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帅,去哪家?”

“哪家好?”霍青霖问。

“还用问吗,瑞蚨祥。”吱大仙大摇大摆地拉开车门,俨然已经很娴熟了。

“就那里吧。”

吱大仙翻翻眼皮,狡黠地笑了。好你个霍小猫,让你拿捏我。买衣服?求之不得!你吱大仙就让你见识见识豪门大户的风度。

宽敞的大理石门面,精致的红木大门,门口挂着时下最时兴的布色,进门右手边墙上挂着两排旗袍,都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柜台上是满满的各色绸缎布匹,丝绒的,织锦的,印花的,应有尽有。左手边的柜台是各式刺绣花样,简的繁的,各有各的别致。

店里的柜员见一男一女,身后跟着个打扮得体的司机,笑容满面地问:“少爷夫人,需要点什么?”

“我才不是……”

不等阿枝说完,霍青霖说道:“当下最时兴的款式,都有那些?”

柜员指着墙上的衣服说:“这些都是。”

霍青霖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

阿枝看看那些旗袍,露着胳膊的,露着大腿的,别人穿着也就罢了,让她穿,她可不愿意,也摇摇头。

柜员一看忙说道:“两位眼水儿高,如果这些瞧不上,这里还有画册,这些画册上的款式,就算在北平上海也是最时髦的,不过需要定制,价位要高一些。”

霍青霖翻着画册眉头紧皱。

阿枝看也不看就说:“就定制吧,霍帅是什么人,最不缺的就是钱,要最贵的。最贵的什么样子?”

柜员说:“没有什么最贵的最便宜的,我们这里货真价实,一分钱一分货。”

霍青霖挑挑眉毛,略带嘲讽地看了阿枝一眼。

阿枝不死心,掐着腰问:“那怎么样最贵?”

“那就是最贵的料子配最新的款式,从打版到刺绣都由我们最高级的师傅来做。”

“好,就这么办。”阿枝当场拍板,看着霍青霖得意地笑。

柜员心里有点没底,小两口吵架,女人故意花钱报复男人的她见得多了,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她看着霍青霖,请示他的意思。

霍青霖翻这画册指着其中一款问:“这个多少钱?”

“这就是最时兴的款式。”柜员说。

“还有那些是?”

“前面这几页都是。”

“还是这个吧。”

“好,这款衣服最精彩的是这个对襟小披肩,用的是上好的云绢纱,这种纱的纱线细可是我们的师傅却要在纱上刺绣所以说手工费会格外高一些。”

“嗯。”

柜员见霍青霖眼皮都不抬一下,心里愈发没底,问道:“您看想怎么做?”

霍青霖放下画册说:“就按你刚才说的,都要最好的。”

“哎,好!少爷对夫人可真好……”柜员笑容满面。

霍青霖抬手让她打住又说:“这衣服我明天就要,加急做出来,总共要多少钱和他结账。”说完看向胡燕归说,“有多少算多少,结完账去车里等着我们。”

“是!”

柜员看着霍青霖的背影心里头直嘀咕,幸好刚才自己没多嘴提打折的事,这样的大主顾,贸然提起打折还不是当面打人家的脸。

阿枝心里犯嘀咕,有点摸不着头脑:“霍小猫你……”

“这边走。”霍青霖说。

“你突然这么好,有什么阴谋?”

霍青霖站住脚说:“你不是满清格格吗?”

“是,是啊,当然我这个格格的来路你也是清楚的……”阿枝有点心虚。

“格格的做派都知道?”

“那当然,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可是一直用格格的标准严格地要求自己的。”

霍青霖面带微笑:“那就好,走吧。”

“干什么去?”

霍青霖拉着阿枝进了理发店。

阿枝一看满地的头发拔腿就跑,抱着脑袋喊:“我不剪!我不剪!你敢动我的头发我就不活了!”

“你的发型太老了,已经不时兴了。”

“我不要时兴!街上那些女人的头发比男人的还短,我不要剃男人头!”

“不是剃男人头,只是换个发型。”

理发店的女店员笑容和善地走过来,把各式发型的画册摆在阿枝面前。

阿枝只看了一眼,短的,半长不短的,卷的,半弯不卷的,一口咬在霍青霖的手上,边跑边哭:“我不剃头!不剃头!”上演了好一出名副其实的抱头鼠窜。

霍青霖无计可施,只好放弃了给她改变发型的念头。胡燕归在车上,远远看到阿枝梨花带雨地跑过来,只当是她被霍青霖欺负了,也不敢多问,只是同情地看着她。

不料霍青霖追过来苦口婆心地问道:“不动头发,买点像样的首饰好不好?”

“不要,什么都不要!”

“你这个妆容也不像样子,我们去给你重新打扮一下好不好?”

“不去!我好看的很!”她气鼓鼓地质问,“我不好看吗?”

胡燕归一看她问的是自己忙说:“好看,好看。”又担心自己说错话,看向霍青霖。

霍青霖叉着腰十分无奈,想来也是,霍少帅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与女人理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理会女人的脾气,现在却要忍着女人的脾气和女人理论,内心的崩溃程度可想而知。

“不是不好看,是过时了,现在已经不时兴了,你去大街上看一看,哪里还有人像你这样打扮,活像一个古董小老太太。”

“小老太太怎么了,本宫就算变成老太太也比她们好看!”

霍青霖叹口气,坐到车里面好言相劝:“好,你好看,你最好看。”

“本来就是。”

“但是能再好看一些不好吗?”

阿枝苦着脸问:“不要再好看了,好不好?”又委屈巴巴地说,“就算你为先前的事情生气,要打要骂直接来好了,好端端的这样收拾我,算什么英雄好汉。”

“这怎么是收拾你呢,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是多少女人的梦想。”

“我没有这个梦想,你放了我吧。”阿枝背过身去,就像做耗子的时候一个样。

霍青霖无计可施,往座位上一仰说:“好,回去。”

“真的吗?放过我了?”

“放过你,回去吧。”又不阴不阳地说,“明天带你出席文化交流会,全省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到时候丢了丑,你就自己受着吧。”

“什么交流会,我为什么要去?”

“不去吗?”霍青霖举着戒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