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飞龙摇头道:“这些胡人扎堆闹事习以为常了,随便一人振臂一呼,马上一群人跟上,具体哪个是头真难说。”

三人已经挤出人群,站到了最前面,一个年老胡人坐在边上的石块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双方的骚动。黄飞龙低声道:“这个老头,就是四贤人中的东贤人,听说这次闹事,不仅仅是搬迁的事,主要是胡人想在这里建造寺庙,当地人坚决不同意,自发派人阻止,不时有纠纷发生。”江一尘道:“这样极端的教派,完全不应该在大唐传播。”江一帆道:“朝廷忙于平叛,怎么会想到此事?”

江一尘道:“等回到长安后,我会把此事上奏给皇上。”侧目打量东贤人。东贤人正好转过头,和江一尘眼光相触,两人都是面色平静,对视在一起,谁都看不出对方的虚实。

看到江一尘出现,人群大声欢呼,胡人心中打鼓,停止了投掷石块,好几个开始悄悄后退。江一尘的威名也算是众人皆知了,死在他手下的胡人更是数不胜数,震慑力着实非同凡响。

江一尘踏上一步,舌灿春雷,大喝道:“尔等纵火烧死人,还敢聚众闹事,视我大唐律法为无物,当真是无法无天!”那个主持擂台的胡人站出来,道:“江公子,失火烧死人和我方无关,为何要把罪名强加到我方?还打死我方的人。”江一尘早已了解胡人厚颜无耻的特性,冷笑道:“有没有放火,刺史府会派人查清楚,你无需急着洗白自己,话也不要说得太满。”

胡人道:“此事我们愿意等,相信刺史府和韦大人会还我们一个公道。”江一尘道:“不会等很久的,参与纵火的,一个都逃不了,即使你逃到海上,也会抓回来正法!”众人一起鼓掌。

江一尘随随便便往那里一站,身上的杀气完全镇住了胡人,刚才还敢和士兵对峙的胡人没有了适才的嚣张,都打起了退堂鼓。

主持擂台的胡人跑到东贤人边上,低声说话,东贤人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眼光不时朝江一尘这边望去。江一帆笑道:“这厮倒是个积极分子,凡有冲突的地方,都能看到他。”黄飞龙也笑道:“这厮是最早来到广州做生意的,因为他中国话说得好,能言巧辩,在胡人中威望挺高,出头露面的事都由他承包了。”江一帆道:“为何我看到他这副嘴脸,就想一巴掌抽过去?”黄飞龙大笑,道:“那是因为胡人都长着一副欠揍的脸!”江一帆叹道:“脸长得欠揍倒是无所谓,只要做事安分守己就行了。”

这时候东贤人两人言语已毕,站起走向江一尘,简单行个礼,道:“俩位江公子,老夫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英雄出在年少!”江一尘和江一帆见他如此客气,还一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贤人过奖了!”东贤人听江一尘口宣道号,脸上略显惊讶,道:“原来江公子是道门弟子,失敬了!”江一尘心道:“我是道士,你们这些胡人知道的也不少,莫非就你不了解?”

这还真是冤枉了东贤人,东贤人在四贤人中排名第一,热心于传教,绝大多数时间行走在广州周边的乡村,即使回来,也是呆在狮子庙内,从不外出,也不过问俗事,今天也是恰好路过此地,刚才听主持擂台的胡人介绍,才知道南贤人和北贤人都是死在眼前的年轻人手下,却不知道江一尘是个道士,是以惊讶。

江一尘一皱眉,道:“贤人,你们来做生意传教我不反对,但是经常闹事,凡是尔等聚集的地方必定鸡犬不宁,对本地居民生活造成极大困扰,长此以往,朝廷必然会有措施针对你们。”东贤人道:“江公子此言差矣,我方诸人大多为遵纪守法的良民,即使和本地居民有冲突,也是双方各有错,责任并非完全在我一方。”江一尘暗怒,道:“贤人的意思是居民主动挑衅才导致事情发生?”

东贤人道:“这些事老夫并不是太了解,既然我方这样说,肯定不会纯粹是一方的问题。”江一尘道:“贤人德高望重,希望回去多了解一点,别被下面人蒙蔽了,同时对属下这些人多加约束。”东贤人道:“此事好办,我会去亲自了解的。”话锋一转,道:“江公子,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望指教。”

江一尘道:“贤人有事请说。”东贤人道:“老夫来广州十年有余,一直热衷于传教,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信者寥寥,老夫一直内心有愧,无颜回见教主。”江一尘心道:“我大唐文化源远流长,儒道深入人心,就凭你那些胡言乱语的教义,当然打动不了人。”东贤人续道:“更让老夫心寒的是,本地很多人阻止老夫传教,经常驱赶老夫,使得传教难度更大。”江一尘等人暗爽:“活该!”

东贤人又道:“老夫百思不得其解,我教在西域教众满天下,为何在大唐屡屡受挫?”江一尘道:“既然在大唐没有受众,贤人何不回西域,西域如此广大,贤人必定大有作为。”东贤人叹道:“老夫愧对教主,只能继续在此坚持。”江一帆心道:“这老头倒好,还死皮赖脸不走了!”忍不住插口道:“我大唐国教是道教,你们那个教派成不了气候。”

东贤人看看江一帆,道:“既然道教是国教,为何佛教信奉的人更多?”江一帆道:“佛教宣传人人平等,在老百姓中得人心,信者多也是正常。”东贤人道:“同样是外来的教派,我教宣传团结友爱,教友互助,哪里比不上佛教?”江一帆语塞,只能道:“贵教教众为非作歹的多,本地人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么能够吸引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