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翰林显然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他举武氏全族之力去了太平关,天武门现在已经是个空当建筑了。

门可罗雀。

王七麟回到平阳府,平阳府守军管理森严。

他在平阳府内大大小小是个名人,毕竟当初他主理平阳府诡事的时候也做出过许多成绩。

守城将官认识他,看到他纵马归来后先搓了搓眼睛——好像有点不相信他会在这时候归来一样。

见此王七麟便知道,这守城将官绝对也知道一些边塞事宜,武翰林应当叮嘱过他了。

他没有去过问,倒是这将官好奇的上来与他打招呼:“王大人,您这是回来省亲吗?”

王七麟笑道:“是本官调往他处,如今来带家人离开。”

将官立马抱拳道:“恭喜恭喜,王大人一定高升了,那末将如今怎么称呼您?是称呼您为王帅还是金将大人?”

吞口仰头傲然道:“王大人现在是金将。”

将官便笑容可掬的行礼:“金将大人,末将有礼了,请大人恕末将甲胄全身,不能施以全礼。”

王七麟笑着虚扶:“将军客气。”

他点头与官兵们打招呼,跳下青凫进入城中。

将官犹豫了一下,毅然追上他低声问道:“王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王七麟很和气的跟随他去了城池门口的一处角楼,将官便说道:“王大人,据末将所知,边关告急,陛下尽起精兵,御驾亲征!”

“不错。”王七麟对他点点头。

将官又问道:“另据末将所知,听天监凡银将之上的大人也被陛下给带去边关了,郡守大人说陛下是要与鞑子一决胜负,所以也带了武氏一族的精锐去参战。”

“那么,王大人是否知道如今边关什么情况?”

王七麟没有瞒着他太多,说道:“现在边关战情很紧,有人要争夺皇权帝位,接下来的日子整个中原怕是不得安稳,将军请恪尽职守,守好本城,尽量庇护城内百姓安危。”

将官一听这话表情严峻起来。

王七麟冲他又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随即便离开了角楼。

他不愿意去给太狩皇帝效力,也不愿意给九如太子当马前卒。

世间最凄苦、最无奈之事宜莫过于英雄末路黄冢认孤坟,美人迟暮朱颜芳华老。

沧海驹隙路两茫,无限心事在心肠。

多少豪杰昨日风华正茂,今昔桑梓晚照夕阳?

他不想给帝王写家谱,也不想去做大英雄大豪杰。

若是有外贼叩关,他愿意死守边疆护卫百姓;若是有妖魔乱世,他愿意血洒中原,舍身取义。

但现在是人家帝王家事,他才不去插手,也不想去建功立业。

英雄之名好听,可日子却未必好过。

风光的日子不一定是幸福的日子。

多少英雄豪杰最终落得了个‘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的下场?

王六五和王陆氏夫妇带着闺女在绥绥娘子的茶楼帮工,王七麟进门的时候王六五正在殷勤的擦桌子,将一张梨木桌擦的油光发亮。

茶楼有门帘,春遮风尘夏挡暑气,秋拦落叶冬掩飞雪。

门帘上带有小风铃,王七麟挑开门帘,小铃铛便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王六巧麻利的将麻布往肩膀上一甩,回头一个笑脸:“客官请了——哎哟,我草!”

他擦擦眼睛猛的回头:“婆娘婆娘,黑豆,你们看谁回来了?”

黑豆甩动小短腿从内堂蹭蹭蹭的跑了出来,王巧娘在后头喊:“还有十个大字没有写,写完再出去!”

自然,这番话飘荡在了风中。

黑豆装没听到,他看到王七麟后兴奋的蹦跳,跟个黑蛤蟆似的:“舅舅舅舅舅舅舅舅——咳咳!”

