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川见到这副情景,唯在心中嘿嘿冷笑而已,原承天在玄焰谷中的表现,早让温玉川视其为神人一般,而原承天的修为进境之速,温玉川更是惊为天人。

而温玉川冷眼瞧去,那原承天虽只是玄修之境,可气质风华却与众不同,宗门三长老亦是玄修,可与原承天比来,就好似珠玉之与草木,委实差得太多了。

因此别瞧这丹修高过原承天三级之多,若论真实手段,想来绝非原承天的对手了。温玉川对此是确信不疑的。

众人也不说话,就紧随着那名丹修速速遁去,又行了数十里,四长老道:“敝宗两位长老已在前方等候多时的,大伙儿正该商议一番,该如何替宗主解除心魔才好。”

那八级玄修不以为然的道:“有甚商议处?到时大伙儿看本座示下,先将贵宗主制住了,才由本座度其情形,以灵丹化解便可。”

四长老忙道:“自该以冷兄马首是瞻,只是在下的两位师兄既是来了,见见也无妨。“

冷丹修却不过四长老的面子,只好点了点头,少时前方又来了两名修士,正是神秀宫的大长老与二长老了。众人厮见了,四长老给众人引见,原来这冷丹修名叫凌洛,原是罗华大陆三绝宗的高士,性喜四方游历,采草配丹,与四长老却是旧识。

原承天听到是罗华大陆的修士,就格外留意起来,猎风亦是出自于罗华大陆七真宗,若是见到这位冷凌洛,不知是否别生感慨。

那神秀宫的大长老是位四级玄修,二长老则是三级玄修,只是二人的境界虽与原承天相差无几,可是小宗小派,毕竟眼力有限,见冷凌洛修为奇高,自是敬若天人,而对同境界的原承天则只是寻常的客套罢了。

二人只是好奇温玉川从何处结识了玄修之士,想来温玉川阅历有限,见到玄修大修就生高山仰止之情,又怎知那玄修大士差了一个级别,实力就相差许多,否则那三长老亦是玄修,怎的就被宗主轻易诛杀了?

此次替宗主化解心魔,最要紧的是将宗主制住了,此后诊断施丹,反倒是小事。那非得由冷凌洛出手不可,便是大长老与二长老,也只能在旁辅助而已,毕竟宗主的修为可高出众人三四级去,就怕到时原承天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可叹这两位长老毕生囿于神秀宫,眼界着实有限了,不知道那世间偏有那出奇之士,是可轻易跨境诛敌的。

诸修既聚在一起,就商议时制服宗主的办法来,大长老道:“敝宗主实力非凡,此刻又是疯魔了,觉得比昔日更加厉害了,尤其是敝宗主有件法宝,端是了得,还请冷兄留意了。“

冷凌洛虽自恃修为高强,可那宗主也是七级玄修,倒也不能小觑了,便道:“你家宗主平时所用法宝,却是何物?“

大长老道:“此宝名叫震天印,一旦施来,端的是其势如山,可怜我那师弟也是玄修三级,被这法宝施来,竟是丝毫摭挡不住,就生生的被压成肉饼了。“说罢垂泪不止。

冷凌洛沉吟道:“这法宝的威名本座也听说过,的确不可掉以轻心,好在本座有四神衣一件,当可抵御此宝,又有落魂钟一件,定可使贵宗主心境摇荡,到时我等再各施法宝,或可将敝宗主制服了。本座本还有斩仙刀一把,只因太过犀利,就暂不去用他,你等也是不想敝宗主出事的。“

大长老喜道:“毕竟是冷兄想的周全,宗主只是中了心魔,哪里就能要他的性命?我们也实在是逼得急了,这才行这谋逆之事,若是宗主心魔去了,神志清明,要定我们之罪,那也只得由他。“说罢长长的叹息一声。

原承天暗暗点头,神秀宫上下被这宗主欺凌若此,这位大长老倒也是忠心耿耿的,倒也难得。

二长老道:“在下久闻四神衣的大名,却不知冷兄能够让在下一睹为快,这等法宝毕竟是难得的。“

冷凌洛倒也大方,笑道:“左右都是要见到的,先让你们瞧瞧又有何难?“

就将身上的月白长袍解开了,让众人来瞧。

只见月白长袍之下,是件异彩斑澜的法袍,此袍之上,绣有四神之像,分明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大灵禽灵兽最是常见不过,就是那寻常修士的法袍,也往往绘这四神的画像,本来毫不为奇。

可只要细细瞧去,就可知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与众不同了。

原来这四神衣上的四神之像,皆是栩栩如生也就罢了,那四神的双目,竟都透出一丝神采来,好似活物一般。

原承天也听过这四神衣之名,天下本有三甲三衣,皆是昊天之宝,这六件衣甲中,其中有一件,就叫做四神衣了,此衣乃是各取四神身上一物制成,是为龙甲,虎须,雀羽,玄甲,再经奇门五金昊化而成,实为无上宝衣,其威能远在索苏伦的无相无上魔衣之上。

是以他听到冷凌洛自陈有四神衣,也不觉心中一动,这件无上宝甲怎就落在此人手中?

