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怕有动作,让赵钰染从迷离中回神,连脊背都绷得笔直,一双看着他的杏眼内皆是沉色。

宋铭铮见她紧张,在她手心捏了一下,温声道:“没事的,来了京城,他们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今世可能是他们改变了太多东西,导致很多事情走偏了,但他会让一件事彻底偏下去。那就是赵钰染的生死!

现在是对方的生死在他们股掌间。

赵钰染从他眼中看到折射的厉光,心中一凛,默默点了点头。

再回到宫中,她见到父皇今日没有午歇,眼中的神采比前几天都好,挺有精神在看奏折。

“太子回来了……”宣文帝见到她,露出慈祥的笑。

今日正式定下太子妃,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他感觉特别轻松。

只要等太子有了后,他也就安心退位,哪怕离世也没有遗憾了。

赵钰染收起沉重的心情,朝父皇见礼后走到他身侧,拿走了他的笔:“父皇好久没陪儿臣下棋了。”

“你那臭棋,还是别来气朕了。”皇帝哈哈哈笑,但还是站了起来,吩咐廖公公去取棋来。

今日廖公公那个干儿子魏敏也在当值,他跑得极快去找来棋盘,中间还撞了成喜一下。

成喜不得不往后退一步,让开位置让他摆棋盘,但心里就是憋着气的。

两人同为廖公公的干儿子,魏敏总想着打压他,实在是让人难受。

可这里到底是乾清宫,他不能给太子添麻烦,这些日子过来都是忍着的,今天对方倒是蹭鼻子上脸了。

赵钰染其实早发现了,抬头看了魏敏一眼,没有说话,皇帝正好问起惠娴的情况:“今年你姑母在这里过年,宁远侯倒是不能回来团聚了。”

“姑母难得回京城一回,边陲那里也不能缺宁远侯。”

“那就能缺你肃皇叔?”

皇帝忽然说。

她心头一跳,笑了笑道:“都不能缺。”

“嗯,等你大婚了,让他西北看看吧,近来宁远侯那里不太平,西北也有点不太平。副将我都熟悉,但还是不放心。”

“父皇说得是。”

赵钰染轻松应对,表情都没有变一丝。

她想通了,她和宋铭铮不必要就只在乎这朝夕,往后余生是他即刻。如今还是对齐王后人要多加堤防才是。

她太过平静,皇帝心里却反倒不知是什么滋味了,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发现太子近来似乎又瘦了,连下巴都尖了,更加秀气。

是这张像极了她母亲的脸惹的祸吧,把铭铮那铁骨汉子都不顾一切化作绕指柔了,还是都是那么个男儿身。

皇帝就想叹气。但不要紧,只要有了后人,随便他们吧,两人心性,总不会败了这个国家。

相反的,其实近来太子鉴事,很多事情都办得极妥当。

比当年的他都要好,还是这个年纪。

青出于蓝啊。

皇帝终于不再说这些了,转而说起江南那些事:“锦衣卫到现在没有回信,朕怀疑江南有变故,京城各处你让警醒点。开春殿试,大多又是江南学子,怕是生乱。”

赵钰染就想到宋铭铮说的,然后又想到出去办差的谷天瑞,心里头一紧。

“天瑞多久没来消息了。”

她问。

“约莫空有三日了。”

三日,锦衣卫的消息都是每日往回送,空了三日,是不是就出事了?!

她心里越发不安。

好在次日,锦衣卫的信接了上来,确实是出事了,但是是信被拦截了。

他们送信的被好几次伏击,谷天瑞带人彻底断掉那些人的命,才把信再畅通送回来。

而断信的那些日子,恐怕就是姓史的到京城了,在那里做的假象。

宋铭铮让她不要跟帝王先说此事,她心里觉得不安,总感觉宋铭铮还在隐瞒什么,可她还是选择了无条件相信。

他们间,还有什么能好不去信任的。

随着江南事情发酵,年节前大臣们都过得不好,很多官员也被牵连,直接关进诏狱,把诏狱填满了大半。

人心惶惶中新年来到。

今年皇帝身体状况再不好,宫宴依旧正常进行,只不过气氛因为各种事情影响,还是要比往年沉闷得多。

赵钰染酒量一般,她不多碰酒杯,皇帝勉强喝了一点,觉得胸口难受,索性先退场了。

皇帝一走,这个宴席本该散的,但好歹一年都没有正式的宴会,赵钰染只能担起这个重任开始挑起气氛。

她捧着酒杯活跃气氛,整个场面再热闹起来,各个官员都放松,开始三三两两离席和相熟的人相互敬酒。

有人开始去找赵钰染敬酒,宋铭铮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身边,抬手就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走了。

“太子年纪轻,不胜酒力,明日正旦还有许多的事,本王替太子喝了。”

话落一饮而尽,来敬酒的大臣可不敢再多说,其他人都不来了。

等到散宴,赵钰染故意借着那点酒力,在没人看到的地方靠着他胸膛:“皇叔送我回宫,走不回去了。”

宋铭铮见她故意装醉卖疯,嘴角一翘把人背起来,稳步往东宫去。

宫里的烟火在天空在炸开,绚丽的颜色让赵钰染对天空感叹,也不装醉了,宋铭铮直接把人放下就按在宫墙边,低头吻了过去。

成喜早早让人都别跟着,见到这个场景,心里哎哟一声忙转头,一张脸通红。

肃王真的太大胆了,他们的殿下迟早要被吃光抹净。

宫里热闹刚散,长公主府里的热闹亦刚散,还迎来惠娴的震怒。

“姓史的什么意思,他现在是威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