叫的太着急,呛到了。

王七麟将黑豆拎起来试了试,笑道:“哟,黑豆现在胖了许多呀。”

黑豆低调的说道:“主要是长个子了。”

王陆氏和王巧娘等人纷纷出来,看到他后大感惊奇,纷纷问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王七麟干脆利索的让他们去打包,茶楼是公共场所,很多话没法明说。

王六巧最八卦,她还要问,王六五给她一个严厉的眼神:“问那么多做什么?让你收拾东西就去赶紧收拾!”

然后他又低声问王七麟:“你是不是贪污啥的东窗爆发了?让上头给查到了?”

王七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道:“爹你把儿子想成什么人了?儿子是能干贪污这种事的人吗?”

王六五说道:“爹对你还挺有信心的,可是对徐大人没有信心。这不徐大人没与你在一起么?爹就以为他已经被抓了。”

王七麟道:“他是回去接家里人了,总之爹你也去收拾东西,咱先离开这平阳府。”

“去哪里?回老家吗?”王六五期盼的问。

王七麟说道:“不,出海!”

王六五顿时愣住了:“出海?!”

王七麟催促他道:“你先去收拾东西,回头我再给你细聊。”

王六五顿时惴惴不安起来,他一路出门一路嘀咕:“你这是犯了什么大错,竟然要逃去海外?”

他们时间并不紧急,王七麟在平阳府内又吃了一顿羊肉烧麦后才再带上家人出城。

绥绥娘子这边什么也没有带,只是将几个伙计给解放了。

她有些怅然的说道:“你我今生或许要缘分尽于此,以后的日子,大家各自珍重,来日若有缘,或许我们还能再相见。”

憨厚的包大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笑道:“老板娘这是啥话?你不要我们了?”

同为狐族的胡涂却要洒脱的多,他对绥绥娘子躬身行礼,一躬到底,随即转身步入了巷子的阴影中。

夕阳西下,群鸦回巢。

初春的平阳府有些萧瑟。

绥绥娘子对包大说道:“奴家要随郎君出海了,或许在几年之内不想再回九洲了。”

包大笑道:“那给咱也留个船位,难道还差咱一个人吗?”

绥绥娘子道:“故土难离,你确定你要随我们去往海外么?再者此行神秘叵测,我们有命出海,未必有命归来。”

包大还是笑:“去,咱老包有啥故土?”

倒是王六五这边心里不是滋味,等到出城之后他便追问王七麟:“小七,到底咋了?为啥突然要出海?”

王七麟将太平关发生的事说给家里人听,家里人得知曾经的九如太子没有死还活着,纷纷惊叹。

王六巧头脑很简单,她说道:“就因为他还活着,咱就得出海?为啥,小七你得罪他啦?”

王七麟说道:“当然没有,是他要夺取皇位,会号令天下豪杰、朝野文臣武将发难对付当今皇帝,到时候中原会陷入战火之中。”

王六巧迷糊的说道:“为啥子?我听说书先生说过,九如太子本来要当皇帝的,没了九如太子,才有当今陛下做了皇帝。这样九如太子回来了,那让他做皇帝便是,他们兄弟干啥要打架?”

听到这话,好几个人笑了起来。

真天真。

黑豆也跟着笑,然后摇头晃脑的说:“夫子曰,女人者,头发长见识短也!”

王六巧的脸顿时涨红了。

她冷笑一声道:“黑豆,你的好好要变成腊肉了!”

黑豆顿时慌了手脚,他惶恐的回头看趴在车尾的胖猪,道:“小姨,豆刚才开玩笑呢。”

他的反应让王六巧很满意,她凑上去说道:“但小姨没有开玩笑,你自己想想吧,咱们要出海,怎么出海?坐大船出海,到时候船上没有猪草怎么喂养好好?好好没有吃的就活不下去,所以肯定得直接宰了做成腊肉带走!”