如今他细细瞧去,才知端底,原来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并无四神信物在袍,而是以祷天之法,求得四神庇佑,故而得了四神的一点灵光,其实是叫做祷天四神衣罢了。这种宝衣的炼制之法,原承天也是熟知的。

若是在手中没有天材地宝的情况下,这祷天制衣之法,也是一策。用这祷天之法炼制的衣甲,自是比寻常宝衣宝甲强出不少来。

神秀宫诸修哪里知道什么祷天制衣之法,只当冷凌洛身上这件,就是真正的四神衣了,自然赞叹艳羡不已。

原承天发现,冷凌洛的这件四神衣之中,那青龙绣像的双目最是灵气逼人,白虎次之,那玄武的目中神光,则是黯淡了许多。至于那朱雀的目中神光,几乎不可感知了。

他心中微一沉吟,便知其故了,四神之中,青龙悠哉于仙庭之中,自然神威普照天地,白虎居于昊天,就要比青龙略逊了,玄武则不知其去向,从四神衣上的灵光看来,怕是离凡界极远,故而其灵光难以惠及凡界生灵,至于衣上的朱雀灵光不显,其原因自不待言。

原承天瞧出此中关节,便忖道:“看来此次回去,也该用这祷天之法,重制玄甲宝衣才是,如此就算与朱雀分别,也可遥知其修为进境了。“

当下冷凌洛炫衣已毕,就掩上月白法袍,当先领着众人,直扑神秀宫而去。

百余里刹那便到了,诸修既是来图谋神秀宫的宗主,自然不敢惊动众人,大长老就在山脚遥遥向宗主传出音讯去,就用冷凌洛的名义,说是罗华大陆三绝宗的大修前来拜山,这就迫使宗主不得不现身了。

传出音讯之后,众修就在山下等候,若无宗主法旨,这山门也是不敢擅入的,而诸修又因心怀鬼胎,更加不敢轻易露了行藏,总要宗主示下之后,方可从容进入宗门。

过了良久,宗主的回讯才到,只说了三个字:“进来吧。”

三长老苦笑不已,在这山门之下,也不敢胡乱说话,就用传音之术对众修道:“你们瞧来,我家宗主,果然是颠三倒四了,连冷大修这样的人物拜山,也懒洋洋的不曾理会,基本的礼数也是抛之脑后了。”

要知道冷凌洛修为既高,又是远来,宗主自该亲自迎出门来才是正经,这般不肯出面,的是无礼。

诸修到此地步,早就下定决心,要行一次谋逆之举了,大长老本来还是一片忠心,不肯伤害宗主的性命的,如今看来,宗主心魔极重,未必就能化解得了,说不得到时只好狠狠心,替神秀宫除此大祸了。

冷凌洛仍是反客为主,一马当先,率先向神秀宫的大殿掠去,到到殿门前,两名值殿弟子上来问话,那冷凌洛却洋洋不做理会,还是大长老上前,摆了摆手,让两名弟子退下了。

冷凌洛瞧着两名弟子的身影,冷哼一声,立在殿门外,大喇喇的道:“罗华大陆三绝宗冷凌洛前来拜山。”

就听殿内有人道:“本宗与三绝宗素无往来,缘何就贸然登山了?也罢,就请进来吧。”言语之中,甚是傲慢。

冷凌洛忍着气,当先推开殿门,昂然走了进去,就只大殿中并无一人,想来那宗主是在偏殿静室修行了。

也不请大长老带路,就憋着一口怨气,气冲冲的向偏殿静室走去,刚刚转到大殿之后,就听到一间房中传来一声惨叫,这惨叫声好不突兀,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大长老脸色一变,叫道:“不好,定是又有弟子遭了毒手,这可不是刘玉理的声音吗?”

急急纵了过来,就把那偏殿静室的大门推开了。

只见那殿中唯有一名身穿青色法袍的修士,在蒲团上端坐,除了这修士外,并无一人。

大长老颤声道:“宗主,玉理在哪里?”

青衣修士森然道:“玉理意图谋逆,已被本座诛杀,大长老,你带了外人,其势汹汹,莫非也是要谋逆犯上不成?”

原承天听到此人声音,微觉一怔,这人的声音怎的这般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