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落地,华胥姑娘便愤而甩开他的肩膀,“狗皇帝!你凭什么管我!?我现在对你恨之入骨,再也不会找你!”

“哪怕是无爱之欢,你回来找朕即可……”他这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话,气的九幽气都要上不来。

忽然意识到,俩人在御花园说这些、太过不妥,九幽道,“丢人就丢人一回吧,皇叔,跟你在一起我太累了。以后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别的事,我自己找巫皇问清楚。”

当朝天子颤栗的语气之间,满是不可置信,“你打算…不再踏入朕的宫门了?”

“皇宫有什么?有的是人性泯灭的规矩、和死都出不去的鸟笼金宫;有的是对男人的无限宽容,对女性的无限苛责。”

“这是天下人间的风气,朕的皇宫本该更甚至,但朕已经尽力顺你宠你了!”

“我追逐的是风,是天地广阔尽收眼底,沃野千里马之所及,我要的是挥剑退千军,一切都能抓握在手,以杀止杀。”

“何意?”

“为私心者柴米油盐,小肚鸡肠;为公众者兼爱仁德,民心仰之。你拿我当生活的调味,女子与政治无关;而儿女情长在我面前,也可有可无,并不影响我今生的路。”

“呵!”惯于倾听的鲜卑皇叔,此时已彻底明悟了,甚至觉得不愿再听!

“你喜欢的脚踏实地,掌控之内,却与你马之所及的愿望……背道而驰。”

俩人这架吵的,怕是御花园里的宫女侍卫都听见了。元夫人若没走,必然搁那听着呢。

……女侯爷冷言冷语过后,转身而去,没人看见她有多失魂落魄。她也怕多耽搁一会,自己再打人。她受够了背对千万人,面朝向他这种戳脊梁骨的感觉,她真想回归过去,无忧无虑的痛快。

身后的皇叔凤目漆黑,冷冷的看着她,并未出声阻拦,只是垂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

此时此刻,他不敢相信预示着什么,不能阻止她高飞的前程,也不知如何再续这段模糊不清的感情。

独自离开的九幽,甚至无声苦笑,她确实自取其辱,太过信任别人了。她现在只求他别拿自己,躺下雌伏的事出去说。

又或者,所有人就是这样以为的。天子的佞幸不好做,她甚至全然不再信,他所说过的一切,她恍然惊觉:若站在他的角度,甚至别人的角度,是否他不费吹灰之力,只需花言巧语的钟爱,就已骗的她自己走不出去?

帝王之爱果然是世上……最难以抗拒,又最求之不得的。他这些天将她禁锢宫中,如同笼中雀,不正是他的迷惑性?

离开外界太久,她险些失去了常识的判断力。险些忘了华胥女子也不该太逞强,忘了自己也该受到平等的待遇,自己也是个孩子,怎么就不能柔弱了。

从前不能明说的秘密,见不得光的感情,此后更是微弱的若隐若现,即便断了,也并不耽误两人的正事。九幽终于明白,如果自己权势滔天,如果自己是玄帝,便不会这般夹缝囚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