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过了吗?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体力。”吴氏吼道。

“没有时间,没有体力,就出银子,只要有银子,多的是人给替你服劳役。”李家华不耐烦的说,“是他们连银子都不愿意出还是你们把银子昧下了,想让我这个冤大头再去卖苦力?”

“李家华,你这是什么话?你大哥和三弟虽然得了家产,但是他们的条件远远不如你,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他们,替你爹解了这次的难?”李连仲失望的说,心里想,他们这么富裕了,怎么还这样一毛不拨呢?给他们出几两银子怎么了?他们又不是别人,是他的亲生父母。

“让我体谅他们,又有谁来体谅我?今年我替你解难,明年是不是也要我替你解难?以后是不是什么事都会找到我头上?”李家华这时已经想明白了,他们想要回到曾前,想要回那个对他们言听计从的儿子。

他们一步一步推着他往回走,只要他退一步,势必会被逼着退第二步,第三步,到时候,他不仅要包了两老口的事,就连李家荣和李家富的事也会推到他身上。

“怎么可能?”李连仲被他说中了心事,嘴里却下意识的否认。

“怎么不可能?李家荣和李家富手里都有不少银子,他们难道真的舍不得出那几两银子?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们是大不孝,你们可以去衙门告状的。”李家华冷冷的说。

“以前娘不是常常把去衙门告我不孝挂在嘴边吗?如果他们不愿意替爹去服劳役,也不愿意出银子,你们就真的可以去告了,而且这官司十成十会赢。”

“李家华,你怎么可以这样?竟然怂恿你爹娘去告兄弟,难道你不知道不孝的罪名有多大?如果你娘真的去告了,你大哥和三弟怎么以后怎么做人?你的侄子侄女又怎么做人?”李连仲不满的看着李家华。

“我还真不知不孝、忤逆的罪名有多大,我只知道我娘开口闭口就骂我不孝,要去衙门告我,怎么到了他们那边就不行了?”李家华嘲笑着说。

“告他们当然不行,李家荣和李家富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怎么可能让他们让公堂?而你,李家华,则是他们家的长工,不对,你连长工都不行,一个长工还可以养活一家子,让妻子儿女吃饱、穿暖,而你,是老宅的老黄牛,他们心情好就让你吃点,心情不好就让你饿着。”刘氏走进来冷笑着说。

“你们走吧,不想让你们那对心肝宝贝出银子,就自己出银子,你们又不少那几两银子,何苦来刮我们?”

“家华,你娘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面说要告你不孝,但她心里从来没有想过,更没有付诸过行动,你们不能那么想她。”李连仲解释说。

“刀子嘴、豆腐心?爹,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的良心?她对我们二房有过豆腐心吗?”刘氏一点也不卖他的帐。

“如果你们对我们还有一丁点好心,就不会来缠绵服劳役的事,李家华为你们家服了几十年劳役,你们不仅不感激,而反把这个当成了他的任务,连分家了都不放过他,你们说,你们有把他当儿子吗?几十年来,他每年冬天都要在冰冷的於泥里泡两个月,你们有想过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你们可知道,因为寒气入体,又没有好好的调理,他每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身上的关节都会如刺骨般的疼,疼得整晚整晚的不能睡觉?”想到李家华身上的痛楚,刘氏眼眶都红了。

“他受了这么多的苦,你们不仅不体谅他,反而认为他做习惯了,这劳役就应当他去服,就是分家了都不能例外,你们真是他的好爹娘。”

“你们没说,我们怎么知道?”吴氏可不认为是他们的错。

“怎么没说?我哪年没有告诉你们李家华身上疼,让你们请个郎中给他看看,可是你们是怎么说的,说南方天气湿冷,身上关节疼是常事,也是小事,用不着大惊小怪。”刘氏反驳说。

“皇恩浩荡,免了我们家的两役(兵役和劳役),我原来以为他从此解脱了,不需要再去於泥里面打滚,没想到你们还不放过他,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了?”

“你舍不得你男人受苦,就出银子,让别人替你爹去服役。”吴氏的目的就是银子,她知道以李家华现在的身份和身家,不可能去再挑河泥。

“你们忘了当初的分家协议是怎么写的吗?”刘氏嘲笑着问。

“我记得当初分家的时候,爹说了李家荣父子要读书,家里的开支大,家里的东西不分给我们,不要我们出养老银子,以后生老病死也不用我们负责,年节、两寿的礼也随我们,怎么,现在要反悔了?”

“今日不同往日,那个时候你们困难,我们不想加重你们的负担,是好心,现在你们的日子过起来,也该负起自己的责任了。”吴氏横蛮的说。

“行,你们把家产重新分过,把以属于我们的那一份给我们,再把李家华治腿的银子付了,我们就跟大房、三房一起负担你们以后的生、老、病、死。”刘氏淡淡的说。

“真的,你们愿意重新分家?”吴氏眼睛一亮,惊喜的问。

“当然,只不过老宅的东西要恢复到以前,不管县城里的宅子也好,李家荣卖掉的地也好,都得事先赎回来。”刘氏看到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想什么。

“只是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皇上赏给我们的东西是我们的私产,别人是没有资格分的,我们家的宅子是婧文拿银子盖的,也是我们二房的私产,跟他人无关。”

“佷·····”吴氏一下就从天上掉到了地下,没想到刘氏还有这么多条件等在那里。

“我只是告诉你实情,我们家没有虽然给婧文的师父管理着这些产业,但是开支也大,这么多的仆人不仅要吃要穿,还要发月例,皇上赏给谁的东西就是谁的,谁都没有资格染指。”刘氏凉凉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