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倒——”

快速感知到有危险存在的成冲,在自己极速卧倒的那电光火石之间,同时朝身边的其他战友急促地喊道。

不过,他的这声及时且急促的警示,对其他战友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此刻,疲惫不堪的其他战友早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争分夺秒地休息了,他们早就主动“卧倒”了,哪里还需要成冲的这声及时且急促的警示。

早就“卧倒”了的其他战友根本就没发现任何异常,当他们听见成冲这么急促的警示,以及看上去甚至还有些夸张的隐蔽动作之时,心里多少还在笑成冲故弄玄虚,自己制造敌情忽悠众人。

“甭装了!这个鸟地方哪有什么鸟敌情,鸟危险啊?你就甭自说自话了,还装得是个真事儿似的,你不是要一个人单独行动吗?那还不快走,免得错过了末班车呀?嘿嘿——”七班长看着眼前动作迅速的成冲,着实愣了好一会儿,盲目的环顾了一下四周,接着阴阳怪气地说道。

“就是呀!成大班长!你就甭自个忽悠自个,自个吓唬自个了,反正我们都不信!你要走就赶紧,要不然,刚刚升起的太阳,可就要因为你的存在,而立刻下山了……”四班长望了望七班长,神秘地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两位大士官大班长依旧一唱一和,不同的是,这回换成了是七班长唱,四班长和。

若不是这时候真的有危险存在,愤怒无比的成冲此刻真想立刻站起来,向他们俩人猛扑过去,狠狠地暴揍他们俩一顿。再也不管他们俩是什么样的身份,管他是士官还是班长,都照揍不误!一个都不放过!

只有深知成冲习性的孟浪和肖勇两人,对成冲的急促警示,深信不疑,他们俩都知道,成冲不是一个轻佻无信的人,他说有危险,那么周围肯定就会有危险存在。

万事小心为上!何况是在“敌人”环伺的腹地呢?

肖勇迅速转头怒瞪了一眼正在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四班长和七班长,四班长和七班长两人立刻便知趣地息声噤气了。虽然心里依旧还不是很相信,但是一班长肖勇的颜面,他们俩不得不顾及。

他们俩好歹都是当了好些年兵的老侦察兵油子,个人的军事素质以及必要的战斗素养,自是不必说的。虽然心里依旧还存在着疑惑,但是两人随即也快速地展开了行动。顷刻间,两人的睡意全无,强行打起精神,迅速进入到战斗的状态,并且快速做好了应付一切战斗的准备。

此刻,火红的太阳已经突破了东边山梁上巅峰,无可阻挡地露出了那由于耀眼而令人不敢直视的笑脸,道道清晨的光辉雨露均沾地撒向了这一大片浩瀚无边的原始丛林。

清新宜人的晨风悠闲自得地拂过茂盛的树梢,在整个绿色的海洋,掀起了层层迷人的波澜。

见四周依旧静悄悄的,根本就不像真的有危险存在一般。在高度警惕地待在原地等待了好一阵子之后,肖勇随即用低姿匍匐,缓缓地向成冲所隐蔽的地方靠近。

相隔还有些距离,肖勇就低低地扯着嗓子,冲正在专心致志向前搜寻瞄准的成冲问道:“敌人出现在哪个方位,相距我们有多远,大概有多少人?”

成冲依旧在专心致志地搜寻和瞄准,头也没回就低低地回答肖勇道:“右前方,距离咱们得有一百二十米左右,具体人数不详!”

“在哪儿?”肖勇随即向前凑了上来,压低声音问成冲。

然而,成冲还来不及回答,四班长和七班长两人,不知是出于好奇心的驱使,还是出于对于成冲刚才的话儿的不信任,他们俩一时居然不顾战场忌讳,竟然也悄悄地向成冲所在的位置爬了过来。他们俩都想着爬到成冲此刻所在的位置上,一看究竟,看看成冲所说的到底是不是实情。

这样一来,四个人居然极其反常的扎堆聚集到了一块儿了。

而这么好的机会,对方即便再笨,也不可能放过了。

哒哒哒……哒哒哒……

成冲还来不及回答肖勇,对方就已经牢牢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突然开火,朝这四人扎堆的方向疯狂地扫射了过来。

枪声突然一响,四班长和七班长两人顿时就彻底醒悟了过来,他们俩这才相信,成冲不是故弄玄虚,不是自说自话,而是此时此刻真真切切地有敌情存在。

得亏四人都是训练有素,并且军事素质都非常过硬的侦察兵,见眼前情况突变,迅速低下头,将整个身子紧紧地贴紧地面,尽可能地缩小自身的被攻击面,有效躲避对方的猛烈攻击。

肖勇回头一看,见四班长和七班长居然也爬了过来,顿时大怒,但是此刻还不是发怒算账的时候,只好急得大喊:“妈个巴子的!快散开,快散开,都不要命地爬过来,找死啊?”

