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原承天于得失之间,本就瞧得极淡,三头六臂妙术,与这天罡变化虽然无缘修成,心中的沮丧之情片刻就散去了。

不过这两项秘术的奥义,自然是牢牢记在心中,虽不知有何好处,可多了一项玄承总不是坏事。

就见灵猿老祖的仙文之体渐渐黯淡下来,原承天的修为终究是不能支撑多久的。灵猿老祖也知与万灵相别在即,虽恨不得将胸中秘术,一古脑的传授了,可时间不够,又能如何?

幸好三头六臂秘术与天罡变化这两项灵猿头等大法,已然传授完毕,纵有些许缺憾,那灵猿老祖本就是胸怀日月的,又怎会在意。

老祖道:“万灵,你学成这两项秘术,切不可轻授他人,只因此秘术有惊天动地,吞云并月之威能,若不小心让那心怀不端,或是生性顽劣的后辈学了去,免不得又是一场大祸了。”

万灵自然是满口应承下来,灵猿老祖却嘿嘿笑了两声,喃喃的道:“我一口怨气,今日因你之故,终于舒解了,从此之后,再也无缘来此世界,又何必白操这许多心。”说罢微微一笑,仙文之体就此散去。

原承天听这老祖的意思,日后这两项秘术,倒是极可能被人学了去,大闹一场的,这灵猿与创世大修同辈,所发之言,必涉天机,怎会能是平白无端的说来。

只是原承天自身之事已是麻烦多多,又怎能顾得了后辈,而万灵更是浑不在意了。

她见到老祖消失不见,知道自此之后,老祖的一点怨气残魂,就此永逝于世间,再也不会现世了,二人血脉相连,怎不伤感,自是大放悲声。

也不知哭了多久,万灵才将斧兽唤进来,抹干眼泪,对斧兽道:“此次能得见老祖仙文之体,老兄出力不少,就算是赠你大猿金丹,仍是感激不已。”

斧兽忙笑道:“万灵道友何必这么客气,既然此间事务已了,我也自去逍遥了。”

万灵就点了点头,对原承天道:“实不相瞒,我原想等到见到老祖之后,就杀你替老祖报仇,难而老祖既然早就不将此事放在心上,万灵虽是愚顿,也不敢拂逆了老祖的心意,何况老祖也说的明白,当时万兽争斗,老祖虽然最终死在你手,也不能就此归罪于你。”

原承天叹道:“老祖的胸襟心境,实为我等后辈楷模。”

万灵也不多留二修,径直送二修出了万灵大殿,斧兽与原承天立在殿前,与万灵揖手而别,那万灵只是摆了摆手,就回转大殿之中。

斧兽转过头来,满脸堆笑道:“原道友,如今你是否仍要去寻那飞升殿的碎片?”

原承天本被这斧兽用因果镜照过,自家的根底又怎能瞒得过他,就据实以告,道:“在下实有此心。”

斧兽笑道:“若论这飞升殿碎片的落处,再也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当初奉了大帝的法旨,专一镇压九渊灵物,也罢,我便与你结个善缘,将这些灵物的落处,尽数告诉你,你携去这些灵物,也算是替九渊做了好事。”

原承天心中明白,这斧善虽是大修,却是颇为势利的,他既见自己来历不凡,日后有名列仙庭之机,自然是要刻意结纳的,好在此兽虽是势利,却是心慕仙庭,甘受天道约束的,纵是小节有亏,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便揖手道:“若肯玉成,承天感激不尽。”

斧兽早有准备,就将一道斧文法诀传于原承天,原来他在殿外等候时,已将九渊灵物沉沦之处尽数绘成一张地图,此时取出来,正好结这个善缘。

原承天自是大喜,急忙谢过了,琅嬛阁老人所传地图,虽是周全,在九渊之地,总是差之毫厘,怎及得斧兽的这张地图。

那沉沦九渊的灵物皆被此人用斧文镇压过的,方位是一丝一毫也不会错的。而斧兽之所以这般大方,除了是想结纳自己之外,另一个重要的原因,便是这些灵物,在仙修之士看来,那是天材地宝,可在九渊诸灵看来,则是洪水猛兽一般,巴不得原承天尽风携了去,也免得遗祸万年。

也就是此刻原承天修为过弱,带不走天外灵域的废墟,否则就算向九渊大帝请求,那九渊大帝说不定也是肯的。

斧兽传了此图后,又道:“原道友,你那黑羽衣虽是不俗,遁速总是差了,这九渊又与别处不同,着实是广阔无垠,不如你将我刀舟取了去,自是便当。”

原承天惊道:“在下怎敢受如此大礼。”