黑豆小嘴一撇就要哭。

“六姐,你别吓唬孩子,”王七麟瞪了她一眼,然后哄黑豆,“放心放心,不会做成腊肉。”

黑豆抹了抹眼睛这才露出笑脸。

王七麟接着说:“你爷爷奶奶牙口不好,吃不了腊肉,咱就把它炖了,反正咱人多,一顿两顿就能……”

不等他说完,黑豆嚎啕大哭起来。

王六五这边心乱如麻,他罕见的吼了黑豆一嗓子:“不准哭!”

他又对王七麟说道:“就因为这个,所以你要带我们出海?”

王七麟道:“对,中原肯定要陷入战乱中,咱们出海去避避风头。”

王六五想了想,摇头道:“你们去吧,我不去,我和你娘要回村里。”

王七麟要劝说他,但他又摆摆手道:“你听我说,小七,爹不能出海,你们年轻人想看看更大的天地,想出去闯一闯,这没啥。”

“爹呢?爹老了,快要死了,没有那个念头了。”

王陆氏也说道:“对,你们出海吧,我和你爹回家,家里还有地呢,我俩回去种地,那地可不能荒了,否则岂不是不孝子孙?那样到了地下我们怎么去见咱家的列祖列宗?”

王六巧倒是对海外很好奇,她有一颗少女心,自从离开乡村便不想再回去,而在茶楼这些日子,她见过不少江湖豪客,听说过不少海外传闻,早就心有憧憬。

于是她便劝说道:“爹娘,你们怎么这么胡涂?你们不出海,老弟敢出海么?他肯定要保护你们!否则有人把你们给劫了,然后威胁他,他能不管你们?”

王六五笑道:“无需去管!爹娘到了这年纪也够本了,而且自从小七当了官,爹娘享了以前半辈子连想都不敢想的福!”

“再说,若是你们前怕狼后怕虎,担心我们担心他们,那你们还是别出海了——即使我们老两口跟你出海了,可咱大王村其他乡亲呢?”

“咱大王村里头可都是没出五服的亲人!你们要管我们老两口,难道有人抓了他们去威胁咱,咱就能不管不顾?”

王六五对王七麟挥挥手:“爹娘得回村里,咱牌坊乡小地方,穷乡僻壤的,以前太祖皇帝打鞑子都没波及到咱那地方,现在两个兄弟打内战还能波及到那里?”

“你们去吧,爹娘要回乡,要回去守着祖宗留下那一亩三分地。”

“活着要种地,死了就埋里面,这才是咱庄稼人的一辈子!”

王七麟无奈的说道:“要不然咱们折中一下,咱暂时离开中原,出去等两年,等……”

王六五固执的摇摇头:“海外那地方,爹听人说过,很危险的,爹娘去了就是给你们当累赘的,爹娘可不去干这样讨人嫌的事儿。”

“再说,还是那句话,不管是哪个人当皇帝,这仗不会打很久,他们终究是兄弟!他们不能毁了这老刘家的祖业,对不对?”

谢蛤蟆沉吟道:“无量天尊,七爷,若要折中一下,那老道觉得咱不如这样——咱们继续出海,让老爷子他们去大黑峒。”

大黑峒的大圣仡僚猖跟他们关系很铁,王七麟还是挺信任这人的。

他将大黑峒的情况说给了王六五等人听,王六五还是不愿意。

王七麟生气了,说道:“你们要么跟我去海外,要么去大黑峒,反正不准回村里,起码不能在天下稳定之前回去!”

王陆氏为难的看看老汉和儿子,她最终拍板道:“那还是去山里头吧,好歹能让儿子安心。”

王六五只好勉强的接受这提议。

这个提议好歹还让他停留在九洲内,让他感觉没有与故土分离。

王六巧眼巴巴的看着众人问:“那我们呢?我、我、我想出海!”

“你想下海!”王六五一瞪眼,“你会浮水吗?你出海做什么?给小七添乱么?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回头就给你找个婆家嫁出去!”

王六巧缩了缩脖子,然后嘀咕一声:“只要我不贤惠,那就没人娶!只要没人娶,那我就不用往外嫁!”