四班长和七班长两人见肖勇真的发怒了,随即快速地向两边灌木丛更为茂密的去处隐蔽地翻滚而去,快速隐蔽了各自。

而当肖勇回过头来看成冲时,成冲早就在七八米之外的另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中去了,隐蔽得十分严密,只是他依旧还在仔细地持枪观察,并且似乎还在思考着什么盘算着什么,并没有立刻开枪还击。

“怎么样?成冲!发现什么了没有?”肖勇由于一时气急败坏,竟然忽略了立刻观察敌情,故而只得继续向成冲问道。

“只有一挺班用轻机枪,两名机枪手,他们占据了周围的数百米之内的制高点,他们俩好像是临时更换了机枪掩体,侧翼和身后没有严密的隐蔽……”成冲在持续观察的同时,快速向班长汇报此刻观察到的具体情况。

实际上,成冲此刻的汇报是正确的!

那两名机枪手确实刚刚更换了机枪掩体。

按照正常的战斗配置,一挺班用轻机枪都配置了两名机枪手!

这两名机枪手,一名是正机枪手,负责操纵机枪,实施对敌人的具体攻击,而另一名是副机枪手,副机枪手除了负责必要的观察和警戒之外,还担负了一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背弹药!

众所周知,机枪以发射子弹的速度快并且火力猛烈而著称,自然而然,机枪消耗子弹的速度当然也是十分惊人的。为了保证每一挺机枪猛烈火力的持续发挥,所以每一挺机枪专门配置了副机枪手这么一个苦差,只有等正机枪手阵亡了,才有立刻转正的可能。

否则,绝大部分时间里,只能背负着沉重的弹药,趴在一旁看别人放枪。

这两名机枪手都身披自编自制的丛林伪装,就连头上都戴着用枝条编制的绿帽子。整个人趴在地上不动时,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丛天然的灌木丛,而难以让人发现他们的真身。

他们俩原本一个关键的隘口,以一挺机枪的猛烈火力,完全足够将整个前进的道路死死地封锁住。可是,正当他们趁着天快亮的时候,想好好地打个盹时,却非常意外地听见了尖刀侦察连的这几名参选的士兵的争吵。

虽然已经发现了这几名士兵的行踪,但是这几名士兵却迟迟不靠上来,一直都只是站在远远的并且丛林茂密地方争吵,他们的机枪够不着,并且茂密的丛林也确实隐蔽了这几名士兵的具体的位置所在。

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这几名士兵靠过来,他们俩当然也不会知道,尖刀侦察连的这五名士兵正在争吵着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呢!

到嘴的美味却吃不到,这两名机枪手明显等得有些心急了,两人悄悄地商议了再三。最后决定主动放弃这个关键的隘口,悄悄地向这五人所在的位置慢慢靠拢,缩短这段攻击距离,从而一举将他们全部“歼灭”,顺利完成阻击任务。

佛不是也说过嘛!既然山不过来,那我们就过去吧!

两人商议停当,迅速做出了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决定,放弃了这个关键隘口,快速向尚处在争吵中的这五人悄悄靠拢。

然而,他们俩却打错了如意算盘,在他们俩迅速占据了距离这五人百米开外的一个制高点之后,打算立刻发起攻击之时,由于一时的动作过大,竟然被异常机警的成冲给察觉到了。

被四班长和七班长连环刺激的成冲,倔脾气一上来,他打算即便孟浪不跟随他一起,他也要一个人单独行动的。所以,他的全部注意力,一直都在向前方以及周围细细地打探着,只有周围一旦出现丝毫异常或者异动,都难以逃脱他那机警异常的双眼。

在成冲的一声及时的警示之下,他们俩原本盘算,向对方突然发起攻击,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战机,就已经完全消失了。

