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低着头笑了,“霍锦言,其实你大我三岁。”

霍锦言一怔,“不是四岁?”

“你从哪知道大我四岁的?做梦呀?”苏奈调侃着他。

霍锦言垂下眸,并未接话。

他发现梦里的有些东西,好像都不完全对。

也或者说,压根就没什么对的。

也是,梦里的东西都是假的,都是大脑随意编织的,哪能当真。

他是不是真的应该放弃那个梦了?

“霍锦言。”

男人抬眼。

只见苏奈指着某个地方,“喏。”

顺着她指引的方向看去,便看见一个灰突突的地方,那里像是烧过火,留下了一片灰烬。

他先一步走过去,苏奈则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似乎完全不好奇谁曾在这里待过。

等东子等人也跑过去后,苏奈便蹲在一棵树下,拿出藏在旗袍里面的香烟点燃,悠然惬意的抽了起来。

养眼的女人体现在哪呢?

大抵就是无论她的形象如何,都能感觉到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美。

此时苏奈浑身都沾了泥巴,可蹲在那抽烟的模样仍旧吸引人。

她琥珀色的眼眸里从未残留过什么光亦或是景色,像是在原本普通的瞳仁外设了一层屏障,任由外界的一切如何挤,它从未破防。

像极了一个局外人,无论他们是生是死,她都是个旁观者。

比如现在,东子激动的拿起来一个具有标志性意义的水壶时,她没有跟着笑。

又比如,阎王振奋的从地上跳起来,嘴里还叫嚣着咒骂着,她也没有跟着义愤填膺。

再比如,霍锦言站起来望着她,那个眼神是赞赏,是感谢,她亦没有回应。

苏奈就是这样,她从不需要什么感谢,她想要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这种特立独行就像是打小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外界的声音对她来说,从来都不重要。

就像在招待所那段时间,面对那些人的诋毁与误会,她都懒得解释。

这次要不是涉及霍锦言,她也不会跟丛沁晚那个女人废话那么多。

“这回能够确定了他们的大概身份,现在只要找到相关的人就行了。”阎王满脸都是笑,似是很轻松。

东子这时候走回来,一本正经的咳嗽了声:“苏小姐,谢谢你啊。”

他们之前在这里逛了一个多星期,都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她第一次带他们过来,就找到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阎王似也有点不好意思,闷声闷气的说了句:“谢谢。”

苏奈蹲在树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另外那只手夹着烟,阳光挤过树叶的缝隙笼罩在她的脸上,给她平添了几分柔软且神秘的气场。

面对他们的道谢,苏奈没半分多余的表情,只是淡淡的应了声:“嗯。”

这种谢,有意义吗?

用得着的时候道谢,用不着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说话难听。

也犯不着她动怒。

不过若说真的不在意那也是假的,到底是二十刚出头,她还做不到那么淡定,可以真的喜怒不形于色。

还需岁月的磋磨。

苏奈吸完最后一口烟,她站起身:“回吗?”

霍锦言率先走过来,对她伸出手。

女人自然而然的牵过去。

“走吧。”

已经能够确认是哪一片的人了,其余的就可以慢慢找了。

-

客栈。

几个人回来后,苏奈正准备进客栈的门。

“哗啦——”

猝不及防的一盆水从头顶洒下,饶是苏奈反应再快,也不可能真的躲过去。

在水洒下来的时候霍锦言急忙拉过她,可那一盆水再怎么挡也挡不完全。

“烫……”

苏奈那么有忍耐力的人都皱了眉头。

何止是她,多数的水都洒在了霍锦言的背上。

谈不上滚烫的开水,但的的确确是热水,浇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你烫哪儿了?”

霍锦言不顾身上早已泛红,拉着苏奈往旁边躲,于是翻转她一圈确认烫没烫坏。

苏奈低头看着自己的左手臂。

红了一大片。

“谁啊这是?”东子仰头去看。

可楼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霍锦言的眼神已经变得阴沉,他走进客栈。

阿香正好从厨房出来,“你们回来了。”

“怎么弄得这是?”

阿香惊住,那两人胳膊上还冒着热气呢。

“快,我这里有药,怎么烫的啊?”

霍锦言问:“楼上都有几个人住?”

阿香拧眉:“就你们几个呀。”

他们几个?

可他们五个人全在,就剩丛沁晚。

霍锦言扭头:“陈昂,你给她涂药。”

陈昂是医生,处理这些问题自然比其他人熟练些。

“言队,你……”阎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可男人扫回来的寡淡眼神,让他一瞬间就闭了嘴。

-

“咚咚!”

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丛沁晚紧张的缩在床上,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她刚刚端着刚泡完脚的热水准备倒掉,但无意间听见他们好像回来了。

她便朝着外面看了眼,就看见了苏奈的身影。

那一瞬间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扬起一盆热水都倒了下去。

原以为只有苏奈一个人的,可当看见霍锦言去挡的那一刻,她就吓到了。

门外的人敲的特别急切。

丛沁晚不敢吭声。

装作不在就好了吧?

只要假装不在,他们就不会发现是自己倒的!

对,就是这样!

丛沁晚自欺欺人的想着。

可她太不了解一些人了。

当门被一股大力,瞬间踹开的那一刻,丛沁晚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被撕裂。

“砰——”

本就不算特别结实的门被踹的弹到了门后墙上,发出咣当的一声响。

门口站着的男人身材高大,浑身泛着可以称之为阴鸷的气息,他穿着黑短袖,肌肉线条格外的饱满,这会儿竟都鼓了起来,隐约有蓄势待发的征兆。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丛沁晚,声线平静:“水是你倒的?”

丛沁晚心头发慌,立马摇头:“不是!不是我倒的!”

霍锦言走进门一步,无情的拆穿她:“如果真不是你,你压根就不会是这个反应,丛沁晚,你曾经是干什么的你忘了?伤害人民是你该做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