王巧娘失败的婚姻吓到了她们姐妹,以前她们家里穷,嫁不了好人家,好人家也不会娶她们,所以她们便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帮老两口干活。

后来王七麟在官场一路腾飞,倒是不少来他们家上门提亲的。

可是王六五老两口看的很清楚,这些人家上他们的门是冲着自家闺女来的吗?

不是,这是冲着儿子来的!

所以他们也没有让闺女们嫁出去,他们知道那是把闺女往火坑里推——

老两口很怕王七麟不能一直做高官,一旦他不再是王大人,那家里嫁出去的闺女在婆家还能有好日子过?恐怕都不会被当个人!

王七麟本来要去往北海之滨,他和徐大兄弟约好在那里汇合。

这样他们得先行去往蜀郡之地了。

这一路倒是顺畅,青凫们动作很快,用了三天时间便贯穿了大半个九洲,从北方赶到了西南之地。

如今北境战火纷飞,可是蜀郡之内还是歌舞升平。

都说天下未乱蜀先乱,天下已治蜀未治,但现在在蜀郡和锦官城是看不到这种情形的。

只有剑门关的守卫力量强了许多,桓王的碧血军从西南边境回撤了,现在他们占据蜀、贵、滇一带拱卫各大城池,王七麟估计桓王要支持九如太子。

因为九如太子的人马势力仅限于北境,他们压根无力攻击西南。

所以桓王若是忠心太狩皇帝,他大可以放开西南,挥师北上。

但他偏偏占据了西南,那他要防备谁?

首先排除九如太子这个答案。

蜀郡深山的情况与以前不一样了,大黑峒完全占据了群山,将九黎峒打压的很厉害。

这得益于王七麟的帮忙,他给大黑峒提供的两件魅影起了大作用,他们的人混入九黎峒成为高层,搞的九黎峒内乱不休。

内忧外患,九黎峒不得不撤出蜀郡,据说他们往西北迁徙,准备去西域发展……

于是仡僚猖再次遇到王七麟还是很高兴的,得知要他帮忙照顾王家人,仡僚猖很痛快的答应。

不管九黎峒还是大黑峒,他们山里人对承诺都看的很重,所以得到仡僚猖的保证后,王七麟放下半颗心。

他安置了王六五等人转程北上,青凫们这下子轻身上路,速度更快。

北海之滨有小城曰蓬州,这是一座从大陆向海洋绵延出去的沙地,渔民们为了便于出海,在沙地上建起了渔村,后来历经千年,渔村发展,最终成了一座小城。

小城不大,城墙不高,关外的战火烧不到这种地方,但战情已经影响了小城,城里城外的渔民很是忙碌,又是要晒海盐又是要捕捉鱼虾送往朝廷。

王七麟他们先南下又北上,这很耽误时间,等到他们入城,徐大等人已经在城里等着了。

怎么找人呢?

很简单,王七麟打听了城里最大的勾栏院,然后一行人哗啦啦的就杀了过去。

以他对徐大的了解,这货来到蓬州小城后无事可做,一定免不了跑去勾栏院厮混。

徐氏耕读传家,徐家老人是正经人,估计徐大在他们面前不敢放肆,不会留恋勾栏院,但是他肯定会去勾栏院,王七麟选择去勾栏院不是为了直接找到徐大,而是想去打探消息。

结果压根用不着多此一举,徐大这会就在勾栏院里头翘着臭脚丫子喝着酒听姑娘弹琵琶唱小曲。

弹琵琶的姑娘姿色寻常,但胜在穿的少,身上穿的衣服只有几条纤细的绫罗,很有地域特色——就像是披着一条渔网。

王七麟一行人打听到徐大消息后便上了楼,然后推开门便看到一片肉色。

徐大看到他们突然进门吓一跳,随即正经的拉了拉衣服说道:“你说姑娘你就是弹个琵琶,干嘛穿成这样?”

