈令仪看来没什么区别。她便是嫁人,也不会老老实实在内宅大院里头相夫教子,人总得有自己的一份追求,无论它为不为时人所理解。
沈令仪应下之后,太后回头便吩咐宫人带话给皇上,且嘱咐他明日一定要给个准话过来。
皇上被催得没法子,原本想要再往后拖一拖的,可第二日还是硬着头皮召顾准进了宫。
彼时顾准还在翰林院里头当值。
石侍讲见对方又被叫进了宫,嫉妒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不过他也不敢说什么,二皇子去了之后,石侍讲最后那点倚仗都没了。他虽没有跟着二皇子起事,但毕竟也算跟二皇子走得近,所以如今在翰林院里头的地位不尴不尬。重要的事儿不会交给他来做,轻松的事儿,自有下面资历更浅的人来做,石侍讲被彻底架空了,更被排除在整个翰林院之外。
这比直接叫他辞官,还要让人难受。
顾准越过石侍讲,直接跟着太监进了宫。不是因为目中无人,而是石侍讲这样的,根本不算是什么正经人。
不想这回进宫,等着他的还是一个好大的惊喜。
圣上竟然又想给他赐婚!
一瞬间,顾准甚至都已经想着要不要临时找一个认得的姑娘家来凑数得了,也好过同一个不认得的硬凑成一对吧。不过听到皇上提到对方是明嘉郡主的时候,顾准忽然镇定了下来。
认识,性子不错,为人似乎也和善……顾准忽然萌生了一种这婚事也还行的念头。
反正都是要成亲的。
这一瞬间,顾准跟沈令仪的想法都出奇的一致。
皇上见他没说话,以为他是不乐意了,怕给的压力太大,于是又道:“朕本是有意将你们凑成一对,不过允之有什么为难之处,那此事也就算了。”
顾准忽问道:“圣上,明嘉郡主知道此事么?”
皇上哑然失笑:“怪不得太后说你们二人合适,问出来的话都是相差无几。她知道,太后昨儿就问了她,人家小姑娘还担心你不同意呢,你这偏又问起了她,再没有谁比你们两个更能想得到一块儿去的。”
顾准振振有词:“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自然要先过问对方的意见。依臣的出身,与明嘉郡主相提并论本就是高攀了,自然是得以她为先。”
“英雄不论出身,何况允之有才,谈什么高攀不高攀的。”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皇上也知道了顾准是什么意思,他替顾准将未尽之言都说了,“既然你们俩都心意相合,那此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朕会下一道赐婚的诏书,允之你就回去先准备着吧,待六礼走完,今年年底,说不定就能成婚了。”
这么一来,允之也算是半个皇家人了。
这门亲事结的可真值啊,皇上暗暗高兴。
顾准也恍惚了一下,他竟然就这么定了亲事,定得还是那位据说是一门心思放在医术上的明嘉郡主。
他又想起当初落到自己手心的那块玉佩,这世上之事,当真是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第194章 婚期  红娘沈元彻
晚些时辰顾准家去后, 一眼就看到了在院子里跟丫鬟小厮玩捉迷藏的长安长乐。
两个小家伙本来嘻嘻哈哈地玩得起劲儿,回头时看到他手里拿着袋子,游戏也不玩了, 立马扑了过来, 想看看顾准今日带回来的是什么。
见是芙蓉糕, 长乐“哇”了一声, 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抱着袋子一连吃了好几块。
等到小手在伸向袋子里的时候,却看到了陈姑姑拿出来的戒尺。
无言的威胁!
仿佛只要长乐手敢再往里头深一点点,便会要她好看。
“就只吃一块, 就一块儿。”顾长乐可怜巴巴地又朝着陈姑姑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个方法在韩斯年那儿屡试不爽,不过在陈姑姑这儿却收效甚微。
半晌, 陈姑姑撇过了头,铁面无私道:“只许再吃最后一块,不过这一块吃了,今晚上便不许再吃别的零嘴了,记住了?”
“记住啦!”顾长乐雀跃。
顾长安有些怀疑妹妹是不是小傻子。为了这一块糕点,放弃了今儿所有的零嘴, 太不值了。
可顾长乐觉得值啊。别的东西如今也看不见, 哪有手上的这块芙蓉糕有滋有味。
顾长乐美滋滋地拿到嘴边,细细地啃着,吃的摇头晃脑,好不快活。
这日子过得可比他舒服多了,顾准心道。
有陈姑姑看着,顾准也不担心这个小丫头坏了性子,但是长安这儿是该着手去教了。
他小时候爹娘还在,三四岁便开蒙了, 之后一直跟着父亲读书,父亲读什么他便读什么,从未断过。如今到了长安这儿,却疏忽了许多,在盐官县的时候尚有他师父帮着教导些功课,一日不落。可来了京城事务见多,他已经许久不曾考教长安的功课了。
想到李家的两个兄弟还在书院里头读书,顾准便有了点想法。他唤来顾长安,问他是想要在家里学还是想在书院里头学,若是在家呆着的话,给他能请一位先生也未尝不可。
顾长安小大人似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去书院里头读书。
“钰哥儿一直想去书院,他近来身子恢复的不错。太医都说了,若是一直按照那方子抓药,以后就算是外出读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我想跟钰哥儿一块去书院!”
他听说书院里头有好多同龄人,还有很多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
不料长乐却舍不得了:“我也要去!”
陈姑姑曳着她:“又有你的事儿了?”
“可我想去。哥哥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难道只有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吗?”
“你不是有陈姑姑吗?”顾准问。
“可是我也想要二哥陪着。”顾长乐翘了翘嘴巴,有点不高兴了。
兄妹俩从出生的那一刻便在一块儿,从小到大都没分开过,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如今长安有了新的去处,长乐便觉得自己被落下了,好不孤单。
顾准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放心,你哥哥便是去外头读书,也应当是明年的事。届时,自然会有另一个人陪你。”
顾长乐疑惑了:“谁呀?”
“明日就知道了。”
这话说了跟没说没有什么两样,不管是这对小兄妹俩还是韩斯年,都看不清顾准这葫芦里头究竟卖的什么药。
唯有陈姑姑看穿了一切,心想,这只怕这府里要迎来一位女主子了。不过看顾大人的态度,新来的这位女主子应当是个好相与的。
待第二日,赐婚的圣旨果然下来了。
顾家上下这才知道,前一日他们家公子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他们府上那上就要迎来一桩喜事!
这里头最高兴的莫属于顾长乐了,在得知嫂子还是他们从前看过的那位郡主娘娘时,顾长乐就更高兴了。唯一让她有些不痛快的事,嫂子暂时竟然还不能过来。
真是可惜了。
她前些日子可是得了不少玩具呢,都没人能分享。
皇上有有意这件事情办的热闹些,故而明面上打着沈令仪的旗号,特意让钦天监算了一下吉日,挑了今年十月底的一个黄道吉日,定下了婚期。
于是乎,满朝文武也都知道顾准这桩婚事了。
家里有适龄女儿的无一不错愕叹息。
不仅是太后觉得顾准是个极佳的孙女婿人选,外头那些大臣也都不是睁眼瞎子。面对顾准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青年人,很少有人能不动心思。可动了也没用,有人捷足先登了,如今甚至都已经下了婚事,他们也只能有这个贼心没这个贼胆,见了顾准还得昧着良心说一句“恭喜”。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话可不假,即便是顾准也不能免俗。他虽然对成家立业并没有太多的期望,但是终身大事就这么被解决了,总还是叫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