正当两人深感懊悔,继续等待下一个出现的战机之时,让他们俩都感到诧异的是,对方那五人中居然有四人悄悄地聚集在了一起,这对机枪那猛烈的火力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尽管依旧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战机,于是,就在那稍纵即逝的战机出现之时,主机枪手果断地扣动了机枪的扳机。

他们俩此刻还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虽然他们俩手中的那挺机枪发射子弹的速度快,火力也确实猛烈,但是机枪同样也有一个不容忽略的缺点——机枪太长太重,使用起来根本就不如普通的八一步枪方便。

机枪只适合于道路封锁,火力压制或者进攻时的火力支援,但是要在一个孤独的制高点上跟数倍于它的步枪较量,那确实有点自不量力,有点盲目的小自信了。

最先发现对方这个致命破绽的当然是一直在前面抵近观察的成冲,他再三观察了这个机枪阵地的四周,在确定周围再没有其它火力支援之后,他大胆地做出了一个极其有针对性的决定。

并且,越俎代庖,不顾及自己的身份,直接指挥起了其它几名大士官大班长,因为,敌情就是命令,无论是谁,无论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在瞬息万变且刻不容缓的敌情面前,都必须无条件放下各自的身段,以及臭架子,全力以赴地对付敌人。

“快速向四周散开,从两侧迂回过去,给他们来个大包围,包了他们俩的饺子!”成冲的脸色沉沉地一肃,用不可置否的坚定口气,越过小队的负责人肖勇,直接向其他战友命令道。

四班长和七班长一听成冲这个鸟上等兵居然命令起他们俩来了,先是一愣,正当他们俩心不甘情不愿地想继续摆摆各自的臭架子之时。

愤怒的肖勇顿时就冲着他们俩大声咆哮了起来:“耳朵里都塞鸡毛了?听不见吗?快速向两侧迂回,难道还想继续待在原地等死吗?”

有了肖勇的厉声督促,四班长和七班长再也不敢摆什么臭架子了,以肖勇尖刀一班班长的身份命令他们俩人,妥妥的有余!

其他人随即向对方的那个机枪火力点四周快速迂回过去,迅速执行了成冲的命令,没有人再打丝毫的折扣。

“倒地有没有把握?他们的旁边会不会还有其它的火力点支援!”肖勇毕竟还是有些不大放心,他在准备向旁边迂回之时,连忙回身问了问依旧在聚精会神观察的成冲。

“你就放心吧!班长!”这时候的成冲非常自信地回答道,继而转头冲肖勇浅浅地笑了笑,语气里甚至还带有几分俏皮地说道:“他们周围应该没有其它火力的存在!咱们这次人多,就给他们来个以多欺少,虐它个七遍八遍!嘿嘿!班长,你就尽管说吧!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咱们要不要也带着几个俘虏去目的地报到?”

以多欺少!哈!这话儿有那么点意思!

颇感欣慰的肖勇没有再说话,他同样冲此刻自信满满的成冲微微一笑,继而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转身快速向旁边迂回开去。

接下来的战斗就变得有趣儿了。

五个人五支八一步枪,围着一挺班用轻机枪猛揍,分明是一副群狼攻野牛的架势儿。野牛虽然强壮刚烈,但是,已经落单的它无论身体多么强壮,性子多么刚烈,都不可能对付得了群狼的连环攻击。

同样的道理,那挺班用轻机枪虽然发射子弹的速度快,火力也十分的猛烈,但是一样架不住五支步枪同时向它发起此起彼伏的进攻。

当这挺班用轻机枪用猛烈的火力覆盖东面之时,其它的三面都有至少一支步枪在向它猛烈发起攻击。而当这挺身子笨重的机枪不得不更换射击方向,迟滞其它方向的攻击之时,剩余的其它几个方向同样火力不减地向它继续发起猛烈的攻击……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其实战斗一打响,胜负的双方,基本上就已经确定了……

在成冲的指挥之下,尖刀侦察连的这五名士兵,几乎都没费什么大的周折,只一两轮猛烈的攻击下来,那两名被围的可怜的机枪手,身上就先后冒出了五彩的信号烟。

他们俩都非常无奈地集体“阵亡”,那名担任苦差的副机枪手,甚至都还没有转正的机会,就不得不退出了这场实力悬殊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