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与不来,朕都在宫里等你,你明日便可入朝封官。朕想在殿上看见你……”

“恕难从命,我这在外面有山有水,美男环绕的,凭什么回京受欺负啊。”

“你就那么不待见朕?”

“皇上你还真有自知之明。实话告诉你吧,一想到你过去怎么对我的,你身边那个表妹怎么陷害我的,君臣相见,无需多言。”

“幽儿!”

“注意称呼,别再害我了,皇叔。”

然后,女侯爷嘲讽一笑,冷漠的眼神,是留给他最后的态度。

她唇瓣冷冷的启开,“我不是孩子,也不是女人,我正在长大,用华胥人的方式。多谢皇叔给我制造的劫难。”

宇文邕心中梗塞,无法说服自己去追她,也想不通,她为何最后会说那么一句。好不容易求来的独处,就这么不欢而散了,没了那个妓子,反倒没了讨伐的对象。

九幽没搭理他,留下他,自己就沿着河岸,朝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武侯祠走去了。

也不知今天和宇文邕的相遇,解封了什么,又彻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代表不了。

……

气人的是!九幽辛辛苦苦回到武侯祠,还没进静室去,就看见有人捷足先登了。

武侯祠院落静室不多,都被贵客给占满了,门口依仗兵马甚多,看那意思,太后皇上等人,都要夜宿武侯祠。

而九幽回到她那间静室时,点灯熬蜡的小屋里四个男人,两个下棋,两个观战。

尤其下棋那俩,一个墨发如泼,白衣青绣,另一个……满头白毛,身上还套件雪白的寝衣褂子,

九幽看了那人半天,才发现那个一身白,就差眉毛眼睛都白了的男子……是独孤九冥。

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封大人开口,问他什么时候沐浴的事儿了。之前和封大人谈及此事,独孤九冥在一旁听着的,刚才又发生了那事……但凡她问,独孤九冥无论说什么,她都难堪。

本来她挺郁闷的,一看见七杀在榻边那儿,叠腿靠着,摆弄个酒葫芦,就精神了。

“七杀?啊不,渡弱?你怎么回来啦?”

听见她唤,他才微侧过头来,他不再往脸上涂墨,便终日露那张稍显阴柔的面容。渡弱一脸凝重,下了榻,把手中酒葫芦递给她。

“这是,兰陵王给你的,兰陵琥珀酒,给皇上的贡酒。”

九幽摆弄着手中,沉甸甸的檀红葫芦,细细摩挲着,瓶身绘刻的那朵‘空谷幽兰’……

在兰花侧边,有两句刻的小小但工整的楷字,是‘幽兰生前庭,阿蛟与兰陵’。

“兰陵王?”

“对,他一直在念着你,一直在周国。他和郑罗敷……是假夫妻,他心里只有你,是因为中了离情蛊……才险些忘记你的。”

九幽越听越懵。

“你在说什么?你又没见过他七夕那天,你咋知道的那些事?还有你说的…什么蛊?”

独孤九冥又被封浮华锁死了棋局,细白指间捻着的黑子,无力的扔回了棋盘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