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停马要入宫门,旋即被太宰拦下:

“你为封家的事而来?”

九幽这才看见太宰,迟疑刹那后,连忙过去行礼下拜,“义父!我确实为……”

“那你可以回了。此事孤本是冷眼旁观,陛下在朝臣面前,委任亲弟弟为大宗伯,君威为重,必无回还之可能。

况且之前,封家出尔反尔与王家退婚,为儿女私情耽误朝政,这才最为贻笑大方、荒谬不经,私情与朝政本就是浮萍与山峦之别。”

“封老大人无头病缠身,就被免了职,这分明是有人蓄谋已久……皇上乃贤明之君,怎能冷眼忠臣致仕,他难道会任人唯亲么?”

“此间涉及甚广,你最好不与陛下争辩,只会自取其辱。所谓妇人之仁,只因女人不懂政治,很难冷静深刻的认识朝政,玄帝那种政治军事的能人算例外。”

“义父这是指桑骂槐?我有能力,男人能做到的,我未尝不能做到,许会做得更好。”

“孤放你去岐地,已表明对你抱有莫大希望和信任,但你之于朝政,不过是蜉蝣撼大树,未触及表皮!

你的阅历还远远不够,光有聪明和武力不足为凭,若想不被人蔑视,你要规规矩矩的当好男子!即便义父有心、让你将女儿身公布天下,也站不住脚。只有经历到了,方哀民生之多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既然如此……孩儿还有一事,义父可知,凤华金宫有无地契?”

太宰也一愣,随后蹙眉道,“凤华金宫自收归国土后,曾作宴请之用,地契户主应该是在春府压着,改日你去找春府宗伯瞧瞧便是。”

“地契上,是否写我之名?”

“许还是玄帝之名。”

“若是玄帝之名……怕不能改我了,那可否改别人?”

“要盖私章才奏效,除了春府宗伯,也无人能偷换玄帝故居的地契。”

……

从宫门回来的女侯爷垂头丧气的,坐在黄梨木榻上,听着外头铿铿锵锵的施工声。

她想的却是,独孤九冥临走前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多想质问封浮华,是不是早已知晓,但此时俩人的关系已经濒临崩破,那些为凤太子的事……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日当正午,侍女来报说赵四小姐来了。

九幽出门相迎,她风风火火的,抓着侯爷的手进了屋,比侯爷还自来熟。

原来潘安是来送封大人手信的。那信封都带竹香,打开后,里面是一句:《礼记》曰‘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淇有岸,元曦微,不足照九幽,君自另择良婿。

这封信充分彰显了、他作为春府礼官的涵养底蕴,一是昏礼,二是淇则有岸,讲的是《诗经·氓》的总角之宴到士贰其行。

九幽叹了口气,“来,帮我送信回去。”

赵四小姐拿门缝似的眼睛裂她,“二位拿我当信鸽使唤呢?舅母想写什么?不会是为夫逼宫的谋逆之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