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这……这是咋整的?老爷子手上咋还滴血呢?你们是不是在岭子里惹上啥邪乎玩应了?”兴安岭里的老猎户都很有经验,可不能随便救人,并不是说他们不好客不善良,这大山中的禁忌实在太多,除了东北五仙外,岭子里还有许多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那都是大禁忌,谁也不敢触碰。

兴安岭里的九尾妖狐,白毛黄仙,人熊,狼群,苦婆……总之邪乎的玩应多了去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见不到的。

“爷们,行行好,我们都是黑龙屯的,昨夜我和家里老爷子还有两位俄国朋友进岭子里打猎,谁知碰到了一头小兽,老爷子被那凶猛的小兽咬伤了,现在生命垂危!只要您可以收留我们,来日我必有重谢!”无双把马二爷交给安捷列夫双手抱拳肯定这老猎户收留。

黑龙屯在兴安岭里那可是名声赫赫的老村了,因为黑龙屯住着马家人,马家人里又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族长,马四海,整个兴安岭,哪一个部族没有受过马四海的恩德?

“哦,既然是马家的朋友,快请进来吧,先让老爷子躺下。”猎户心善,也没多问,就把他们让进了屋里。

这猎户的小木屋不大,里边也是俩里外屋,礼物是铺小炕,炕上一个大概七十多岁的老妇正在为她的猎户儿子缝制过冬的兽皮袄子。众人很识相,直奔小屋,没敢打扰老妇。

他们这一嚷嚷,这几户人家全都出来了,猎户们养的几只猎犬也跟着汪汪大叫个不停。

一路的颠簸,总算是安顿了下来,马二爷微微睁开眼睛,此时他已是十分虚弱了。“小……小爷……别……别忙了,老二能陪您走到这儿……够……够了。”

“二爷,您别说话,您放心,只要有我无双一天在,我绝对不会不管您的,您就跟我姥爷一样,是我们董家的亲人!哪有扔下亲人不管的?”无双找来水杯给他倒了杯水,给他喝了一口。

现在已经不是水喝吃的能解决问题的时候了,马二爷失血过多,十分虚弱,无双看了看他的面色也不禁皱了下眉头,情况不妙,他岁数太大了,虽然身体好,可架不住失血过多,又跑了这么远的道,如果现在再没有止血的药和大补的食材,这老爷子怕是……

“他三婶子?你过来下?”那猎户朝门外大声喊道。

不大会儿,一个大肚便便的妇女走了进来,这女人也就是不到三十岁,看起来已经怀胎七月了,那大肚子鼓的跟皮球似的,她走起路来十分困难,大喘气好几次才挪进来。

“你家老谢走前是不是留下不少药呀?好像去年采了根百年老灵芝吧?这几位都是黑龙屯马家朋友,要不……”老猎户心善,劝这个孕妇把自家的宝贝送给马二爷补身子。

灵芝虽然不算是什么天灵地宝吧,不过也是大补的药材,尤其是上了年头的野生老灵芝。若真能有一棵百年的老灵芝恐怕最少也得值五位数了。兴安岭民风淳朴,要是在外边,你手里不拿真金白银人家肯定不会轻易给你。

“大嫂子!您家有百年的老灵芝?那就有劳大嫂子先拿出来救我家老爷子吧,钱不是问题!只是我们来的匆忙身上没有带钱,只要老爷子能挺过去这一关,您随便开价,我绝对不还!”无双也真是豁出去了,那年头也不存在什么宰人的说法。其实别说是五位数了,就算是六位数,七位数,马二爷乃是他的至亲呀!多少钱他都要救他!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而是……”那孕妇显得有些为难。

“我说到做到,对了,我……马四海是我二姥爷,马丫与我情同兄妹,绝不会有假!如若不信,我可以把我的刀压给你们!”这寒血宝刃乃是吴功耀传下来的至宝,无双从靴子里抽出来,啪地下拍在了小木桌上。

