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完美之人的秘密

柯安娜海克恩非常羡慕她的哥哥，他身形修长、相貌出众、头脑敏捷、性格开朗，并不是因为克拉伦斯是她的哥哥她才觉得他完美，而是因为他确实完美。

父亲喜欢他，他学业有成，十六岁起就跟随父亲上理国政，下治民生;母亲喜欢他，他体贴孝顺，母亲咳一声他会立刻给母亲添衣倒热茶;拜索王城的人民喜欢他，他经常到坊间助人，替平民解决生活中的麻烦;扎克亚斯国王喜欢他，还对克拉伦斯的父亲迈德海克恩半开玩笑说让他赶紧将内阁会大臣的位置早些让给他优秀的长子。

“每个人都爱我的哥哥，他是完美的，神对他太好了，完美是一件多难的事啊！”柯安娜坐在昏暗的告解室中低声倾诉:“我知道我不应该嫉妒他、诅咒他，我做错了，他是我的亲人，我不该有任何迫害他的想法，我会每晚为他祈祷来弥补我的过错，请原谅我怀特神父。”

忏悔结束，怀特神父替主宽恕了柯安娜的罪恶思想，走出康涅狄格教养院后柯安娜乘坐马车离开了。

经过罗马幽灵事件后，怀特神父好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再为教徒们告解。兰迪带着哈恩格兰登和治安队来缴收疯狂屋的恐怖标本时耐心地劝导过他好几次，教徒们也对他表达出迫切的需求，怀特神父这才鼓起勇气重新坐回告解室里。

柯安娜回到海克恩宅邸时在门口看到了哥哥的马车，于是向车夫询问本该在城堡粮仓为国王盘算粮食储备的哥哥怎么跑回家来了，车夫说少爷和赫尔南德斯少爷回来取些东西。

“卢卡斯来了？”柯安娜喜出望外，提着裙摆不等侍女独自跑进院中。

她来到哥哥的房门外，她非常紧张，每次看见卢卡斯时她的心都跳得特别厉害。在她还没见过卢卡斯之前就已经爱上了别人口中描绘的王城最美的男人。

柯安娜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裙子，她轻轻将门推开，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克拉伦斯和卢卡斯不知在屋里做什么，门被打开时两人各自后退一步背过身去。

“抱歉……我吓到你们了吗？”柯安娜急忙道歉，卢卡斯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克拉伦斯咳了一声笑着摇摇头:“你不是去教养院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柯安娜还在为二人的慌乱举动感到费解，但哥哥的问题太突然了，她怎么可能告诉克拉伦斯她是去忏悔的。

“我把衣服和食物交给怀特神父后就回来了。”柯安娜嘴上这样说着，心想下次忏悔，还得加一条不该撒谎。

“好善良的姑娘啊，愿意关心照料贫苦之人，”卢卡斯转过身来走向柯安娜说:“你们海克恩家的热心肠是遗传的吗？”

柯安娜听到卢卡斯称赞自己开心极了，她害羞地低下头去，可是当她看到卢卡斯的衬衣有一角没有塞好露在腰绳外头时她纳闷起来:一向最注重外表的卢卡斯赫尔南德斯，会没有弄好自己的衣服就出门吗？

柯安娜又看向克拉伦斯，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嘴巴周围稍稍泛红……

“为什么你没还去国王城堡？”

“我……我的外套破了个洞，绝不能衣衫不整面见国王对吗？”克拉伦斯说着打开衣柜脱下外套扔了进去，又取了件浅灰色的外套穿上。

柯安娜看向卢卡斯，他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没弄好，转过身去整理起来。

柯安娜盯着他们的背影看来看去，十分困惑，车夫说克拉伦斯是回家取东西的，可克拉伦斯却说自己是回来换衣服的。

“再见柯安娜小姐。”卢卡斯临走时提起柯安娜的手亲吻了她的手指，克拉伦斯则亲吻了她的脸颊。

卢卡斯身上的水仙花香沁心怡人，但那香味不仅能从他的身上闻到，克拉伦斯贴近柯安娜时也有那股香味。

两人窃窃私语着离开了，柯安娜来到衣柜旁打开柜门取出了克拉伦斯刚刚脱下来的衣服，她里里外外检查了好几遍都没能找到哥哥说的破洞。

“为什么他要撒谎？”柯安娜回想着从她推门进来到他们离开时的一切，她感到彷徨不安，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她的脑中，可连她自己都不敢接受。

