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城头,一片旌旗招展,正中央那杆风光耀目的大旗,绣着‘兰陵王’三个字。

簇拥满城的齐国将兵,穿铠着红。

鬼面将军登顶城楼之上,极目远眺俯瞰城下,横尸遍野,交错的满是黑衣,场上的尸体还未来得及掩埋。

已退至百里之外、逼近赤水河岸的,由勋国公韦孝宽统御的府兵,周军如黑云压境,却已不是进攻。

被齐国夺占的玉璧城,被兰陵王驻守的稳如磐石,易守难攻。

原玉璧城守将韦孝宽,因遭赤水反叛军断其后路,使得一时间首尾不相顾,腹背受敌。

——八月初,周国境内赤水县叛军造反,齐国兰陵王受命巧夺周国玉璧城,即将推兵北上,武装干涉赤水叛乱。

这日督军顶帐里,把恶鬼面具搁在桌案上的将军,一身金甲红袍,辫发高束,正倚在虎皮座椅上看书,打外头进来一尉官。

瞧了眼椅子上那位…比女人还俊美的大将军,尉官抱拳道,“禀告将军!有一江湖人士求见,说是…有个叫独孤九幽的,派他给您捎个话!”

正翻书的刚劲指头,突然一顿,大将军猛然抬头,满眼锋光、“带进来!”

“是!”

传唤进来的是个黑衣男子,腰条如柳,身长细瘦,一把霜雪似的头发绑在脑后,脸上还戴着个、毫无花纹的黄金面具。

座上的将军正襟危坐,看了眼来人,嘴角一扯,“来的怎么是个男的…你捎什么话?”

立在军机桌案前的白发男子、瞥了一眼坐虎皮座上的俊美将军,面露不屑,“兰陵王,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不过如此。”

兰陵王表情一僵,眉眼一横……刚要怼回去,那白发男子便道,“既然这屋里没旁人,我就把话撂这了,你跟独孤九幽恩断义绝了,什么离情蛊,你离独孤九幽远点儿即可,便这辈子犯不着解蛊了。”

‘啪’!

兰陵王把手头的书摔在了桌案上,把装水的瓷杯都给打掉了,噼啪的摔了一地瓷片。

“你是何人!心机小人竟敢挑拨离间?本王从不轻信——来路不平的人!”

“你还就得信!我可不是挑拨离间,离情蛊是要两人欢好才能种蛊,独孤九幽不屑捡破烂儿,我来说这些话,都是独孤九幽授意的。”

兰陵王猛地拍桌子暴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拳头锤碎瓷片上了,他一双大眼锋光犀利!脸都绿了,

“你骂谁破烂儿!凭——”

白发男子就笑着,摘下脸上面具。

颠倒众生的脸模糊了男女,可这人的眼神里,没有半分情深意浓。

兰陵王更震惊了!“独孤九幽!你……”

“我叫独孤九冥,是真男人。独孤九幽……是我妹妹。”

……

宇文邕虽少来寺院,可也没少见菩提寺的阵仗。他与九幽各处看了一圈,觉得这尼姑庵跟和尚庙,并无太甚区别。

然后就见门口吵上了,

九幽一回头,正瞧见有个深衣杂裾的女居士,叉着腰跟几个姑子理论,还有当家师梵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