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楚君晏分明是在骂她,之前没有证据,却在一个劲儿的胡咧咧。

“嘿,”安亲王忍不住笑出声,“君晏啊,你这脾气得改改,入朝廷那么久了,怎么还张口闭口的,净说些大实话呢?”

君晏态度谦逊:“皇叔祖教训的是,只可惜我这个人从小便性子直,干不出来拐弯抹角,背地里算计人的事情。”

“那你就多学学、多看看,见识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学会了。”

安亲王一边说着,一边满眼嘲讽地在众人身上一一扫过,目光重点照顾了一下长公主,以及刚才那些蹦哒的欢的官员。

楚君晏声音歉然:“还请皇叔祖见谅,这样的事情我恐怕是学不会,也不想去学。”

“好!”皇帝开口称赞,“老四,记住你今日的话,维持住你的本性,这才是身为一个皇子应有的品德。”

“多谢父皇称赞。”

“你接着说,这忘尘还做了什么事情,全部都说出来,也让朕长长见识。”

“回禀父皇,忘尘虽然有一副好名声,但是和女子厮混久了,难免也会有人看出端倪,最先发现忘尘行事不妥的,便是被烧死的柳氏的弟弟柳桐,柳桐是唯一一个不相信自家姐姐是邪佞之人的,暗中调查真相,跟踪望尘,终于被他发现了忘尘与其他女子私混。”

忘尘被拖了回来,宛若一条死狗一般被扔在地上,听到楚君晏的叙述,惊慌失措的摇着头。

“不,不……”

安亲王正听得津津有味,见忘尘还不老

实,动作流畅地抬起脚来,一脚踹在了忘尘的脸上。

“嚷嚷什么,没看到本王正听到精彩处呢,君晏,你接着说。”

“是,那柳桐本想揭发忘尘,直接将事情告到了官府,却不想官府不仅没有命人调查此案,反倒是将柳桐关押入大牢,之后不出三日,柳桐便死在了牢狱之中,官府以无端暴毙为理由结案,没有人知道这其中藏了多少冤情。”

安亲王眉心紧皱:“之后呢?”

“之后这忘尘吸取了教训,便以感悟佛法、度化众生的借口离开了江南,说是四处云游,实则是改名化姓,整日和女子厮混。”

跪在地上的李氏连连点头:“这位皇子殿下说的是,他说的这些事情,贱妾都可以当证人。”

忘尘差点被安亲王一脚踹掉了下巴,这会儿忍着剧痛开口怒吼:“贱人,你住口!”

李氏却丝毫没有理会他:“皇上万岁,贱妾当证人,又可以拿出证据来的话,是不是可以不受那忘尘的牵连?”

皇帝冷声开口:“你有切实的证据,朕可以法外开恩,不对你进行处置。”

“是,忘尘这老秃驴不仅当了和尚玩儿的花,私底下还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那就是喜欢收集女子的贴身衣物,尤其是钟爱肚兜

和亵一裤,还会在每件衣服上,写上穿戴这些衣服的女子的名讳,走到哪里都带着。贱妾知道他把这些东西藏在了什么地方!”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什么?这妖僧怎么敢如此放一荡不堪?”

“皇上,此等妖僧,竟然赶来御前大放厥词,还敢扬言可以重新栽种镇国绿柳,实在是胆大包天,应该将其凌迟处死!”

“皇上,燕王殿下说的案子牵扯重大,又有当朝官员涉足其中,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才是!”

皇帝抬眸,众官员立刻凝神屏息。

“老四,你说的那名官员可还在任?”

楚君晏抬头看向了人群之中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屈连。

“屈大人,九年前的事情,大人还有印象吗?”

皇帝蓦然扭头看过去,视线冷沉如冰:“户部侍郎?难不成九年前帮着忘尘逃脱罪责的,就是现任户部侍郎屈连?”

“回禀父皇,就是屈连,九年前,屈连曾任余杭县令,正是他负责侦办了柳桐的案子。”

屈连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臣冤枉……”

“屈大人不必着急着喊冤,这桩案子虽然是你负责侦办,可实际上你也是受了旁人的指使,皇姑姑,你说对吧?”

长公主霍然抬头:

“楚君晏,你什么意思?”

“九年前,忘尘给皇姑姑写了一封书信求助,说是有人污蔑他,皇姑姑便顺手给当时的县令去了一封信,责令其必须将事情调查清楚,还忘尘一个清白。不知道这件小事,皇姑姑还记不记得?”

长公主瞳孔一颤。

事情已经发生的极为久远,如果楚君晏不说的话,她早就将其抛在脑后了。

“当初……”长公主下意识的就想要否认。

楚君晏冰冷回望:“皇姑姑还是想好了再说。”

长公主否认的话刹那之间哽在了喉咙口。

楚君晏说的如此肯定,难不成手中握着当年她写出去的那封信?

忘尘曾经和她的夫君漠北王有过来往,还曾经去漠北传扬过佛法,所以当初忘尘来信求助之后,她想也没想,便觉得忘尘是被小人陷害了,所以才会给县令写信,令其还忘尘清白。

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谁能想到时隔九年,事情竟然还被翻了出来?

楚君晏究竟是怎么调查到这些事的?

