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玩法类别极多。

例如什么单双、骰子、四门方宝、牌九、番摊、翻筋斗、六博、奕棋、投壶、马吊、打褐、大小猪窝、族鬼、胡画、数仓、赌快、藏弦、樗蒲、双蹙融、选仙、加减、插关火、大小象戏、奕棋、彩选、打马、长行、叶子、博簺、弹棋、除红、响屟、斗鸡、斗鸭、斗鹅、斗鹌鹑、走马、走犬、斗促织、捻钱、摊钱等等……

而这天玑赌坊,前院骰盅摇个不停,后院虫雀叽叽喳喳,咯咯嘎嘎个没完。

九幽只站门口一瞧,就想叹气。这世上还是穷人多劳苦,富人享清闲,她但凡不愁钱,也成天吃喝嫖赌,做纨绔子弟了。

大中午的一群人都不吃饭,赌坊一楼满厅子热闹喧杂,全是摩肩擦踵的赌客。

这里头也真是大,但是到处都塞了一张张的,长条状的桌子,生生把偌大厅子给安排的紧紧巴巴。

骰子撞击骰盅,人声鼎沸,衣着各异的人叫好连天,拨弄着各式各样的赌具,灰白的银两跟五颜六色、精致金贵的赌局,一齐摊在赌桌上,在赌客手里推诿。

似乎没人在意二楼豪赌的人,作什么妖。

二楼由墙壁隔断出一个个屋子,最大的那间连门都不设,简直是厅子。

也确实是厅子。

几个魁梧的黑脸大汉,个个穿的锦缎华衫,一齐站在一个瘦公子身后,活像一堵墙。前头这公子仰住软椅,手里团着鸽血红,拿珍珠作点的骰子,翘脚搭在赌桌上,靠着窗吹风熏香,都消不了他的怒气。

拽的跟持国天王附体似的,豪赌这位,穿一个花花衫子,吊梢眼,满脸吊儿郎当,胳膊甩的像凭空抱个琵琶,涂金漆拿翡翠磕角的赌桌上,银子已堆成了小山。

还叫嚣,“你们管事的搁后院生娃呢?磨磨唧唧的,等大爷给他随份子下奶啊!”

站他对面的俩侍者赶紧赔笑,“赵大爷您等等,小的这就给您叫管事儿的去。”

话还没落的功夫,管事的领着赌坊二十多个打手过来了,虽然双方都赤手空拳的,可剑拔弩张意思还挺明显。

不为别的,二十多个熊似的汉子,簇拥的这位管事儿的竟然杨柳细腰,白皮鹅蛋脸,狭尖狐狸眼,一双眼珠子含了水波潋滟,随意瞥一眼都蜜意浓情。要不是他穿了身深衣金钱豹袍子,胸膛平平,人家还以为是个风情撩骚的女人。

这男人的风骚没看出来,倒是看出他与模样不符的谦和了。

这位管事的上来深搭一躬,白兮兮的细瘦爪子顺势作揖,张口就是赔笑,嗓音绵媚。

“小人家里这是小赌坊小生意,赵大爷是京门骁将之后,何必跟小人过不去呢。”

“听说你这儿,最近赌桌上水挺凶的?大爷也不难为你们,坐这儿陪大爷赌,大爷要是还不上我爹还,我爹还不上柱国还,柱国还不上太宰还,皇上还。”

这管事的款动水蛇腰摆,走上赌桌来,笑看着对面的赵大爷,心里暗自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