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伤心往事

“玄觞领主！”楚暮唤了一声。

盘坐在地上的玄觞寂静如石，像是没有听见楚暮的声音，亦或是听到装作没有听到。

冰火元圣脸色有些难看，正要上前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被楚暮拦了下来。

事实上楚暮对于这位玄觞领主颇为感兴趣，作为一名半步丹道大师，而且是一名即将踏入丹道大师行列的丹道大师，楚暮在丹道的造诣并不算低。

而且楚暮坐拥邪药王的传承，又有神秘莫测的丹翁亲自接引进入丹道，传授了他通天丹道，他在丹道的见识还要远超他的丹道造诣。

楚暮从这位玄觞领主身上闻到了一丝极为隐秘的丹香，这种香气不会出现在普通修士身上，只有那些常年浸淫丹道，经常与各种天材地宝打交道的炼丹师身上才会出现。

虽然玄觞领主身上那丝丹香已经极为清淡，但是楚暮却不可能认错，这位玄觞领主是一位炼丹师。而且他的炼丹造诣应该不低，只不过不知为何很久没有炼制丹药，所以身上的丹香几乎快要消散干净。

根据顼隐他们的了解，玄觞领主早年的确出身药圣谷，但是已经被驱逐近千年之久。

楚暮见玄觞领主没有反应，微微一笑，讲述了邪药王留下的丹道手札的部分丹道见解。刚开始玄觞领主毫无反应，但是当楚暮讲了一点之后，玄觞领主像是枯木逢春一般，突然活了过来。

“你……这是你从何处听来的？”

玄觞领主的声音有些沙哑，看上去颇为激动，双眼炯炯有神，与之前判若两人。

楚暮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玄觞领主，你应该是一位造诣不浅的炼丹师，但是你身上的丹香即将消散，当是许久没有开炉炼丹了吧？”

玄觞领主沉默片刻，胡子拉碴的脸上浮现出沉重的悲戚之色，似哭似笑道:“炼丹？就算我炼一辈子的丹又有何用啊，我连我心爱的人都救不了。”

“哦，看来你也是颇有故事的人，可否说来听听？”楚暮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这显然是玄觞领主的一件心痛往事，不愿想起的往事，若是一般人询问，玄觞肯定不会说出来。但是他一声挚爱一人，挚爱一事，一人先不必说，一事便是炼丹。

之前楚暮讲述的丹道见解极为高深，甚至超越他当年在丹道的造诣，不管楚暮是从哪里听来的。他沉寂许久的内心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升起一丝希望，虽然即便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沉默片刻之后，玄觞缓缓讲述了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他出身药圣谷，起初只是药圣谷普通的丹童，负责给炼丹师做一些杂事，清理药渣等等，地位比丹道学徒还要低下许多。

虽然只是普通的丹童，但是玄觞却对身份尊贵的炼丹师极度向往，渴望有一天则成为一名炼丹师。于是玄觞不顾宗门禁令，偷学炼丹师的炼丹术，并且私下练习。

玄觞在炼丹一道上算是小有天赋，本来再长大一些是可以正式被炼丹师收归门下，传授炼丹之术。但是私自偷学炼丹术却是宗门大忌，不过他一向小心谨慎，一直没有被发现。

后来玄觞正式成为药圣谷弟子，学习炼丹术，却在一次宗门炼丹大比之中泄露了一种炼丹手法。那种炼丹手法并非公开，而是药圣谷一名丹道大师独有的炼丹秘法，正是当初玄觞做丹童时跟随的那名丹道大师的独门秘法，并没有传授过他人。

许多炼丹师都有自己独到的炼丹秘法，有别于其他人的炼丹之法，一般都是秘而不宣，不会轻易外传的。窃取他人的炼丹秘法为所有炼丹师所不耻，玄觞炼丹虽然小有天赋，却直接被逐出宗门。

