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最后一天,黑压压的乌云在上空笼罩,随着夜晚来临,滂沱大雨自高空而落,洗刷着阴气沉沉的都城。

因着下了两个多月的雨,又逢朝堂疾风骤雨,百姓随之都城一同萎靡下去,才晚上八点街道便空无一人,雨大也没什么生意,各个店铺也早早打烊。

站在都城最高建筑凤霁塔上自高空俯瞰下方,只能窥探到几点子星火,犹如漆黑的浩瀚大海里闪烁的点点星芒。

白欢翘着二郎腿拿着小点吃,时不时地看一眼城门方向,含糊不清道:“宝贝儿,打个赌敢不敢?”

北泠一看那张蔫坏的小脸,便知他家猫起了坏水,一挑眉稍,心甘情愿地往陷阱里跳:“赌什么?”

白欢笑眯眯道:“赌他们啥时候来,我赌九点到十二点。”

北泠抬起她的胳膊,智能手表上显示八点三十二分,“还有不到半个小时,明摆着我输。”

一顿,饶有兴致道:“不过,便赌。我赌到八点五十九之内,双方赌约?”

白欢凑过去,嘴角勾着蔫坏蔫坏的笑,不知在北泠耳边说了句什么,竟惹得那张一向清冷的脸,红晕自耳尖迅速蔓延至脖颈,红灿灿的一片,比被风吹得左右摇摆的烛火还扎眼。

北泠吐出一口颤抖的气儿,掩着面,无力地喊:“宝……”

白欢坏笑地一挑眉:“你输了就按我的做,你赢了条件随你开,赌不赌哇宝贝儿?”

北玄玉内心的理智跟私心再一次厮杀个鲜血淋漓,十分钟后,后者耀武扬威地将理智踩在脚底下。

北泠掩着面,红晕不知何时刮到了脸上:“你……当真?”

白欢拍拍胸脯:“军人一言,驷马难追。”

白欢欣赏着被她撩拨的红彤彤的脸,眼里闪烁着暧昧的光,勾着坏笑的红唇轻启:“不然,现在就让你……唔。”

还没撩完,嘴巴就被一只有伤疤的手给捂上,北泠快速着眼,错开眸子小幅度点点头:“这是你说的……便依、依你。”

“好嘞。”白欢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坏,“等着哦。”

北泠掩着面,心脏毫无节奏地猛跳着,他想,他大概是疯了才会答应她。

吐出一口气,有些幽怨地盯着那坏笑的人:“若有一天我把你“吃”了,你可别怪我。”

这句话里透着话白欢听懂了,笑得不来开支。

如果那天他没表现出很生气的样子,她断不会搞这些过逾的花里胡哨的。

但生气了,就说明是在意的。

刚才可不是在瞎撩,一半撩一半带着试探之意,最后的结果让她很满意——如果对她没意思,根本不可能会脸红,还有小心脏跳得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也绝不会跟她开这种“吃不吃”的玩笑。

她觉着这只小古板可能像之前的她一样,有好感而不自知,那么,她肯定得义不容辞地帮他挖掘出来。

托腮歪着头,挑衅非常:“坐等。”

北泠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跳瞬间风止树静,语气有些闷:“你,经常与人打这种赌?”

“你想什么呢,怎么可能!”白欢笑眯眯道,“今生唯一一次,只对你,我的宝。”

白欢发现撩人这种事,一撩就特别上瘾:“还有比如牵手啊,拥抱啊,初吻啊都给的是你。”

轻车熟路地跨坐人腿上,挑着他下巴:“不需要负责一下吗?嗯?”

北泠:“……”

若说感情懵懂无知时的猫,让他还能抵抗,而明确感情后的猫,便是无力招架。

“你怎这般会撩?”

“当你有一个感情丰富的闺蜜,你也会耳濡目染许多许多。”

只不过之前不知好感是喜欢,而被她的感情导师点醒后,不赶紧火力全开还等什么呢?

白欢巴巴道:“不喜欢啊,那我以后……”

北泠打断她:“不……挺好的。”

白欢扑哧一笑:“说你是闷骚还不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北泠竟难得生出了煎熬之意,一方面希望快些到九点,如此赌约便不作数了,一方面又因私心作祟,觉着……时间可以再慢一些。

直到看到城门口隐隐约约的人头,北泠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白欢抬起的智能手环,明亮的四方片上,显示着——8:59。

北泠:“……”

白欢:“……”

忍了忍实在没忍住:“噗……哈哈哈,老天是在玩你吗?”

北泠:“……约是吧。”

“咋听起来这么失落?”白欢蔫坏道,“虽然你赢了,但只要你说一句,我还是可以遵守赌约的。”

“咳,不必了。”北泠拉着她站起来,看向混乱的城门口,扶上腰间的凤鸣剑,正色道,“宝宝,开始了。”

白欢一瞬收了嬉皮笑脸,朝着箱子道:“小红,合体。”

城门口。

往前追溯到前几分钟,下雨人惰,连守城的将士都蔫了吧唧的,哈欠连天的靠在城墙门上昏昏欲睡。

突然,不知是谁看到了什么,瞌睡一瞬跑得无影无踪,指着远方大喊:“土匪?那些人是土匪吗?”

这一嗓子当即唤醒了其他人,随着他们愈来愈近,已能借着城墙上的烛火,看清那些人的穿着——身披蓑衣,腰挂大刀,标准的土匪打扮。

即使都城的将士不是瞭望城那些酒囊饭袋,一时也被吓得不轻,一是因为不知哪里来的匪帮,目测得有数千人马,二是惊愕在王爷离国后,土匪胆敢堂而皇之地攻都城!!

来不及沉浸在惊愕里,都城没有匪袭的钟,几十人连滚带爬地找到守城门将军,着急忙慌地说去通知皇宫御林军。

守城将军却眸子一暗,一抬手,身后的人竟将几十个报信的人一一抹了脖子,再奔向城楼将膛目结舌的几百人全部杀死。

至此,城门前再没有一个皇帝的人。

继而有几人跑到城门跟前,亲手打开这道拦截土匪的厚实城门。

雨夜,狂风呼啸暴雨倾盆,一万装作土匪的北铎驻京营人马,如过江之卿奔腾在都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目标皇宫。

风雨大作,掩盖了一切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却断盖不住那杀气凛凛的逼宫之势。

就在一万人马刚消失在城门口前没多久,戚忠卫带着数万人马朝都城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