第142章 天灵地宝

“小小爷不可不可呀那是耀公的遗物老二何德何能让您如此呀老二命贱,能活这么大岁数,能看着您长大已是老天的恩赏了,快收起来这百年老灵芝如果是用寒血宝刃换来的,老二就算是咬舌自尽也不能吃”马二爷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把寒血宝刃收回来,可稍微一使劲儿才发现,现在自己的身体早已被掏空,根本没力气。

“闭嘴”无双对他大喊。“马老二,你给我听着,我是不是你的主子”

“您您是”

“好,那你就给我听明白了,今儿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救你,不管用什么东西换,就算是用我的命换,我也得把你从阎王爷手里拽回来你听见没有这是命令盗魁的命令”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鸦雀无声,连个屁都没敢放。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这话说的虽然有些重了,不过也适用于盗门的规矩。盗魁让谁死,谁就不能生,盗魁说了,你不许死,那你就算饱受千刀万剐之刑也得挺住最后一口气那是忠义

“大嫂子”显得很为难,那可是百年灵芝啊这群落魄的陌生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宝贝白送了

“这把宝刀名叫寒血宝刃,撒嫂子若不信,现在便可带它进城,只要给道上的兄弟们看,别说五位数了,天价你也开得”

“大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而是那百年老灵芝已经不在了”那孕妇咬着小嘴唇,眼泪直在眼圈里打转。

老猎户惊道:“什么那可是老谢用命换回来的呀你你竟然把它卖了”

“三哥呜呜呜”孕妇嘤嘤哭泣,满心的委屈无处倾诉。

她丈夫叫老谢,老谢也是兴安岭的猎户,只是兴安岭的猎户跟其他地方的不同,兴安岭乃是老天馈赠给人间的最后一片净土,岭子里遍地是天灵地宝,就看你有没有命拿。可不是谁长双手长双眼睛就能寻得天灵地宝的,要不然,也不会有憋宝这门老手艺了。

有一次,老谢扛着猎枪追赶一头獾子,这一追就是两天两夜,最后獾子跑到了一汪清泉前不走了,低头咕咚咕咚的饮水,老谢躲在灌木丛后正准备射击,这一打眼却瞥见泉水后的一棵断木上竟然生长着一棵脸盆般大小的灵芝。

兴安岭人都识得这宝贝,普通的灵芝他们也会采,只是随手拈来而已,不过这么大号的灵芝别说是他了,恐怕再往上数三辈儿,都没人见识过。那灵芝本是吸尽天地灵气所生的地灵,与野山参功效齐名,乃是中药中的祭品。

这棵百年老灵芝不仅长的大,而且上边都生出花纹了,就跟一张人脸似的。兴安岭的憋宝老客管这叫人面菌,据说,这种灵芝吃了可活人吃了包治百病延年益寿,那死人吃了也可千年不朽。

老谢一看有这宝贝那还打啥小兽啊三步并作两步攀上断木摘下了“人面菌”。

说来也怪了,当他凑近那大灵芝时,突然就觉得好像有个人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儿似的,凉飕飕的,把自己弄的打了个寒颤。

他把那老灵芝拿在手中竟觉得那宝贝通体冰凉,再低头一瞅,那张诡异的人脸竟然是在冲着自己笑。吓的他赶紧用口袋包好转身就好。

他回来后,把这灵芝交给了自己媳妇儿,也就是这位三婶子,让媳妇儿保管好,以备不时之需。这山里人淳朴,心里藏不住事,三婶子大喜,便把这事传了出去,引得附近上百里的老乡全来看热闹。当场就有人出到了十万块钱。

那是天灵地宝,无论出多少钱肯定是不能卖,如果这时候谁生了重病,用这百年老灵芝煲汤,估计喝一口就能还阳。老谢告诉媳妇儿,待来年开春,他打算带着这老灵芝去黑龙屯找憋宝老客马四海问问,一来看看值多少钱,二来问问他这东西寻常人到底能不能摘得。若真是个天灵地宝,咱普通老百姓那是无缘得见的,妄自摘了地宝可是要受山神诅咒的。

