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给酋长亚尼伯请安后,中年男人就走了。

他满脸怒气。

身边的小弟赶紧安抚:“胜哥别气。”

胜哥咬牙,“我怎么不气?那个瓦莎怎么就看上了那两个新来的?不就年轻一点?居然还想嫁给他!我在这里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我……”

“要不……找机会……”小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狠辣。

胜哥拧眉,“不行,瓦莎要是知道了,以亚尼伯那个宠女儿的性子,不得扒了我的皮把我煮了吃了。”

西非的食人族部落有很多,每一个部落离的都很远,互相从不来往,里面的等级制度也不同。

而亚尼伯统领的这个部落,与国内曾经的封建社会帝王制服非常相似。

这里有所谓的帝王,也有王后,更有公主。

瓦莎从亚尼伯那里离开,就去了母亲那里。

她的母亲长得很漂亮,虽然已经老了,可仍旧不减当年风采。

洞穴旁边的水池那里,有个看着约末四十几岁的女人,穿着干净,纵然不是现代服饰,可仍旧要比其他女子好一些。

瓦莎蹦蹦跳跳的过来,“麻麻。”

女人回眸,冷淡的目光扫过瓦莎,她脸上同样画着白色的条纹,将清洗干净的动物骨头串在绳子上,做成一条手链。

面对母亲的冷淡,瓦莎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她蹲下来,“麻麻,我想要嫁给新来的那个男人,你见过他吗?”

亚美王后头上戴着由孔雀羽毛和骨头做成的冠,谈不上华丽,可在这里,那个冠就是地位的象征。

她忽而拧眉,“我不同意。”

说出来的是地地道道的中文。

瓦莎所谓的父亲的跟班,其实也就是他母亲,是父亲告诉她,遇见外人问,就要这样说的。

“为什么?”

亚美看着她,跟她像极了的女儿,却让亚美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情。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说完,亚美起身,不再跟她说话,独自进入了洞穴里,有六位等级卑微的女子侍奉着她。

等瓦莎离开,亚美才抬起头来。

“姐,瓦莎她……”身边陪着她在洗骨头的女人瘦骨如柴,说的也是中文。

亚美轻笑一声,眼里没什么光,“落后的人,想法总是那么天真,你真觉得那两个人是普通人?”

她们姐妹俩被骗到这里已经二十多年了。

不是没想过逃跑,可眼看着其他被骗来的人都因为逃跑或打断了腿,或是死于非命,有的更是被亚尼伯那个变态给吃了,她们就不敢再跑。

好在亚尼伯看重她,许了她什么王后的身份,虽然过的日子如同犯人似的,吃的都是生肉,亦或是只有咸味的动物肉,但好在不会挨饿挨打,倒也能苟延残喘。

直到后来有了瓦莎,亚尼伯才不像看着犯人似的看着她。

也迎娶了其他当地的年轻女人。

亚美自嘲的笑了笑,“我倒是也有幸做回皇后哈。”

她妹妹抬起头,无声的叹口气。

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她们姐妹之间只能这样打趣过活。

“今晚上有篝火会,我估计地窖里的那几个女人都跑不了了。”

亚美躺在鹿皮上,有低等的人在给她摇扇子。

亚娜离她近,小声嘀咕:“谁知道呢,我听说有个中国女孩已经染上了瘾。”

“活该,被所谓的利益驱使,被蒙蔽了过来,怨得了谁。”

亚美咬着牙这样说。

她痛恨这样的人,也痛恨当年的自己。

如果当年不是她听信别人说这里有野生的动物,她想要来抓两只去卖,也不至于落在亚尼伯手里。

都是她咎由自取,还害了亚娜。

“恨我吗?”她问。

亚娜苦笑,“都这么多年了,说那个有什么意思。”

如果不是她自愿,姐姐也不能逼着她来。

二十多年的光阴,其实也习惯了这里没有电的日子,只有火堆,生肉,和一堆臭气熏天的人。

“打扮打扮吧,晚点还要过去呢。”亚娜起身,拿着那些所谓的金银首饰准备给姐姐梳头。

亚美眉头挑起来,有点嘲讽,“我浑身都是臭的,苍蝇都不愿意落在我头上,还打扮什么?怎么打扮都是一身的臭肉味。”

她言语激动。

一时间,那些侍奉的女人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后生气是她们的罪过。

看着她们跪地,亚美眼里充满了厌恶,“滚!”

纵然听不懂她的语言,可这么多年过来,这个字,她们倒是已经明白了什么意思。

立马起身匆匆往外跑。

“她们也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都习惯了,牵扯她们做什么。”亚娜叹口气。

亚美坐下来,瞥她一眼,“你可真善良。”

闻言,亚娜笑了笑,目光看向外面,“喏,那个贵妃来了。”

贵妃……

亚尼伯可不是有两个贵妃么,除了两个贵妃,还有三个妃子,每天都要来给她请安。

烦都烦死了。

亚美稳稳的坐在鹿皮铺着的椅子上,瞅着那个当地的女人走过来,身上挂着各种各样的骨头,有的上面涂抹了燃料,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那女人身材的确好,即便岁数大了,也还是风韵犹存。

长了一副当地人都统称的美人脸,眼睛很大,笑起来也好看。

她跪在地上,给亚美磕头。

亚美无动于衷。

贵妃抬起头,说着当地话,亚美从前的确听不懂,可待了二十多年,不想懂也懂了。

贵妃说:“给王后请安,酋长请您早点过去。”

亚美按了按太阳穴,忍住想杀人的冲动,回了句当地话:“嗯。”

那位贵妃起身,然后扭着腰就走了。

亚美也跟着站起来,戴上所谓的王后冠羽,带着几名侍女也往那边去了。

王后出驾,任何人都得跪地,砍柴的,建造洞穴的,打猎的,跑腿的,都得向她行礼。

在压抑的生活里,唯独看见这一幕,能让亚美心里舒坦点。

可目光一晃,她看见一个人。

那男人人高马大的,那天不过匆匆瞥了眼,之后他们就被带走了。

如今再看,真是个标志的中国男人,浑身充满了男人该有的硬朗。

“你……”亚美开了口。

霍锦言徐徐抬眸,听见这个字时,眼里的波澜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