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亡者之死

洛丹伦附近的森林一如既往的静谧，好像自从阿尔萨斯将这里变成一片阴森之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似的。

即使是天灾军团已经被彻底击败，这里仍然游荡着一些无主的亡灵，怀着他们生前的怨气和憎恨在死后仍然祸乱着这里的一切，并非听从巫妖王的指令，更不是以黑暗女王的名义。

霜之哀伤和统御之盔被摧毁后，他们彻底的自由了。

伊利达雷和幽暗城的队伍行走在前往洛丹伦废墟的道路上，这条大道相当宽阔，两旁的路灯，长满草的砖石，用来加固坡上道路的堤坝都是用白石砌成，能够看出当年洛丹伦王国的强盛。

“这里很沉寂，什么都没有。”卡塞恩随口说道。

“提瑞斯法从来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希尔瓦娜斯看着骑在白色陆行鸟上，比骑着战马的自己矮了一截的精灵王说：“这里数万年来一直没能摆脱上古之神的诅咒。”

卡塞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泰坦的守护者提尔曾经在这片土地与虫人将军扎卡兹大战最终同归于尽，虫人的腐化力量让这里一直萦绕着暗影的污染，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挥之不去，甚至让许多被遗忘者都受到古神力量的引诱加入暮光之锤。

卡塞恩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还记得宴会上我们的约定吗？你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回答道：“部落确实无法保证我和被遗忘者在这片大陆的生存，我们时刻面临着南方达拉然和激流堡的威胁，而部落的势力远在南方，现在卡加斯那边的旧部落残余实力对萨尔的部落的忠诚也要画一个问号。”

卡塞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想逼着你做选择，不过就算是你不想加入伊利达雷，也不要弄出之前在基尔加丹降临前做出来的蠢事。”

“那时……我对自己处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还有些迷茫。”希尔瓦娜斯说：“巫妖王已经完了，我的复仇结束了，现在我的心思全都在被遗忘者的身上。”

“而且，加入你们，或者说回到奎尔萨拉斯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卡塞恩，对于我，还有被遗忘者，我们都有许多问题还有待解决。”

洛丹伦王城的大门就在眼前，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古堡伫立在山坡之上，而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卫兵，甚至没有一个会动的事物，荒凉，冷清。尽管满眼都是树木和花草，也像是一片死地。

这不奇怪，卡塞恩来过这里，希尔瓦娜斯把所有的士兵以及防卫力量都塞进了洛丹伦的地下城，她根本不在乎上面被阿尔萨斯扫荡过的废墟变成什么样子。

“伊利达雷内部也有不死人，你应该知道维尔莱斯。”

卡塞恩在洛丹伦的城门前拉住缰绳让队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希尔瓦娜斯说：“凯尔萨斯说要建立一个帝国，你也知道何为一个帝国。这个新的集体会跨越地域，文化，甚至制度，对比这些方面，我认为种族根本算不上什么。”

“比如说，魔血精灵与其他辛多雷的差距真的比死人和活人的差别要小吗？”

“在阿尔萨斯死后我便一直思考我族存在的意义。”希尔瓦娜斯抬头看向挂在洛丹伦城门之上已经碎成布片，腐烂的看不出完整形状的的人类王国旗帜，说：“你的问题的真正答案比你想得到的答案要复杂。”

“很多人说亡灵是‘不死’的，但万物总有终结，卡塞恩。”

“死去的灵魂进入暗影之地，而我们进入了错误的轮回。以前我觉得我们这样的存在已经逃脱了生死，无所畏惧。但现在我明白就算是死去了，也并没有走到终点。”

希尔瓦娜斯轻轻低了低头，卡塞恩知道她似乎是做出了一声叹息，但她是一个灵魂女妖，占据着自身生前的躯壳，并没有叹气的能力。

“我们与生者的区别就在于我们在等待真正的完结，而其他人在等待另一个开始。”

“巫妖王死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亡者的终结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幽暗城的军队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不仅如此，我所统治的人民数量也越来越少了，这个终局已经近在我和我所统治的所有人的眼前。”

卡塞恩知道了希尔瓦娜斯在担心什么，被遗忘者主要由洛丹伦王国的死者们组成，而其中大部分早已经被天灾军团带走，并在一次一次反抗天灾军团的战争中化为飞灰，在最后一次诺森德战役中几乎灭亡。

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希尔瓦娜斯得到了一群瓦格里的帮助，瓦格里是被巫妖王控制的侍女，他们能够复活死者为天灾军团效命，在加入了被遗忘者之后，就成为了希尔瓦娜斯延续遗族存在，重新制造人口的重要工具。

然而在诺森德的战争中，伊利达雷的恶魔直接将这些瓦格里和其他天灾军团一起烧成了灰烬。

正如天灾军团一样，被遗忘者也不是永生不灭的，反而他们脆弱不堪，支撑腐败躯体的脆弱灵魂很容易便会化为灰烬。而在巫妖王活着的时候，被仇恨所驱使的希尔瓦娜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亡灵是与钢铁同样坚定且无所畏惧的恐怖战争机器。

但现在，连巫妖王都死了，提瑞斯法林地的亡者也渐渐消失，而她也知道，一个黑暗的命运正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自己。

让她迷失的是未知，未知的亡者之死。

“你在给我出难题，风行者。”卡塞恩长长的叹气，然后问：“我猜，恩佐斯给你开过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足以让你克服你所担心的一切。”

希尔瓦娜斯红色的死亡之眼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她知道，什么都逃不过这个恶魔猎手的眼睛。

卡塞恩看到对方的反应，就知道他猜对了。

“我只希望你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向我求助，不是因为你想让我提出更高的价格，而是因为你对曾经的世界还有留恋，对奎尔萨拉斯还有感情，是因为你完全不信任上古之神的阴谋诡计。”

“我对生者的世界没有多少留恋。”希尔瓦娜斯回答道：“我也并非完全不信任恩佐斯对我的承诺，我之所以最终拒绝它开出的优厚条件另有原因。”

“娜迦已经进入银松森林了，卡塞恩·日蚀，或许我们不应该继续讨论这些很难有结果的事物去干扰我们的作战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