然而玄觞对炼丹太过痴迷，离开宗门后也一直在苦修炼丹之术，后来机缘巧合竟然遇到了男扮女装，偷偷跑出来游玩的药圣谷谷主之女药芊芊。

药圣谷虽然是宗门，但是开宗祖师是药圣，药圣后裔一直在药圣谷占据着重要地位，几乎每三四代就会有一任谷主出自药家。

这一任的药圣谷谷主便是出自药家，而且这一任药圣谷谷主的丹道造诣非同小可，是一位丹道大宗师。这位药圣谷谷主名为药谌，道侣是药圣谷青梅竹马的女修，乃是药圣谷一位太上长老之女，后来也修成洞天王者。

然而药谌夫妇却一直没有子嗣，直到寿过千载才诞下一女，便是药芊芊。玄觞在药圣谷时地位并不高，并没有见过药芊芊，所以两人并不认识。

男扮女装的药芊芊与玄觞相识，两人经历一番波折之后，药芊芊的女儿身意外暴露，没想到二人竟暗生情愫。从此之后药芊芊经常偷偷跑出宗门，与玄觞切磋炼丹之术，二人感情日渐加深。

然而到了后来，成为散修没有背景的玄觞逐渐落后，是药芊芊偷偷将药圣谷的炼丹秘法传授给了玄觞。以药芊芊的身份地位，学习到的自然都是药圣谷最强的炼丹秘法，而药芊芊也因为尊贵的身份，没有像普通弟子那般需要立下誓言，甚至被宗门长辈布下禁制，不得外传炼丹秘法。

当时的玄觞年轻气盛，被药圣谷逐出宗门，心中没有怨愤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的他总以为自己的炼丹天赋不同凡响，总有一日会一鸣惊人，成为修炼界名声赫赫的丹道大宗师，让药圣谷后悔逐他出宗门。

正是因为这样的念头，所以药芊芊私自传授给他炼丹秘法，他明知道这样做对药芊芊极为不利，但是却没有拒绝。直到后来药芊芊竟然将药圣谷不传之秘，只有历代谷主候选才能修炼的绝学《药圣经》也传授给他。

药圣经是药圣谷药圣开创的功法，不仅包含高深的炼气修炼之法，还包含无数关于丹道的见解感悟，被称之为仅次于丹仙殿的丹仙经。当然，以药芊芊的修为境界，获得的只是药圣经对应自身修为的部分，不可能获得完整的药圣经。

但是纸包不住火，这件事终究是泄露出去，被药圣谷谷主知晓。药圣谷谷主药谌暴怒，要将玄觞打的魂飞魄散，药芊芊以死相逼，但药谌却不愿放过玄觞。

身为父亲，药谌恼恨玄觞欺骗自己的女儿，身为药圣谷谷主，玄觞竟然偷学药圣谷不传之秘药圣经，每一个理由都厚玄觞死上千百次。

眼见药谌不顾自己的阻拦非要杀玄觞，药芊芊自己破碎灵魂，让药谌悲恸不已，才放过玄觞一命。玄觞也随着药芊芊的死亡而心若死灰，满天下寻找能够救活药芊芊的方法，却没有任何办法。

就连药圣谷谷主药谌都没有办法救活自己的女儿，玄觞又去哪里找到救活药芊芊的办法呢，心死的玄觞最后流落到了不归山脉，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他的心早已经死亡，只不过当初药芊芊以自己的性命换他活下来，临死之前让他好好活着，而他心底一丝执念不散，所以才没有自我了断。

讲述完这一切，玄觞早已经泪流满面，堂堂洞天中期王者泣不成声。楚暮静静的听完这一切，也是唏嘘不已，为那名叫药芊芊的女子惋惜。

说实话，楚暮心底是有些看不起玄觞的，当年他到底是有利用药芊芊之嫌。这样一位至情至性的女子，为了爱不顾一切，玄觞辜负了她的爱意。

何止是楚暮，就连雷霆女王听完都有些动容，惜花公子更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扇子，长吁短叹的模样，不知到底在叹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