长公主眉心紧皱,眸光蓦然一停,落在了顾清黎的身上。

难不成是云靖?

对,肯定是云靖!

也就只有那个黑心鬼才会有这般深沉的心思,也只有他有能力,将多年前的事情重新挖掘出来!

第434章 杖毙?光搬石头砸脚是不够的

长公主想到了云靖,恨得牙根痒痒。

为什么?

她都已经到了现在这样的境地,为什么云家人还要过来膈应她?

该死,都该死!

楚君晏再次冷声开口:“皇姑姑想好了吗?”

长公主深深的吸着气,怒火上涌,憋得她胸口发疼,衣袖下,手指紧握成拳,指甲扎进了掌心都不觉得疼。

她很想愤怒咆哮,让人将楚君晏和顾清黎乱棍打死,可最终,却不得不捏着鼻子服软。

“皇兄,青玉有罪,九年前,的确是为忘尘写过一封信,那个时候只以为他是遇到了麻烦,所以看在往日有过交情的份上,便写了封信提点,完全没有想到,这背后竟然还涉及了这样大的一桩案子,若是早知道当初……”

安亲王在旁边嗤笑一声:“早知道?呵,俗话说得好,有钱难买早知道,身为皇家公主,难道连谨言慎行这几个字都做不到吗?你以为自己只是随手为之,难道就没想过,你的一封信,有可能会断送许多人的性命?”

长公主脸色又青又白,她都多少年没被人训斥过了,这会儿只恨不得地上有个缝,可以让她直接钻进去。

“皇叔教训的是,可我当初真的不知道忘尘就

是这样的人,我也是被他蒙骗了。”

“行了,别再开口显示你没有担当了,错了就是错了,纵然找再多的借口也没用。”

安亲王冷笑一声,再次抬脚对着那个忘尘踹了一下。

“还以为你这个老秃驴只是嘴上能白话,没想到私底下更是能耐的上天。”

皇帝面容冷了:“皇叔别踹了,踹这样的人,简直脏了你的脚。”

忘尘疼的几乎要晕过去:“皇上……饶命……长公主……救我……”

青玉长公主恨不得先行用眼神将他给杀了。

“皇兄,皇叔教训的没错,九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该怎么罚我也认了,这个忘尘坑蒙拐骗到京城,还害得镇国绿柳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一定要将其严惩,才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

青玉长公主面上说的义正辞严,实则心中怄得几乎要吐血。

她苦心筹谋了那么久,费尽周章才在镇国绿柳上做了手脚,想着借此来扳倒云家,弄死顾清黎,结果最后却又不得不主动的把黑锅甩在忘尘的头上。

这等于是前前后后费尽筹谋,最后却打碎了牙齿吞进自己肚子里!

顾清黎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出了事,长公主把人舍弃起来,可真是

不留一点情面。

“皇姑姑,你说是忘尘把镇国绿柳害成现在这副模样的?要不还是再查查吧,说不准还有什么别的邪佞呢?”

长公主紧紧的咬了咬牙关:“除了忘尘,还能有谁呢?”

之前她死咬着邪佞两个字不放,如今两人的处境却完全颠倒了过来。

“忘尘不过是一个和尚,真的有这样大的能耐吗?说不定这背后还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加持吧,就比如说……”

“燕王妃,”长公主急促地打断了顾清黎的话,“忘尘名声传扬的很广,尤其是在江南,许多人都将他推崇为得道高僧,所以他来到京城,说是感应到这里有邪佞之后,本宫才会那般的深信不疑,凭借着他的影响力,若是真让这个妖僧得逞,可不是会动摇的大安朝的江山稳定吗?”

为了不让顾清黎胡乱猜测,把矛头对准她,长公主是彻底的要把忘尘给踩死了。

“是这样吗?”顾清黎露出思索之色,而后眼眸骤然一亮,“说起来,这忘尘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指责的对象便是我和我家相公,后来证明我和我家相公不是邪佞,还以为事情告一段落呢,没想到今日又再生事端,意图把我和我家相公拉

下水。”

楚君晏心有灵犀般的配合:“阿黎说的不错,只是这能说明什么吗?”

顾清黎感叹:“相公,你的脑子怎么转的那么慢呢?皇姑姑刚刚不是说了吗,那忘尘是邪佞,要做的事情是不利于大安朝江山社稷的,而他一心要铲除我们,换句话来说,有我们两个在,不就是让大安朝的江山更加稳固了吗?”

长公主额角青筋涌动,恨不得当场跳起来指责顾清黎厚颜无耻。

这话简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有点太过厚脸皮了。

顾清黎扭头看向长公主,满眼放光地询问:“皇姑姑,你说我推断的没错吧?”

光看长公主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有什么意思呢?

还得看她把自己呕的吐血,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赔笑的模样!

长公主面容僵硬,深深的吸着气,感觉比被人逼着吞了一碗蟑螂还有堵心:“……是,燕王妃如此说的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顾清黎一脸的骄傲之色:“皇姑姑说话就是如此的谦虚,这哪是有几分道理啊,这分明是十分的有道理!”

太后不住的点头,眼中满是笑意:“清黎丫头说的没错,这妖僧既然要危害朝廷,那么自然就要铲除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