“我还以为你是完美的，我还以为你们……是完美的。”柯安娜瞪大眼睛自言自语着。

坐上马车后的两人对刚才险些被撞破感到庆幸，他们从玛丽庄园回来后越来越大胆，克拉伦斯拍拍车窗示意车夫可以走了，随后他们将四面的窗帘全部拉紧，又在车厢中拥吻起来。

“她不会发现了吧？”克拉伦斯跪着去解卢卡斯的腰绳时卢卡斯问。

“柯安娜？当然不会！她脑袋可没那么灵光。”

卢卡斯捧着克拉伦斯的脸让他仰视着自己问:“你确定？咱们出来的时候她脸色似乎不太好。”

“那只是她见到你以后的正常反应而已，她简直为你痴迷。”克拉伦斯假装嫉妒地皱着鼻子说。

“但是我不需要她对我痴迷，因为这样的话她会过分关注我，然后她会发现我们不对劲。”

克拉伦斯思索了一下说:“你说的有道理，我必须劝她打消念头，毕竟她是我妹妹，我也不希望她因为你伤心。”

“或许我们可以给她介绍些朋友认识。”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克拉伦斯起身坐好，他的兴致已经因多余的妹妹全无。

“我的朋友都很在意外表的，我不是想贬低你妹妹，但是……”

“我懂我懂。”克拉伦斯笑着点点头，卢卡斯在他父兄们的凯旋晚宴上“初次”见面时已经嫌弃过柯安娜的长相和身材。

“去哪里找一个和我妹妹地位和相貌都能匹配的人呢？”克拉伦斯皱着眉思考起来。

两人来到城堡粮仓后克拉伦斯就去做统筹粮食储备的正事了，卢卡斯则坐在远些的木亭里等着他。

十几个侍从清理着积雪，巡逻的卫兵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他眼前经过，卢卡斯感到无聊极了，国王城堡还不如圣迪卡佛斯宫有意思呢。

“你……你好。”听见有人问候卢卡斯回头，是一个穿着金狮卫兵铠甲抱着头盔的年轻人，约摸二十岁左右，应该是来自刚才那两排卢卡斯不屑盯着看的巡逻队伍。

这年轻人有一头浓密的深棕色短发，样貌说不上出众但也绝不丑陋，两道宽眉和高挺的鼻子让他看起来憨厚稳重。

“你好，我认识你吗？”卢卡斯问，年轻人呲着一口白牙摇摇头说:“你并不认识我，但是我一直非常崇拜你，你的每一首诗歌我都会背，我……我也喜欢看书写诗，只是……父亲觉得那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就把我送进卫兵队了。”年轻人转过头盔将上面那小小的蓝色狮爪印给卢卡斯看:“我现在是蓝狮营的弩兵了。”

卢卡斯还蛮喜欢这年轻人的，他笑起来淳厚朴实，人畜无害。同时卢卡斯也为他感到可惜，他和自己一样喜爱诗歌和文学，却被父亲扔到城堡当兵，没有赫尔南德斯家族这样的地位，想做些自己感兴趣的事还真是挺难的。

“我该怎么称呼你？”

年轻人使劲拍了下脑门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看我，说了这么久，还没告诉大人我的名字，我叫汤姆霍尔布鲁克，夜狼湾领主沃文霍尔布鲁克的次子。”

“噢！我听说过一些关于你们家族的异闻，他们说……每个满月之夜，夜狼湾的成年男性都会化身为狼是吗？”

“我倒希望是，那样的话我的生活或许还有趣些，但不是的，我们那一带靠近红地林，林中狼群格外多，每家每户都养着几匹，因此得名而已。”汤姆霍尔布鲁克解释后说:“我得回巡逻队里去了，希望没被队长发现我偷偷离队，再见大人，很高兴能跟你说上话。”

“等等！”卢卡斯喊住了汤姆霍尔布鲁克:“你多大了？”

“二十。”

“订婚了吗？有恋人吗？”

汤姆霍尔布鲁克害羞地摇摇头笑了:“没有，怎么了大人？”

“今晚你能离开城堡吗？我想邀请你吃顿晚餐。”卢卡斯扬起下巴问，汤姆霍尔布鲁克先是一愣，他不敢相信赫尔南德斯家的少爷会对自己提出晚餐邀约。

“我在拜索没见过其他和我兴趣相投的年轻人，我们应该能成为朋友。”卢卡斯的目的哪里是交朋友，他盘算着给柯安娜海克恩找个自己的替代品呢，眼前这小伙能文能武，身份地位也与柯安娜更符，没准可以撮合撮合他们。

克拉伦斯忙完国王交给他的任务后便来找卢卡斯，这家伙正眼带笑意不知在开心什么。

“怎么了？”克拉伦斯疑惑地问，平时让他等自己他都会摆出一副臭脸，得好好哄才能消气的。

“今晚让柯安娜打扮的漂亮些带她来圣宫。”

