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天气凉,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安亲王妃望着安亲王的笑脸,知道他有意调和,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抬眸看向了皇帝,率先开口:

“皇上,两天的时间过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来你也查清楚了吧?”

皇帝想到暗卫调查到的事情,心中一片沉重:“已经查到,从山上滚落的巨石之上有认为雕琢、撬动的痕迹,所以,这一次祭祀

失败,是人为,而非天意。”

“皇上,这是有人拿着所有朝臣和其家眷的性命,来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呢。”安亲王妃冷冷一笑,“还有之前的毒虫,我就说呢,怎么冬天里还有毒虫子乱爬,原来恶毒的不是虫子,而是人心。”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前后发生的事情一结合,再瞧瞧这次祭祀失败最大的获利者,真相究竟如何,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皇帝目光深沉:“皇叔、皇婶,这件事情,朕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安亲王看了看皇帝脸色苍白的模样,颇有些于心不忍:“皇帝,你也不必太过自责,刺猬还有可能生出个老鼠呢,儿子不成器,也不全是你这个做爹的责任。”

皇帝闻言,微微的摇了摇头:“是朕不好,朕不会养孩子。”

“话也不能这么说,你皇爷爷有句话,说儿子就跟树一样,不削不直溜,所以,养儿子就像种树,每年都要狠狠地削上一次,去掉身上的横生枝节,这树才长得直、长得快,最为重要的是,你的像你皇爷爷学习,了解每个儿子有多大的能耐,你就给喂多少饭。”

“比如说你父皇,也就是我大哥,一心想要行走江湖、快意恩仇,为此,你皇爷爷鼓励他往文武全才发

展,如此才能更好的行侠仗义、护一方安宁,最后他顺利的走上了帝王之位,成为一代明君。”

“我,从小想要坐吃等死,能躲懒就躲懒,你皇爷爷就说身体好才能长命百岁,让我学武,后来更是把你皇婶送到了我的面前,从此我南征北战、驻守疆土,只为你皇爷爷早点点头,让我迎娶你皇婶……说起我和你皇婶当初的相识,那可真是让人怀念,我和你说啊,当时你皇婶,那叫一个……”

安亲王满脸的笑意,喝了口茶就要开始仔细讲解,话未说完,就被安亲王妃抬手掐在了手臂内侧,不轻不重的嗔了他一眼。

“现在是让你说这些的时候吗?”

“咳咳……对,现在不是说这些幸福往事的时候,皇帝,不是皇叔说你,这几个孩子,年龄小的就不说了,年龄大的,一个个的都长偏了。太子让你教导的骄纵跋扈、目中无人,老二即便是因为身有残疾的原因,可能性子也太过淡薄了些,总让人觉得是个留不长久的。老三就别提了,虚伪、自私、刚愎自用,且心思歹毒,也就君晏能够拿得出手。”

安亲王妃不忘了再旁边捅上一刀子。

“唯独君晏能够拿得出手,也唯独君晏,不是在皇上跟前长大的。”

帝重重地叹了口气:“皇叔和皇婶说的有道理,朕之前总想着,到底都是皇家的骨血,难免格外的纵容了些,可是这次就不会了。”

太后看着自家儿子神色凝重的模样,不由得心疼,抬眸瞪了安亲王妃一眼。

“皇帝之前生了重病,这会儿还没完全养好,已经够难受的了,他知道错了,你就少说两句。”

安亲王妃顿时哼了一声:“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慈母多败儿?皇帝这孩子就是你惯坏的。”

太后立马表示不服:“我什么时候惯坏他了,我心疼、心疼自家儿子,还有错了?”

“说两句都不让人说,还说不是你惯的?”

年近半百的皇帝看着吵起来的母后和皇婶,历来严肃的面容上一阵无奈,只好往旁边躲了躲,将战场让了出来。

安亲王紧随其后,要是换做其他人,他肯定是要上前帮着自家王妃的,可对面是太后,那位是王妃自己说可以,他说一句就要被罚着去跪书房,可真是太难了。

安亲王和皇帝退到了大殿的角落之中,让人重新摆上了茶水和点心,默默的等待着战争结束。

“皇帝,还有一件事情你要留心一下。”

“皇叔请讲。”

“季家的女儿季云薇,到现在仍旧没有找到,活不见

人,死不见尸,她不仅仅是你给三皇子选定的王妃,还是你皇婶儿格外喜欢的孩子,和小圆子情如姐妹,若是真出了事情,可别怪你皇婶儿又发火。”

“整个天望山都快被翻遍了,可始终没有找到季家小姐的踪迹,朕已经加派了人手。”

“你心中有数就好。”

就在这时,护卫匆忙进来禀报:“皇上,柔妃娘娘那边刚刚有人传来消息,说是有刺客上山刺杀……”

话音未落,皇帝猛的站起身来,脸色比刚才更加的苍白。

“柔妃情况如何?”

