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孩子?”

苏奈眼底滑过一缕幽光,心在不可控制的跳动。

她是个女人,自然也期待一个男人可以跟她求婚,尤其还是自己心爱的男人。

但那只是没有被她暂停过的想法,仅仅是一闪而逝的念头。

明知道自己不配,也不敢奢望。

可这个男人,跟她说了这句话。

我们结婚吧。

结婚吧。

霍锦言凝视着她的眼眸,拇指不停地蹭着她的手背,那是不安的表现。

“不是。”他回答。

不是因为孩子。

苏奈垂眸,用另外那只手端起牛奶,仰头一饮而尽。

拿什么结婚?

拿什么给人家未来?

夜深了,空气凝聚出几分暖意。

床上,她低声说:“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就跟你说过,我不结婚。”

霍锦言怎么会忘记。

可眼下容不得他们再挥霍无度。

“你是抗拒婚姻吗?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能选择相信我一次,让我有点知情权吗?”霍锦言细声细语的说。

苏奈皱了皱眉,有点不耐烦,她不愿意想起那些事,可最近总能被迫去想那些曾经。

“我先睡了。”

她又逃避。

霍锦言恨铁不成钢,但又说不得骂不得,一股无力弥漫在身心,他无声叹息,起身绕到另一边关了灯。

这一夜,他片刻都没合眼。

第二天一早,他照常做早餐。

苏奈起床,洗脸刷牙吃饭,然后跟他一起去公司。

似乎两个人一夜之间又回到了以前,没有任何的争执矛盾,对视间,仍旧是对对方充满了爱意。

可就是有股暗流在他们之间蔓延,悄无声息的裹住心。

闲暇之余,她就坐在办公室里,旁边放着一摞信封,用不同颜色的钢笔,书写各种字迹的信。

然后装进信封里,让孙特助寄出去。

每一次派出去一个保镖,都送到了秦惠枚的家里。

从回到公司之后,苏奈就格外的忙,孕期反应还是没减少,没胃口,脸色差,总是困倦。

可苏奈心里梗着,晚上无休无止的加班,不到十一点钟绝不出公司。

一天三顿饭愣是改成了一天一顿饭,肉眼可见的消瘦,越是消瘦,她的气势越沉越稳。

公司里的人都发现苏总不一样了,比以前更为威严可怕,一个眼神,仿佛都能让你陷入地狱。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一个多星期。

这天晚上,苏奈刚加班结束,她累的快要站不住,出了电梯都没力气走到车那边。

一抬头,就发现就近的一辆车头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嘴里叼着烟,身子倚着车头,长腿抵在地面,一身漆黑的运动装,格外醒目迷人。

霍锦言余光瞥见她,吸了口烟,远远的注视着女人走过来。

“怎么在这?”苏奈问。

在苏奈走过来的同时,他就把烟头踩灭踢出去老远。

“来接你。”他说。

苏奈笑了下,然后慢吞吞的上了副驾驶,累极了,身子靠在座椅中,眼睛半睁半阖。

车子发动,离开集团的停车场。

这个时间的s市格外热闹,灯红酒绿,霓虹斑斓,街道车水马龙,都在过着夜生活。

“苏奈。”

他低声喊了句。

女人侧眸看过来。

霍锦言直视前方倒数的红灯秒数,“成年人的世界里,逃避是不在规则之内的,你正在用最低劣的手段,试图赢我。”

怀孕初期,她本就身体不适,却拼命加班不吃东西,营养跟不上,超强度工作,睡眠不足,她这是做什么?

想把孩子折腾没?

苏奈静默的望着他的侧脸,还是那么英俊。

如果这是个男孩,应该会跟他一样俊俏。

不到两个月,她的肚皮根本都没撑起来,仍旧平坦坦的,本就瘦弱的身躯,怎么看也不像个孕妇。

“去吃牛排吧。”她下巴冲亮起来的路灯扬了扬。

霍锦言自然不会有意见,驾车赶往最近的西餐厅,停下车后亲自下来给她开车门。

他态度再强硬,对苏奈永远都是关怀备至,开车门,牵着手,挡在她斜前方,走路速度很慢,以防她累。

进了西餐厅,侍者招待他们落座。

苏奈亲自点餐。

霍锦言在一旁清洗餐具,然后给她。

之后,相对无言。

约摸二十多分钟后,点的餐全部上齐。

苏奈的确饿了,她拿起刀叉开始吃牛排,霍锦言给她倒水。

“你慢点吃,容易不消化。”

女人笑着点头,“好。”

速度果然慢了。

有些时候,她的确很听话,但仅限于某些时候。

一顿西餐,苏奈吃的似乎很满足。

饭后,她倚在作座位中舒服的摸着肚子。

“你答应我件事。”苏奈忽然开口。

霍锦言抬眸,下意识问:“什么事?”

女人只是挑了挑眉,并没有回答。

良久,他轻轻点头,“我答应你,你说吧。”

苏奈沉默了能有两三分钟,才缓缓道:“我不会嫁给你,如果孩子你想要,我可以生,但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不能拒绝。”

“理由。”

霍锦言眼神冷到了极致,“给我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她没回答。

男人忽然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抬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心脏。

“能感受到它在跳吗?”

她自然感受的到。

霍锦言拧眉,眸光深沉,“所以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会有情绪,会有感情,你让我不能拒绝你离开,你在玩什么?当我是个没什么温度感情的物品吗?”

“苏奈,我当初也跟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爱上你了,你能给我一个结果吗?你犹豫了,还记不记得?难道你是真的奔着那个可能去的?”

“从前我就怕会有这么一天!是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不要在意以后,可这种东西是能控制的吗?是说不在意就能不在意的吗?折腾来折腾去,心疼的满身伤,到头来,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苏奈,你26岁了,小孩过家家呢吗?”霍锦言的确生气了,语气非常重。

他后退一步,指着包间的门,瞳仁里泛着寒光,“如果你非要这么做,你现在就可以走,孩子我不要,你也我也不会挽留。你走了,这辈子,我们就别再见了,我就当我是玩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