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的大婚是按着年纪来排开。

帝王有意让两个成年的儿子早些去封地,特意把时间给定到放榜后。

二皇子穆王是在八月二十六,三皇子兴王是在九月初六。

日子都不错,就是十分仓促,好在宫里没有办中秋宴,礼部的人才算松口气。

到了放榜那日,赵钰染果然得到许蔚海中举的消息。

排名第四,跟前三差了一名。

但这也十分难得了,前三是曾经都落过榜再战的举子,年纪也比许蔚海大不少。

按着许蔚海如今的年龄,也算是自古以来的佼佼者,年轻功成名就的才子!

赵钰染看着名单,发现这些人和前世的似乎差别不大。

秋闱的结果她记得不是太清楚,主要是殿试。

殿试后,才是许蔚海真正发光的时候。

放了榜,京城街头到处都是人。

等着看榜的,报喜的,落榜高声痛哭的,形形色色。

许蔚海站在名单的布告下,心情激动得紧紧握着折扇。

他以为自己只能排在十名后边的,没想到他居然排了那么前!

身边的人都来恭喜他,让内敛的他也压不住喜色,他一一谢过后,还是敛起笑容:“谢谢诸位。”

说罢,又道明日请大家喝酒,就低调地先行离开。

他还紧记着上回遇到赵钰染的事情。

他在太子跟前吃过亏的,如若现在只是一个秋闱就太过张狂,若是被有心人记下,来人传到太子耳中,于他往后还是有害。

许蔚海准备明日请宴过后,就闭门谢客,今年过年也不回家中,就在京城再苦读,好应付开春的会试。

他匆忙上车,刚坐下,却是发现桌子上压着一封信。

“谁送信来了?”

他转头问外边的车夫和小厮。

两人都茫然地回:“谁送信了?少爷您说的什么?”

听到回话,他心头莫名一跳,胡乱说没有,他看错了。

等到马车缓缓行驶的时候,他才把藏到袖子里信拆开。

这是一封推荐信,信里给他推荐的人,居然就是如今太子身边的少詹事,他也见过的徐敬和!

是谁给他的,又或则这是一个陷阱?

放了榜之后让人送信来,给他铺路?

而且不留真名姓,只说信到,徐敬和肯定会愿意以后提拔他。

这无疑是诱惑,让人丢不开手的诱惑。

可是许蔚海很快就又冷静了。

这如同天上掉了馅饼,他还是万事小心才对。

如果这是别人设下的计谋,他贸然拿着信过去了,让徐敬和反感了自己……徐敬和可是太子的人,到时候在太子跟前一说,那他的前程是真的毁了!

许蔚海从激动的情绪很快平复,他抬手想去撕掉信,最后还是眼神闪烁的给叠好放回去,贴身收起来。

他现在不会用这封信,但若真的高中了,他再拿着信去找徐敬和。到时不管是否是真有人举荐自己,徐敬和估计都会考虑。

比较徐敬和本人也要培养势力的,那个时候他已经有让人高看一眼的资本!

放榜过后,赵钰染白日就几乎呆在内阁,听着阁老们议事。

越到穆王成亲的日子,陈阁老那张脸就越难看,连个笑容都没有。

穆王成亲后就要离京,他谋划了许久的事情,恐怕还是落空了。

为此,他怎么能高兴得起来,特别是在赵钰染日日都坐在内阁里,真是直戳到他眼睛里去。

赵钰染当然也知道他心情,却是越发呆得高兴。

她就喜欢看他们生气,又奈何不了自己的样子!

因为她常常到内阁,詹事府的几人也都常往内阁跑。

今日徐敬和就前来,给递上一份刚刚收到的消息。

江南的米价突然被压了下去,比去年足足低了两成。

今日内阁阁老们都说过次事,是当地官府按例的月报上说的。

她看过后也有点奇怪。

今年不算丰年,收成的粮食比去年是低了一成,但是米价反倒低了。

“被人压下去的?”

赵钰染问。

徐敬和收到的消息确实如此:“是,本来刚秋收,不应该出现这样的局面,但各商行都齐齐压价了。”

这样一来,世面上的粮价自然是要降,那边又是鱼米之乡,会影响到全国其他地方的粮食价格。

而且正好就是江南。

宋铭铮说她齐皇叔的遗孤,可能已经被转到江南,所以前世她莫名就被反了,是因为这个齐皇叔吗?

前世宋铭铮也没有说过,他曾经在暗查齐王一事。

如果当时齐王还在,他应该能查到,而且重生一世了,他还在暗查。

说明……这个齐王可能曾经让宋铭铮以为事情过去了。

她抿抿唇,红润的唇瓣就显出一抹白色。

徐敬和抬头,正好看到太子沉思的样子,长长的睫毛微垂,像扇子一样,投下半片弧形的阴影。

大殿内光影充足,徐敬和甚至清楚看见太子根根分明的睫毛。

这么看了片刻,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忙移开视线。

太子对他敬重,已然将他当成良师益友,他却在这里藐视了太子威严,真是罪过。

只是……少年如玉,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自己也是欣赏罢了。

徐敬和回过神,又跟太子禀了几件事,匆忙离开。

今日宋铭铮进宫了,就在帝王那里,赵钰染想了想,准备去父皇那头,把这个粮价的事情先说说。

上回制造局出了问题,廖公公已经受了不少牵连,江南再出问题,别说父皇,连她都觉得不安。

不想,走到半路就遇上了徐徐也往帝王宫里放心去的王敏涵。

赵钰染就想起她给自己的那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