斧兽笑道:“我也不是真个将这刀舟赠你,等你日后离开九渊时,你再还我就是,你只需用斧文将这刀舟镇压住了,别人就取不得,而我却可以立时感应的,自会来取。”

原承天忖道:“此修着实对我太好,日后他若有事求我,我该怎样应他?”可复一想,此兽万世也离不开九渊,而自己一旦离开此处,难不成还会再来?从此二人天罗永隔和,未必会有再见之期了。

于是道:“大修厚意,原承天不敢推辞。”

斧兽欣然将刀舟将交给原承天,这才施施然而去。

原承天等斧兽走得远了,这才上了刀舟,此舟是由仙文御控,对他人而言难如登天,对原承天来说,则是正中下怀。他初学斧文,正愁无处施展,就借这刀舟温习一遍。

四斫仙文既然是天地真言之源,自是不受任何法则约束的,若是与无界真言相比,则四斫仙文为道,而无界真言为术。只知“术”而不知“道”,那叫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知“道”而不知“术”,那叫学而无用武之地。

唯有“道”“术”兼得,方算开启明悟天道之路,而原承天也早就发现,自从自己学会了四斫仙文,尤其是这斧文精义,无界真言也比当初强出不少去。

听说那剑文之强尤在斧文之上,就不知自己何时有机会修习了。

他此时身怀斧兽所赠的灵物沉沦地图,按图束骥而去,自是好不轻省,又有刀舟之利,真可谓是一日数万里,那九渊再广再阔,也是任他逍遥了。

也就数月工夫,就让他寻到四块飞升殿的碎片,只可他现在修为渐深之后,这碎片上的法力对他的用处也就不算大了,连得四块碎片,这修为也不见有多大增长。

仙修之术,自然是越来越难的,原承天对此早有明白,又怎会在意。

这一日原承天正朝那第五块碎片遁去,行到半途时,就见数只异兽斜刺里冲了过来,原承天正想掐诀应敌,不想那几只异兽就像是没见着他一般,匆匆的从他身边掠过,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

原承天知道必有变故,就将刀舟停了下来,立在原地观望。也没过多时,又有一群异兽奔来,个个都是慌慌张张。

这群异兽中,不乏六七级的强力异兽,如今却只知向前狂奔,就像那身后有强力对头追过来一般。

原承天忖道:“若说这六七级异兽,在九渊之中也不算弱了,难不成身后有八级以上异禽追逐?是了,上次在万灵大殿中听闻,吕祖带了一群异兽,去寻那黑翼大鹏与雷极鸟的麻烦,难不成就是此事?”

吕祖去两名大能异禽处寻事,应该是大半年前的事了,这大半年的岁月在九渊之中,也就是一瞬间罢了。

现在看来,那吕祖应该是惹恼了两名大能异禽,故而惹得这两名大能四处追杀异兽。

原承天眉头紧皱,此事不过是九渊三王自家争斗,却让座下异兽异禽们受苦,自己当初虽得冷凤,挑起兽禽大战,好在这段日子,戾凤倒也没来打扰,难不成今日之事,自己又要不幸卷进其中?

就在这时,侧方有七彩光芒极快闪过,初见时还在万里,可眨眼间快到了身前了。

而这道七彩光芒原承天瞧的极熟,脱口就叫道:“吕祖,莫非是你?”

那七彩光芒之中,正裹挟着吕祖的身影,吕祖此刻也瞧见了原承天,忙叫道:“承天快逃,那雷极鸟追过来了。”

原承天暗暗摇头,这吕祖在凡界也算是顶了天的人物,可在九渊之中,也是身不由已,受那魇轮驱使,行这不堪之事,如今终于惹来大敌,却不知怎样收场了。

更糟糕的是,挑衅大能异禽,不外乎是想扩大战事,惹得大能异兽们出手罢了,而吕祖就算被杀,又与大能异兽们有多大关系,真是死了也是枉然。

原承天见七彩云团之中,亦裹着一道纤纤身影,正是玉莞。他当初原对玉莞有欠妥之举,今日见玉莞受到追杀,正该完此因果才是。

便对吕祖道:“吕祖莫慌,我受戾凤之托,与这些大能异禽,应该是能说上话的,晚辈斗胆,就做个解劝如何?”

吕祖刚想说话,忽觉身后一股强大之极的灵压袭来,竟连口也张不开了,只能尽力向前一窜,早就越过了原承天而去。

原承天亦被这强大灵压迫住了,真玄一点儿也运用不得,他暗叫糟糕,忖道:“我忒也瞧得起自己了,在黑翼大鹏,雷极鸟这样的大能面前,我连话也说不出来,又怎能与他们讲和,我若是因此送命,那才是可笑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