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念淑回来,阿枝问她:“怎么样,难为你没有?”

“没有。”念淑道。

“就答应了?”

念淑点点头:“我说我们主子说明日不来了,那边问也没问便说不来就算了。”

“闹了半天就是随便说说,亏得他们还专门派人来通知咱们。”

“就是,假惺惺的。”

阿枝也就没有再想这事。

次日富察婉雅设宴看戏,一派欢腾。除了阿枝以外,钟夫人及大少奶奶蒋环儿还有平日与富察婉雅相熟的夫人们都来了,钟氏问:“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请大家伙看戏?”

富察婉雅道:“这不是听说春喜班的来了,想着机会难得便请大家伙一同来看看,再者之前的事媳妇一直耿耿于怀,也想借这个机会给母亲和阿枝妹妹陪个不是,谁知道母亲虽然肯来,阿枝妹妹却像是依旧不肯原谅媳妇呢。”

钟氏这才发现阿枝没来,不悦道:“她的脾气竟比我的还大,派人把她叫来。”

富察婉雅却说:“不必了,妹妹还小,平日里又得宠难免娇气些。”

“她得宠与我何干,再说,我听说这些日子华清也不怎么理她,倒是与你亲近多了。”钟氏笑道。

“母亲这是打趣媳妇呢。”

钟氏便道:“何曾打趣你,你们小两口好,做母亲的很高兴,那个阿枝,起初以为她是个好的,时间越长越不像样。”

富察婉雅道:“母亲快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还是看戏吧。”

“还是你会疼人,又宽松体贴,幸而华清有你这么个媳妇,否则我们家还不得掀下天来。”

富察婉雅笑了笑不说话了,不一会儿,见钟氏专注看戏对乔心是个眼色,乔心悄悄离开了戏园子,向后院柴房走去。

清林本想着出去逛逛,不料孟丁非要拉着他喝酒,因之前打了他一顿也不好意思驳了他的面子只好应下了,十几个护院家丁们你一杯我一杯的应酬,不一会儿清林便觉得脑袋发蒙,昏昏欲睡。

孟丁道:“兄弟你武艺虽高,酒量却不怎么样啊!”

清林也是年轻,受不得激将,哪里肯认怂,索性豁出去与他喝,结果一帮子人起哄,两个人一人十坛子酒下了肚,便齐齐不省人事了。

阿枝闲来无事蹲在院子里玩骰子,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不好了,出事了!护院队的孟丁和那个新来的清林拼酒,拼出人命来了!”

阿枝心里一慌,她倒不怕清林会喝酒喝死,但是她怕他喝醉了不慎现了原形,忙喊住那两个丫头问:“你们刚才说什么?”

丫头说:“护院队的清林和孟丁喝酒喝死了。”

“谁死了?是孟丁死了还是清林死了还是两个都死了?”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说前院里乱成了一锅粥,可是夫人二奶奶都在院子里看戏呢,一时半会儿又赶不过来。”那丫头眼睛一亮,“您不也是主子吗?快快快,主子快随奴婢瞧瞧去吧。”说罢拉起阿枝便跑。

阿枝只想着先去找到清林,边跑边说:“我能管什么事,你还是找富察婉雅去吧。”

“您与二奶奶是平起平坐的怎么不管事呢?”小丫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问道。

“这……似乎也有道理。”也罢,阿枝心想,左右也要去前院,便随她去吧。

到了前院只见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热闹,阿枝问她:“人呢,都哪里去了?”

丫头挠挠头说:“难不cd散了?”

“那清林呢?孟丁呢?”

“奴婢也不晓得,要不然主子先在屋里等一会儿,奴婢去找找?”

阿枝一想,正愁甩不开她,立刻答应道:“好。”

那小丫头便把阿枝带到一座厢房前说:“主子稍坐片刻。”

阿枝也没多想便进去了,不料那丫头立刻关上了门。

阿枝慌忙拍着门问:“你关门干什么?”

说话的功夫又落了锁。

“你把我锁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对不住了主子,奴婢也是被人威胁,您……您好自为之吧。”那丫头说完便逃了。

阿枝气的转圈,她倒是不怕被人反锁,真想出去,区区一个锁哪里能困住她,只是那丫头方才说被人威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阿枝正纳闷便听到身后有沉重的呼吸声,转身一看竟然正是清林。

“你怎么也在。”

只见他满脸通红,眼睛也是红的,且耳朵上的绒毛已经露出来了,再这么下去迟早要现原形,阿枝气不打一处来,晃着他的肩膀问:“你怎么这么没出息,看见酒就六亲不认了?”

“我是……看见你才……”清林满嘴里嘟嘟囔囔说不清楚,半晌伸手把阿枝搂在怀里,反反复复地说道,“你怎么嫁了人?你怎么嫁了人呢?骗子,叛徒!你怎么嫁了人呢?”

阿枝在此之前未曾想过自己嫁给人类这件事竟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打击,顿时有些愧疚,安慰小孩子似的拍着他的背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不同你商量便嫁人的,我错了好不好?”

“你太让我失望了……太让我失望了……”

阿枝见他醉的人事不省,一直在这里听他唠叨也不是个法子,说道:“我先扶你坐下好不好?”

清林摇摇头:“头晕。”

“喝那么多能不头晕吗?”

“头晕!”

“好好好,头晕,头晕了不起!”阿枝把他扶到桌前按在板凳上,只见他腿一伸便往后倒去,幸好吱大仙身手敏捷才接住他。

阿枝一看没办法,只好扶他去床上躺着,不料他却说:“不行,不行,你是要飞升的,我不能害你!”

“呸!想什么呢你?让你上床睡觉!”

“不行,不能和你睡觉,不能……拖你后腿。”

“你烦死啦,谁要同你睡觉,你想得美!”

阿枝一把将他摔在床上,不料他又扯着阿枝不肯松手,糊糊涂涂地说道:“你若当真受不了,便只亲一亲吧。”

“谁……唔唔!”阿枝拗不过他被他压在身子底下,但手还是自由的,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于是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落在阿枝的手背上。

突然门哗啦一声开了。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地尖叫:“放肆!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