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被推在一旁,惊愕失神。

“……苍墨!!”

听得女侯爷这一声呼喊,苍墨也冷静下来了,自己伸手拨开了满面乱发,露出漆寒黑眸,平淡的看着面前女侯,又冷意,又有温柔。

“你难道忘了辈分么?”

女侯爷吓得都快中风了,冷汗干出不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可能!我师父…怎么会是你这男人!我师父不会是你的!!不对!绝对不可能,根本说不通!”

男人缓缓开口道,“二十年前,那个眉眼飞扬的白发女子,曾笑着问我,可愿替我背负…传世的华胥龙脉?”

……

秋风寂寞,皇城的凤凰花落了,霜打了一地,碎绿残红,惨淡淡的景象。

废帝末年,权朝的华胥女帝独孤如意——因荒淫失道,**小她近二十岁的皇帝,而被革职拿问,遭满朝同僚唾弃。

君家堡三代追随玄帝打江山,从前已为女帝长史别驾,没少为其锦谋献策,也如同世人一样,崇拜这位泰山封过禅的女帝,几乎到了为斯狂热之地步。

这君家堡最小的一代长子……君隐更是,崇敬这位女枭雄到不行。

自幼天纵英才,有神童美誉的君隐,已被女帝选作末代太子伴读,连独孤上柱国都言,若非那档子事,他必是甘罗曹冲之才。

那时他还只是九岁孩童,不懂外面传言为何如此恶劣,他只知,父亲痛骂宇文家小人毒计,容不下玄帝,容不下满朝、戎马裙钗的巾帼。

他再见到那个女人时,她披着厚重的披风和软甲,穿玄衣冠冕旒,身量却那么瘦削单薄,原来他崇敬的华胥英雄……也很脆弱。

即使她眉带清愁,褪去了昔日的锋芒耀眼,不改的依旧是她飞扬的眉眼,依旧犹如悯天的神……华胥母辈余威尚在,她还是华夏大地之天降猛龙!仍是人间的神明。

即便革除了衔职,她仍是华胥玄帝,群臣仍跪伏以示尊崇。

她“平身”二字轻轻脱口,素来沉稳的力量还是散在了风里。

他不肯站起身,跪在她绣满飞龙旋凤的蔽膝裙摆之下……“玄姐姐,我愿穷尽我的一切,只要能抚平你眉间愁绪。”

孩子突如其来的勇气,脱口而出的话,却早已在心里反复颠簸。

那时,曾倾覆了大魏江山的女帝,眼底是又惊讶又欣慰,眉眼融融,眼神像是磨碎了锋芒、化作的春光。

“那么,你可愿替孤去背负传世的龙脉?孤看不到遗腹子了,只求你帮孤多看几眼…姐姐希望,女儿叫九幽,宁幽隐以远祸兮,孰侵辱之可为。她要为自己而活,功成身退。”

……

“那年我九岁。以雏子身,灼精血,将九图轮廓烙印在背上,从此背负华胥国印的复国绝密。

此后玄帝暴毙,我哭的肝肠寸断,却又想起她的嘱托,不敢将她的传承带入坟墓。独孤如愿生的女儿,在三年后降生,他说她是玄帝遗腹子,从幽都山黑水落地,是华胥后人,叫九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