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似乎没想到他是问这个,愣了下神,然后走过来替他理了理领带,满脸失笑,“为什么要为没发生的事费心思?”

女人的清香就在鼻尖,霍锦言的心不自觉的下沉。

有些时候,避而不谈就已经是给了答案了。

他弯下腰亲吻了下女人的唇角,“我去上班了,你好好休息,中午我回来给你做饭,或者我给你订。”

“不用,我打算歇一歇,然后出去逛一逛,就在外面吃了。”

“也好,有事打我电话。”

送别男人出门,苏奈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缓缓收了笑容。

房门合上,苏奈靠在鞋柜旁,整个人像是脱了力一样。

她早就习惯了伪装,可头一次,感觉伪装这么辛苦疲惫。

上午十点半。

第一妇幼医院。

苏奈坐在走廊的排椅中,手里拿着那张单子,脑袋抵在身后的墙上,视线恍惚着没了焦距。

面前走过的人,不是大着肚子,就是抱着孩子。

原来,她也可以变成这里面的一员。

但她没有资格。

就在刚刚,检查的医生对她说:“你怀孕了,只是天数还短,有点不稳定,你注意点。”

苏奈紧紧失神片刻,就说:“能安排手术吗?”

医生显然有点意外,“什么手术?”

“孩子我不要。”

“你确定?”

“你知不知道你的体质有点不对劲?你小时候应该常年在冷的地方待着,以至于你现在受孕有点困难,能有孩子,是幸运的事,你可要考虑好。”

“如果这次你不要,将来再要,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这话不是夸大其词,苏奈清楚自己的身体。

她子宫壁薄,后天环境导致的宫寒,这次如果做手术,会让子宫壁更薄。

无疑是雪上加霜。

但孩子,她要不了。

留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对未来的某些事不能完全掌握,她压根不会选择开始。

这是苏奈一贯的做事风格。

医生说:“今天的手术都排满了,如果你决定了,给你安排后天下午,想好了的话就来。”

苏奈走出医院,把那张单子撕个粉碎,然后丢进垃圾桶里,她目不斜视的走了。

商业街,童装店。

气质高贵冷傲的女人走进来,导购员热情接待。

“小姐,请问要挑选什么呢?我可以为您推荐一下。”

“不用麻烦,我随意看看。”

苏奈笑了下,然后穿梭在童装货架间,一件件精致小巧的衣服挂在那,各式各样,可爱的紧。

那么小的一块布。

她拎起来,眼底的光都暖了。

“把这件包起来。”那是一件浅蓝色的连体服。

导购员赶紧去包衣服。

出了店门,苏奈仰头感受着暖光,天气越来越暖。

驱车回家。

进门,有钱热情的扑过来,冲她摇尾巴。

把包包钥匙都丢下,她跌进沙发里,有钱凑过来,在她的肚子上闻了闻。

苏奈看了眼,“怎么,你能感觉到?”

“汪!”

德牧竖着耳朵盯着她的肚子,然后快速摇尾巴。

“有钱。”她抱住德牧的大脑袋,“我留不住他。”

女人的声音有点低迷,似乎有不舍。

“他来的不是时候。”

她这样给自己催眠。

不知不觉,苏奈窝在沙发里睡着了。

再睁眼已经是下午了。

苏奈愣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她坐起来,把买的那件小衣服放进她的衣帽间的抽屉最深处。

然后开始洗手做饭。

蒸了碗肉,做了一条鱼,一份蔬菜汤,炒了个青菜。

晚饭做好,苏奈就倚在厨房的台子的边缘,想去拿支烟,可在点燃的时候,又停住了。

洗了根胡萝卜啃,她怔怔出神。

霍锦言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一进门就看见她在厨房里傻站着。

听到声音回过神,女人笑了,“大律师下班了?”

“你做饭了?”

在看见他的那一刻,苏奈忽然心酸了。

你惦记着给他做顿饭,他想着下班了买菜回来。

这是生活。

跟他的生活。

苏奈突然特别希望他们能有个三口之家,可她不敢冒险。

不敢拿他冒险。

“做好了,你快吃吧。”

霍锦言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把菜放进冰箱,然后去换套居家服,这才过来抱了抱她。

“一起。”

“我吃过了,不饿。”苏奈摇头。

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吃了根胡萝卜就够了,那碗蒸肉,她闻着都有点不舒服。

“身体不舒服?去医院看看。”霍锦言发现她脸色不大对,有点灰突突的感觉,没什么气色。

“不用,总有那么几天精神头不足,我睡了一下午。”

苏奈摁着他坐下,“吃饭。”

她就坐对面看着男人吃饭,对于她的手艺,霍锦言是赞叹的。

所有的菜都被他吃了一半,显然很合胃口。

饭后烧水让他洗澡。

到了晚上,霍锦言躺下来,把女人拉到怀里搂着,他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女人的小腹。

这跟平时也没区别,但苏奈有心事,就会不自主的心虚。

她侧了侧身子,面对着男人。

还是那张俊逸帅气的脸,离她这么近。

爱不释手。

怎么看都不会腻。

一直这么看着他。

霍锦言是看着她睡着的,明明上一秒还在看他的脸,下一秒就闭眼睛了。

这么能睡?

以前怎么没发现?

他心有疑虑,小心翼翼爬起来拿手机查百度。

底下给出的答案五花八门。

但有一条让霍锦言很注意。

——很可能是怀孕初期的征兆。

怀孕?

他再次看向苏奈。

她说没怀孕,那他就信她,不作怀疑。

苏奈是被吓醒的。

她醒来的时候都九点多了,霍锦言留了早饭,还有一张纸条就去上班了。

做了个噩梦。

梦里有条蓝色鳞片的小蛇,一直跟着她,走到哪跟到哪,梦里面她并没有排斥这条蛇,久而久之就习惯了。

可画面一转,它竟然幻化成一个小娃娃,特别小的一只,站在悬崖边冲她笑。

之后就跳了下去。

苏奈想去拦着,往前一跳时,她就醒了。

她胡乱的抓着头发,因为一个梦心烦意乱的。

待坐了许久,她拿出电话打给霍锦言。

她哑着声音问:“你上次说的心理医生,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