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然沉默地绕到柔情的面前,伸出左手。柔情刚想伸手搭秦浩然的手,却顿住了,视线被秦浩然腕上的手表吸引。

“你买了一块新表?”他喜欢腕表,尤爱收藏世界名表,几乎每一款衣服都会配一款同款的钻表,随便一块也超过5万RMB。

可是这一块,看表链就不高档。

柔情伸手过去,翻转秦浩然的手腕,秦浩然很配合地蹲下身来。

“天王?还有这种表?”柔情不禁讶异,“你怎么会买这种……表?”有些小忐忑地抬眼看看秦浩然的脸色,他那么敏锐,会不会听出了她强行咽下的那两个字是“廉价”。

“不是我买的,是一一送我的礼物。她说第一个月赚钱,应该给亲人买礼物,她也给你买了,但还没有机会送给你。”

他英俊的眉眼全是幸福,柔情的心却像是被人突然用刀子扎了一下。

秦浩然看着柔情淡淡的眉眼,心里小小的失望。她只注意到他的前半句,丝毫没留意他的后半句。一一把她当亲人呢!

“这种表不好吗?我觉得已经很高档了。你不记得我舅舅腕上的那块表吗?据说当年就值30块钱,这款怎么也要七八百块呢。”秦浩然看着柔情的眼睛。有些话本不想说得那么直白。

男人的表情几分自豪几分满足。柔情垂下眼眸。

她当然记得。据说那块表已经有30多年的历史了,不管乔副总现在多么富有,那块表坏了修,修了坏,他却始终不肯丢弃。

据说,那是他的初恋送给他的。

不知道那女人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乔副总却是一辈子都没结过婚,据说恋爱都没谈过一次。他对那女人是暗恋。

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那个被乔副总深爱着的女人。浩然喜欢名表,她曾不止一次借着生日的由头送他瑞士高定的钻表,但他一次也没戴过。

仿佛胸口有股气在支撑着,柔情撑住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拒绝秦浩然的搀扶,扶着墙慢慢往前走。

高烧多日,她的双腿打颤,没走多远便呼哧呼哧气喘起来。

秦浩然一直跟在身后,保持两步的距离,脸上始终维持着轻松的表情,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紧张,让柔情更加堵心,不由加快了脚步。

而让柔情更加郁闷的是,她快起来他也快起来,她慢下来他也慢下来,始终不即不离,跟得轻松,就是甩不掉。

柔情终于撑不住了,虚弱的抓住落地窗的框架大口喘气,视线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一个趔趄。

“何必逞强呢?”秦浩然上前,双手扶住。

让他暗暗惊讶的是,柔情忽然收起了满身的刺,变得乖巧温顺了,像只听话的小绵羊。

他不由视线扫了一眼楼下,除了来来往往的病患,没发现什么。

扶着柔情走回到放轮椅的地方,却发现轮椅不见了。

这是高干病区,能住进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比如这次柔情住进来便是以秦家的名义,否则以她的身份根本没资格住进来。故此这里的家属绝对不会自降身价顺手牵羊的。

那便是有人故意为之。

柔情双腿不断地打颤,额头直冒虚汗,虚弱得必须完全依靠他的力量才不至于摔倒。

此时,柳一一捧着鲜花易江北拎着保温瓶正随着人群走出电梯,看见柔情病房前严阵以待的秦风人等,柳一一不由心里一紧。

上次她带着乌鸡汤来,硬是被秦风铁面无私地挡了驾,说老爷子有令,不准打搅柔情养病。

果然,今天秦风的口气依然是硬梆梆的毫无回旋的余地,“抱歉易少,老将军吩咐,不许任何人探视。”

“任何人?”易江北仗着身高,睥睨着秦风,语气是花0花公子的吊儿郎当,“那就应该包括十二嫂和表姐不是吗?”

“对不起易少,那是老将军派来的,我们没权力拦着。”

“我们也是外公派来的。”

秦风尴尬地看一眼柳一一,一脸苦0逼,“易少……您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知道了。”易江北点点头,“不为难你们这些打工的。”

转而对柳一一说,“呆在这儿别动,谁来也特么别动,我给你把表哥叫出来。”

“不用了。”

说话的是秦南,他推着一辆轮椅走过来,身后跟着两名膀大腰圆的女看护。

“风哥,我们不进病房,总不违反老爷子的规定吧。”秦南淡淡的语气里夹着似有若无的讽刺。

他虽然对柳一一不放心,但也不容许有人欺负她,欺负她就是不给浩然面子。

秦风脸上一窘,“南哥,你别怎么说,十三少面前还望美言几句。”

“你还美颜?”秦南十分惊讶,“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已经够美的了,再美就雌雄难辨了。”

眼瞅着秦南一行拐弯不见了,一名警卫才问:“风哥,易少笑啥呀?”他都担心易少憋出内伤来。

秦风恼羞成怒,骂道:“笨蛋!”

另一名警卫想了想,咂摸出味道来了,“雌雄难辨不就是不阴不阳嘛,不阴不阳的人就是太监呀,太监那就不在男人里算账。嘿~,这南哥,骂个人都那么多花花肠子,山路十八弯呐。”

四五天没见了,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丈夫,柳一一心情激动。可是当看到秦浩然和柔情的一刻,冲口而出的两个字却生生地卡在了咽喉。

柔情坐在过道的椅子上,秦浩然站在二步开外,两人的脸色都很阴沉,柔情更带着虚弱的白。

气氛很诡异,看样子刚争吵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