旁边的徐小大冷笑道:“她不穿成这样,你还会看她弹琵琶吗?”

沉一瞪大眼睛说道:“阿弥陀佛,你俩不说喷僧都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把琵琶。嘿,女施主你别害臊,继续弹、继续弹,吹拉弹唱,会啥干啥!”

姑娘也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可她只是运动健将不是多人运动健将,被一群男人围着看顿时哆嗦了。

见此胖五一便皱眉说道:“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徐爷、小徐爷,你俩应该很懂琵琶吧?那能不能评价下这位姑娘弹的怎么样——我先直说,我觉得一般。”

“弹得怎么样老夫不知道,反正应该挺弹的,嘿嘿。”白猿公笑的胡子乱颤。

王七麟让他们的话给气死了,怒视他们道:“你看看你们说的都是什么话?看看你们这个样子,这还有观风卫你的风范吗?”

“咱不是挂印跑路了吗?”白猿公说道。

王七麟道:“但是咱们的气节和风范不能跑路!”

他环视左右指向金身罗汉:“大家伙看无风长老,长老这才是高人风范……”

话说不下去了。

金身罗汉确实没有胡言乱语,可他眼神不大对劲,直勾勾的盯着姑娘。

王七麟赶紧问道:“长老,这姑娘有问题?”

金身罗汉摆摆手:“别废话,赶紧看,出海以后你们想看到雌性只有去找雌鱼雌鸟,现在有免费的姑娘可以看,赶紧仔细看!”

沉一对左右解释道:“诸位或许不知道,我师傅年纪大了,他没有别的嗜好,就喜欢看妞儿!”

“他有慧眼,能看天下妖魔鬼怪,可他最多的还是看妞儿!”

金身罗汉说道:“阿弥陀佛!你个兔崽子闭上嘴巴子,老衲看妞儿是为了锤炼佛心,每次老衲眼里看的是妞儿,可心里想的却是佛祖!”

“刚才让你们乱了老衲心境,本来老衲一边看妞儿一边在心里诵读《楞伽阿跋多罗宝经》!”

沉一又向左右解释:“诸位或许不知道,《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乃是我佛门最晦涩的经书之一,乃是我震旦禅宗初祖达摩传灯印心的无上宝典,历来是禅者修习如来禅、明心见性……”

“行了行了,别废话。”金身罗汉双手合十,面色凝肃,“徒儿你打扰到为师修行了——姑娘,你继续弹,莫以外物纷扰心境。”

王七麟叹气。

男人至死都是少年,不过从少年开始就是渋赑,所以至死是耂渋赑……

他将徐大拖出来,问道:“你家族的老先生老夫子们就放任你们兄弟来这地方?”

徐大悻悻的说道:“他们没来,大爷没说动他们,他们说要守卫祖业、狐死首丘,不肯远离故土。”

王七麟急了:“可咱们得罪了太狩皇帝,他们留下很有可能被朝廷找麻烦!”

徐大说道:“没事,反正是大爷得罪的皇帝,他们又没有得罪。”

王七麟说道:“你是不是傻?朝廷恨屋及乌,一旦想要惩治咱们,怎么会放过他们呢?”

徐大不耐烦的说道:“大爷不傻,七爷,现在是你傻!”

“我们徐氏搞清楚情况后,就把我和我哥给驱逐出家族了,连族谱上的名字都给抹掉了!”徐小大无奈的说道。

王七麟惊呆了。

什么?还可以这样操作?

徐大怀疑的看着他问道:“你家里人呢?他们来了吗?”

说着他眼睛亮了:“吾草,你也被……”

王七麟摇头:“没有,我没被家族除名,不过我爹娘他们也没有跟着来这里,我把他们安置在大黑峒了。算了,咱们准备一下出海吧。”

金身罗汉:“阿弥陀佛,王施主莫要心急,先等老衲念完楞伽阿跋多罗宝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