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澜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来:“昭仪你……此事真的如此重大吗?”若是的话……那么岂不是她害了许宁?想到许宁或许因此被贬,宁澜便觉得如鲠在喉,十分难受。

“我也不知。”许宁面色又是诡异地潮红:“只是陛下那天走时……十分不快……”她说着,便又要挣扎着起身,抓住宁澜,想说什么,却被殿外的动静吸引过去。

“奴婢参见陛下!”

殿外一众宫女内侍对着宇文复行礼,宁澜愣了愣,下一刻宇文复的身影便已经踏入殿内。

宁澜连忙行礼,宇文复却似没有看到她一般,快步走到许宁身边:“你……身子不适,起来作甚。”

他语气柔和,全然没有许宁所以为的那样生气的情绪,仿佛依旧还是十分关心许宁。宁澜稍稍安了心,又听到宇文复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道:“你先退下吧。”

宁澜连忙向两人告退,见宇文复神色柔和又似有些紧张地和许宁说着什么,并没有半点不快或者生气,虽然不明白这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来似乎并不是坏事,因此倒是安心地退下了。

出得殿外,雨已经停了。绿如和素馨依旧是一脸的担忧,只是宇文复进去时特意提到没有吩咐不许人近前服侍,因此也只是小心翼翼地守在门外,见宁澜出来,连忙小心问道里边的情形,听闻无事,这才稍稍松口气。

宁澜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问过她们,居然都是一脸的莫名。许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是无人知晓,只知道那日之后,她便有些不太对劲了——从前她与宇文复向来都是相敬如宾的,那一日两人却似是吵起来了一般。

宁澜因为担忧,难免和绿如她们多说了会话,里边却又出了事故,似乎隐隐听到宇文复有些暴怒的声音,众人还未及细究到底在说什么,宇文复却是面色铁青地拂袖出来。

“宁澜你还在吗?”许宁的声音虚弱,似乎花了极大的力气才喊出口。

宁澜赶忙入殿,许宁握了握她的手:“今晚陛下会留宿松颐院……你回去……让他们细细准备好了,可不要出了差错……记得,杜婕妤送的香料……千万要赶忙处理掉,不可以留下祸患!”

宁澜愣了愣,原来方才宇文复生气便是因为这事情吗?可是宁澜实在是毫无头绪,她十分的不安:“昭仪这事情……果然是婢子惹出了吗?昭仪又何必把陛下推给别人呢?”这宫中的女子,想的难道不是该如何留住皇帝的身与心,无尽的邀宠才是,怎么许宁反倒这般?实在是让人猜不透。

“陛下的确许久未宠幸邵美人了,这于宫中雨露均沾的规矩本就不合——”许宁似乎是花费了极大的心力,苦笑道:“何况……算了,你快些回去吧。”

宁澜是真的很想知道许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也明白若是许宁不愿意说,那么无论如何是无法从她口中套出话来的,因而只是摇摇头告退。

许宁悄声道:“如果我不能护着你了……那么,让邵美人上位……对你而言,应该并不算是坏事吧。”

宁澜实在是不明白:“昭仪你到底是怎么了?”

许宁依旧只是苦笑:“无事的……你快回去吧。”

宁澜小心地退下,依旧还是不放心,嘱咐绿如她们若是有事一定要快些告知自己,这才带着担忧回去。

回到松颐院,听闻陛下今晚会过来,眉儿和如画面色皆是有些郁郁,却还是不得不去好好打理一番,邵心明显有些期待,面上却似毫无波澜,依旧拿了纸笔临字,只是字迹略有些扭曲。

宁澜这时方才想起,其实邵心比她还小。虽然邵心是表妹,可是入宫之后,她习惯了邵心作为主子时的威严,常常会忘记了邵心的年纪。

宫中真是个吃人的地方。抑或者说岁月真是催人老。不过几年间的光景,却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邵心早已经不再是她记忆中的邵心,一如她自己也不再是过去的宁澜一般。

想想便觉得心烦,此时已近夏日,雨后天也稍稍炎热起来,宁澜拿了扇子做到树荫之下,想着邵心最近的脾气真是越发的差了,若是今晚侍寝时她又是那番阴阳怪气的模样扫了宇文复的兴,可是白费了许宁为她筹谋了。

想起许宁今日的怪异,宁澜便再度不安起来。又想起许宁吩咐之事,虽然不明,但是还是悄悄将杜婕妤送来的香料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