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那样细心照顾你,说不是,我是不信的。一粒药丸一块玉佩明显被宰的买卖也做,玉佩我找人看过了,值个几百两呢。”文添祯宰人还很得意,大咧咧道,“实话说吧,我那药好是好,不过价钱贱着呢。都是些普通的药材配的,至多不过二两银子。”

“咳咳。”易之虞咳了一声。

“我先走了,别忘了明天答应我的事。”文添祯头都不转一下,心虚地背对着易之虞喊了一声,脚步匆匆,越看越像是逃走的。

“你答应他什么事?”荆照秋拦住易之虞去路。

“打只鹿而已。”

“非要明天?”荆照秋不赞同,“你不是说明天下雨不宜上山吗?”

“他说要明天。”原因是说县太爷那边催得急,限定了日期,再不拿出药来,就请下一个大夫上阵了。

“他说要你就要,你可真听话。”说完,荆照秋自己都觉得有点酸,又是羞又是恼,扭头就想走,被拽住胳膊。

“不是。”易之虞按住荆照秋,“是生意。帮他打猎收费一百两一只,另外的猎物另算钱。”县太爷承诺,所有用药花费会全部承担,不是自己的钱,文添祯开得可高。反正信阳城的县太爷不缺钱,信阳城是由来已久的富裕县,要不是这几年征战掏空了许多家庭,稍稍没以前景气。

说到钱,荆照秋想起那玉佩来了。

“一块玉佩就换一粒药丸啊。”

易之虞言简意赅:“急。等不得。”这是说病等不得,时间紧急。

“那也不能……”荆照秋顿住,又问,“贵重不?”

易之虞想了想,摇头。应该是不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就好,虽然贵点,总没那么心疼。娘欸,他心疼什么劲儿,荆照秋反应过来。半晌,正当荆照秋以为再无话的时候,易之虞冷不丁冒了一句。

“重要的给你了。”直觉告诉他,身上最重要的东西就是那块牌子。

“你说……它?”荆照秋扯出脖子那块牌子,得到易之虞确定的眼神。

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半夜惊春雷,荆照秋躺在床上,想着玉牌,觉得烫手得很。收了别人如此贵重的东西,觉得有些心里难安,要不要送回去?

不行,这样显得太刻意了。

扣扣。敲门声。

“什么事?”荆照秋坐起来,天边一道电光骤然降下,屋外隔着纸窗映出一个人影。不作他想,必然就是易之虞了。

“下雨打雷了。”

“我知道。”

“你怕不怕打雷?”

“不怕。”

“山上不安全,野兽怕惊了,骚l动起来。”

“哦。”吞吞吐吐究竟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如果害怕的话,要不要人陪?”

陪?荆照秋笑。他好大岁数的男人,下雨打雷还要人陪,那小姑娘们打雷还不得吓破胆。荆照秋起身披着衣服走到门后,正对着门外易之虞。

一张门,一里一外互答。

“不用了。”

“等等。”易之虞手按在门上,“我房间漏水,不能睡。”

“漏水?怎么会漏水?”荆照秋打开门,吃了一惊,怎么衣服都湿l了,“喂,你……”

寒风中单单穿着内衫抱着一只枕头的易之虞看起来竟有些楚楚可怜,尤其是当他将脸上所有的冷漠变作一个和煦的微笑,漆黑的双目定定地只望着你一个人时。荆照秋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进来吧。”

荆照秋把门让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