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穿自己与兰陵王关系,恩将仇报是他;纵容表妹陷害自己,险些将她溺毙也是他;最可气的是送麝香红花汤药,唯恐别人不知自己男扮女装……九幽越想越气!

凭什么他在她临行前,好言哄骗,自己就要不计前嫌?睡过他就得被他掌控?鲜卑男人可真自大!

即便她向来言而有信,可此时想来,大周天子除了一张脸好看,一具龙体勾魂,也没个好处,九幽顿时不想进宫了。

从前一时脑热对皇上做出的承诺,如今想来太便宜他了。仍记得当初在天禄阁,她拿嬮妲刀逼着皇上,欺辱天子。而今送了嬮妲刀,她连保命的武器都没了。

巫皇幻境的一幕幕,她都记忆深刻,只因独孤九冥信,她宁愿相信舅舅是真的,刀给他做信物,是对他的契约束缚,也是对自己破釜沉舟的狠毒。

没有退路,没有保命,她不能再冲动好战和意气用事了,她此后每走一步都要斟酌十步百步!为了有资格迎娶心思男人回家,为了更早的恢复女儿身,她只能逼自己、从武力制服到权谋取胜。

……

再一睁眼,窗边的暖阳把她晒的脸烫,还有不知名鸟雀叽叽喳喳的叫唤。

九幽刚要唤侍女,就看见床头柜上摆个托盘,是四四方方叠好的云锦白衫,以朱红幻色苏绣刺在上面。

昨夜那些有关兰陵王、牡丹爱恨交织的梦里回忆,再次涌上脑海。

当九幽洗漱完,听见后院有施工声儿,出去看时,眼前场景让她不由自主瞪眼咋舌……都以为出错门了。

她想不通,自己走这几天,家里怎么就翻天覆地了呢?

在长生殿后院,本来是个废旧蒙尘的鸣鸾宫,鸣鸾宫侧面是烟雨阁。

——此时的烟雨阁与长生殿这斜对角,竟然挖了个大平坑!一旁还堆积了好几堆砂石和鹅卵石等,此间是十几个糙衣壮汉,在那拿铁锨铁,挖坑刨土干着活。

“这怎么回事?!”

听她这句,才从中走出来个年轻的,穿着土褐色短衫都掩不住纤瘦,梳着小髻马尾。九幽定睛一看,这不是扶摇嘛?

扶摇穿着粗布衣衫监工。

“他们吵醒你了么?怪我,应该晚些再动工的,你放心,我派纪律带侍卫将门都守着,这些力工不会有机会、偷入侯爷寝居。”

“这是干什么呢?”

“我想挖个池子,养鱼养芙蕖,已经在填实地基了,正在研究用石桥好,还是木桥,侯爷以为呢?”

“还得木桥,有江南风韵。”

“对了,我还围了篱笆田种菜,以备莳花弄草。我准备在九华殿前头设亭子,石桌石凳,木桌木凳,侯爷意下如何?”

“不错,尽管弄,家里库银任你差遣。”

“这些天的材料工人费算下来,花了四百多两,都是我变卖珠宝和金子来的,是我想改设侯府环境,不需侯爷破费。”

九幽不禁问他,“你究竟带了多少嫁妆?几百两那多沉啊,当初你那包袱不像装得下几百两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