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扮女来,一个女扮男。可悲兄长铮铮铁骨男儿,需收敛一身桀骜,得婉转柔情如水乡娇童,但他不是。

逃不出异国他乡,奔不向胞妹爱人的怀。

九幽不止梦回南疆,还听见了外面有人吹葫芦丝,是巫蛊寨的曲子!那种触及灵魂的、能掀开皮看到骨头的声音,让她猛然惊醒、不知真幻,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宇文直原本住隔壁,刚要解带就寝,忽然听见有人捶门,便掀开门帘过去,却被衣襟凌乱的小侄女、扑了个满怀……他刚下意识的要推开她,就感觉那刀锋似的尖牙、直朝自己脖子上咬!

“啊嘶!”

宇文邕吃痛的撇胭唇,皱长眉,却发现怀里的小姑娘闭着眼,像是在梦游,“你咬我干什么?失心疯!阿蛟!你醒醒……”

他下一瞬间就发现,脖子上已经被她咬破了皮,她还在哼唧哼唧的吸血……

最后等他把她摇醒时,不知所为的小姑娘眼神空滞,琥珀双眸都泛了赤褐色。

六叔只能默不作声,任劳任怨的给她扯严实衣襟,呵斥她:“在土匪窝还敢这样?没有六叔你可怎么办!”

片刻后,一群人把小姑娘围在中间,她还被骨架结实的六叔,圈在怀里臂弯。众人坐在大土炕,一起思索,为什么她会梦游吸人血。

宇文直道,“听我副将说,之前云阳有对儿财主夫妇,就是得了失心疯,丈夫总以为自己是恭桶,天天蹲地下不起来;旁人劝他夫人带他去寻医,他夫人死活不同意,说家里就他一个恭桶。”

小姑娘缓缓将目光,从他还在冒血、雪里红梅的锁骨上移开,抬起了琥珀双眸,眼色已然有些聚焦了。“那财主没说吃饭、就是吃粑粑吧?”

宇文直瞪眼,照她脑门儿弹了个脑瓜蹦:

“小混蛋玩应儿,就你脑子荤!”

独孤澄摇头,“我瞧小叔叔可不是失心疯,更像是被巫术操纵了。”

大舅嘶声皱眉,“听闻近日有巫蛊寨的人出没,莫非是巫蛊二皇卷土重来了?还是我那二弟如情,要来报复?”

他又拍着姑娘小脸儿问,“你可有被蛊虫咬到啊?还有独孤九冥,他不会是咬了你吧?他是如情的孩子,想必身上也有蛊虫血统。听闻如意也有。”

一瞧见老当家上手了,六叔板着脸,打掉他如同老树根子的大手,一言不发;只是瞪着黑曜石、冰晶般的眸子,面沉似水。

英气的小姑娘五官深刻,精致的五官在灯烛阑珊底下、映出斑驳的明暗阴翳来。

她并未察觉不妥,只沉稳从容道:“大舅说的……都是事实,我怎么办?我是被蛊虫附身了吗?”

大舅找来了做饭的麻姑,说麻姑以前是南疆来的,略懂蛊术。

一脸芝麻的麻姑,又把九幽好一顿糊撸,才道,“姑娘体内并无蛊虫,但有巫蛊血脉,恐是有人恶意催动巫蛊血。”

九幽急道,“我从前没有过要吸人血啊,我会变成僵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