“为什么？”

“带她来就行了。”卢卡斯调皮地笑着起身走在克拉伦斯前头，克拉伦斯不再追问下去，卢卡斯这么开心，当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被克拉伦斯告知卢卡斯邀请她和哥哥去圣迪卡佛斯宫共进晚餐这事儿让柯安娜非常惊喜，她甚至还为自己白天的猜测感到后悔，那想法太疯狂了不可能是真的，不然他们俩怎么可能还在她面前毫不避嫌呢？

柯安娜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件淡红色裙子，让母亲的贴身女仆给她化了柔和精致的妆容，其实用心打扮一下，柯安娜也没有那么难看。

柯安娜揽着克拉伦斯的胳膊被圣宫女仆领到了宴厅，卢卡斯和莉莉正与汤姆霍尔布鲁克热络交谈。

“他们来了！”卢卡斯拍拍汤姆的肩膀带他迎接海克恩兄妹。

“晚上好，我的贵客们，让我介绍……这位是夜狼湾领主沃文霍尔布鲁克的小儿子汤姆。”卢卡斯迫不及待地为他们引见:“这两位是内阁会大臣迈德海克恩的子女，克拉伦斯、柯安娜。”

柯安娜冲卢卡斯抬起右手，但卢卡斯退了半步把这行礼的机会留给了汤姆，汤姆是个容易害羞的小伙，牵着柯安娜的手时他甚至有些哆嗦。

用餐座位也是卢卡斯特意安排好的，汤姆挨着柯安娜，克拉伦斯挨着莉莉，自己则坐在主位。

汤姆绅士的为柯安娜拉开椅子，等她坐好后又在侍从端来的托盘里拿了块湿毛巾给她擦手，柯安娜从未遇到过如此贴心的男士，她看起来还挺开心的。卢卡斯冲克拉伦斯挑挑眉，莉莉用酒杯挡着脸对二人笑着摇摇头。

莉莉当然明白卢卡斯在打什么鬼主意，而柯安娜似乎和汤姆也很谈得来，柯安娜和汤姆小声聊着她本想跟卢卡斯讨论的诗歌，而汤姆也告诉她许多在卫兵队里的趣事。

从地位上来说内阁会大臣自然是比领主高贵许多，但柯安娜相貌平平，地位匹配的公子们未必能像汤姆这样热情待她。

席间柯安娜多次偷瞄卢卡斯和克拉伦斯的方向，他们一主位一宾位挨着，言谈举止看起来很正常，莉莉和克拉伦斯相谈甚欢，柯安娜心想:自己真是猜错了。

而她也明白，以她的身份地位和相貌，没有一样能够攀得上赫尔南德斯家的少爷，眼前这位新认识的夜狼湾领主之子，倒是给了她此前从未遇到过的热情主动。

“你就吃这么几口吗？那你夜里会饿醒的。”汤姆看柯安娜只吃了几小块煎肉粒就放下刀叉感到不解，柯安娜有些羞怯地小声说:“我不应该吃太多，否则就穿不上我喜欢的裙子了。”

“那是裁缝的问题，你也不能为了一件裙子整天饿肚子啊。”

“我已经……比大多数女孩胖了，这是我的问题。”

“不，我认为你现在状态非常好，我不喜欢瘦竹竿一样的女孩，还有那些快要把自己的腰勒断的女孩，那可一点也不美。”汤姆目光真诚，他凑近柯安娜小声说:“这可不是我一个人说的，在我们蓝狮营里，大多数男人都喜欢丰满些的姑娘。”

柯安娜脸红着低下头去，她抬眼冲汤姆娇羞地笑了，汤姆的笑容让人格外踏实，柯安娜觉得和他相处非常自在。

柯安娜重新拿起刀叉切了块奶酪放进嘴里，然后和汤姆对视着笑了起来。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柯安娜瞄到克拉伦斯和卢卡斯耳语，那口型像是在说——快停下。

柯安娜将手中的餐刀轻轻丢在地上，她弯身去捡时掀起了桌布，卢卡斯的右手正搭在克拉伦斯的腿上，挑逗的手指缓缓划向克拉伦斯的大腿内侧……

“你掉了什么吗？我帮你捡。”汤姆也准备弯身，但被柯安娜按着胳膊阻拦了。

“捡到了！”柯安娜举起餐刀说，她脸上的笑容无比僵硬，再看向克拉伦斯和卢卡斯时，柯安娜已无法掩饰她脸上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