“柔妃娘娘并无大碍,反倒是将那些刺客尽数擒获,已经让人绑了,送下山来了。”

皇帝慢慢的坐回椅子上,只是身体僵硬的十分厉害,好一会儿,阴沉的眸光闪过阵阵惊涛骇浪。

“把那些刺客全部押到行宫中来,朕要亲自审问。”

“是。”

很快,柔妃也遭到刺杀的消息传遍了行宫。

贤妃斜斜的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眉目之间带着一抹浓重的郁色。

三皇子坐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

“母妃,您之前不是说,只要把楚君晏遇害的消息告诉柔妃,她就一定会克制不住地冲出天圣山吗?到时候就能光明正大的将她除掉,怎么如今……”

第263章 利用?自然就要榨干所有的价值

听到三皇子的问话,贤妃睁开了眼睛,眼底郁色沉沉。

“不应该的,按照本宫对柔妃的了解,知道自己的儿子跌落山崖,生死不明,她是一定会冲出来查看一番的,毕竟楚君晏是她活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了……”

“会不会是她权衡利弊之后,也担忧自己的生死,所以没敢出来。”

“不可能,她那个人,美则美矣,却是一根筋,把情谊看的比性命重要,如今听说亲儿子出事,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三皇子心中好奇:“母妃,其实柔妃被关在天圣山上,驻守着先皇后的陵墓,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下山,对您也没什么威胁了吧?为什么您还一定要执着的除掉她呢?”

“没有威胁?”贤妃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柔妃入宫晚,当初的皇后之位,本应该是她的。”

“什么?”三皇子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些往事,“儿臣只听说她二十多岁才入宫,而且她比皇上还大了三岁呢。”

“当初你父皇能够登顶皇位,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风家的支持,柔妃的父亲曾亲手教导皇上武艺,皇上对于柔妃更是以师姐相称,还曾经对风家许诺过,一定会让柔妃平安喜乐一生。”

贤妃说着,眼底闪过一抹浓

浓的嫉恨。

三皇子不解:“这有什么特别的吗?”

身为上位者,他不知道随手给出过多少类似的许诺,这些不过是拉拢人心的手段罢了,一旦目的达成,底下那些臣子也不敢再拿过往的事情说事儿,不是?

贤妃嘲讽一笑:“对于一个帝王而言,许诺荣华富贵,甚至是至尊后位,那都可能是为了拉拢人心,唯独这平安喜乐一生,才是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

“即便父皇当初再重视柔妃,如今她也不过是被困在天上山上的一个废人罢了。”

“君琉,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不如我们母子两人便打个赌,你说被派到天上山上刺杀的那些刺客,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按照律令,应该斩首。”

贤妃面色寒凉:“本宫猜,你父皇会将这些人凌迟。”

三皇子眉心一皱。

“凌迟之刑,乃是对待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因为手段太过残忍,大安朝开朝以来,也不过只用这种刑罚处置了五人,且都是于国有害的大奸臣,那些刺客前去刺杀柔妃,而且还没有成功,父皇应该不会冒着被言官弹劾的风险如此执行吧?”

“那就等着瞧吧。”

三皇子心思沉重:“母妃,柔妃那边没事,楚君晏和顾清黎大概率上也

还活着,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应对?”

“楚君晏这一边的算计已经彻底落了空,如此那就全力地撕咬太子,一定要把他从高位上拉下来!本宫听说,太子这两日,又拿自己院子里的宫女泄愤了?”

“是,被太子折磨死了两个,被偷偷抬着,埋到后山上去了,儿臣让人盯着呢。”

“呵,”贤妃眼底闪过了一抹厌恶,“真是作死而不自知,不过这样也好,等事情被全面的揭发出来,才能让太子重重的摔在地上,不过,两个宫女,身份还是太轻了。季云薇的下落,你应该知道吧?”

三皇子目光一闪:“儿臣……”

“我知道你不满意季家,更不满意季云薇这样高傲的性子,所以本宫对于顾欢宜的小动作,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季云薇深受安亲王妃的喜爱,再加上她又是这一届的花朝魁首,这些身份应该让她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仅仅只是落个污名就罢了。”

贤妃为我垂着眼眸,艳丽的面容沉静而美好,说话口的话却像是淬了毒一般。

“母妃的意思是……”

“你的三皇子妃被大雪之中流窜的贼寇占了便宜,丢脸的是你这个三皇子,若是被太子给占了便宜,那么……你就可以好好的到你

父皇面前去哭诉了,而太子,沉迷美色,连朝廷二品大员的嫡女都不放过,你说,谁还敢为他效力?”

贤妃扬唇一笑。

既然决定了要利用季云薇,那么就要榨干她的所有价值才是。

三皇子站起身来,眸光大亮:“儿臣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去吧,抓紧点时间。”

“是。”

另一边,楚君晏和顾清黎一路来到了天望山的后山山脚下。

他们已经冒着大雪走了一个半时辰,这会儿彻底走不动了,才找了被隐蔽的背风处坐下休息。

楚君晏点燃了火堆,给顾清黎暖身子。

顾清黎坐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双手抱着膝盖,下巴放在交叠的手臂上,脸色微白,神色安静地望着火苗,一双眼眸清澈水润。

楚君晏看着,总觉得有些心疼。

“阿黎,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顾清黎莫名其妙的看了楚君晏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突然之间大发感慨。

“也不全是因为你,我这也是为了母妃着想。”

他们思来想去,总觉得暴露那个山体上的密道不是个好主意,所以决定编造一个故事。

就说,他们两个滚落山崖之后,为了躲避刺杀,便一路逃到了后山,躲到了一处山洞里昏睡了过去。

醒来之后才知

道已经过了整整两天,立马就顺着后山回到行宫来报平安了。

为此,他们连之前染血的衣服都带回来了。

想到了密道,顾清黎疑惑开口:“不过话说回来,你说在天圣山的那一处密道,究竟是何人所造?穿过一整个山体,不知道要花费多少人力和时间,凿出来的那些石头又做什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