可这一托就是永远,老谢没有等到来年开春撒手人寰了。他的死很离奇,从山里摘下这百年老灵芝后,不到一个礼拜就生了一场怪病,躺在炕上一直到咽气。请了土郎中,也找了老萨满,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这棵老灵芝也因此变得格外珍贵,别说十万,就算一百万三婶子也不能卖,因为这是他家老谢的命

说来也巧了,就在老谢刚走没几天,那三婶子眼泪还没干呢,竟然发现自己怀孕了。其他几家猎户都说老谢总算是留下了血脉,也是他的命让三婶子好好安胎,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大家不会坐视不管。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好不容易三婶子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可没想到就是自己这张臭嘴又引来了祸事。

有一天,其他三家猎户相约去山中围猎,只剩下三婶子自己在家做活。中午时候,一群暴徒闯了进来,直嚷嚷着要那棵百年老灵芝,若不给,立刻让她一尸两命。无奈,三婶子只好把那棵看的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天灵地宝交了出来,这才保住性命。

“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他们竟然”几个猎户一听一个个回家拿着枪就打算找那群暴徒。

“看清了吗来的人可认得”无双问她。

她抹着眼泪摇了摇头说不认得,不过看穿着不是附近的猎户,应该是外地人。

无双说,行了,这事咱先不提,只要你们能帮我救活二爷,这事包我身上了。你们谁家还有止血的草药和大补的食材统统拿出来,多少钱都没问题。

在东北,这钟好东西要出手就必须经无双同意,有什么好东西也得他第一个过目。如果他不点头,就算是好东西也甭想出东北大门半步。不过又一想,这伙人肯定不是董家的,董家底下贼是多,但基本不会干作奸犯科的事。

第143章 小神医

尤其是在自己接过盗门魁主一职以后,对手下兄弟的约束也越来越严格了。甚至董家直系的这些老前辈大多已经金盆洗手做起正经行当了。就连东蒙马帮这样的响马子都走马了

当下之急可不是帮三婶子把这老灵芝追回来,只要马二爷活着,甭管是什么东西,还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老贼王发话,就算是大漠中的一粒沙子,只要不出东北全能给你翻出来。

猎户们回家找了个遍,平时一走一过的确采了些草药,但这些草药治疗跌打损伤还可以,马二爷伤得太重了,如果没有灵丹妙药,再这么拖到晚上他肯定就挺不过去了。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无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只恨自己不懂艺术,早知如此真该虚心向蓝彩蝶和马丫求教。

马二爷气息渐弱,血是止住了,可失血过多,这么大个活人如今就只靠最后一口气吊着。

“小爷别别忙活了老二自己的命自己有数,我我走后,如果可以,请把我葬在大哥身边,到了下边我也好继续跟着大哥。”

“二爷,您别说这种话,您一辈子对我们董家忠心耿耿,我怎么能不管您呢您放心,一定还有办法,您等着,安捷列夫他们已经回去了,估计不久格拉西姆就会派俄国大夫来救你呢了。”

马二爷虽然现在身子弱,可脑袋却不糊涂,安捷列夫这一走还能回来嘛如果受重伤的是无双,格拉西姆兴许会救他,因为无双对他来说还有价值。自己呢自己本就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人家能管你吗再者说了,从这儿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天时间,自己是熬不住了。

天色渐暗,几家猎户都去了山里,他们只能盼着老天爷开眼,可以再找到啥天灵地宝,要不,打只熊瞎子,把熊掌蒸了给老爷子补补也是好的。

“孩子,吃点吧,你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食儿都没吃,身体受不了呀”那猎户的老母亲端着一碗棒子面粥递给了无双。

无双摇了摇头,他不是不饿,而是没食欲。看着弥留之际的马二爷哪里还有心思吃东西呀马二爷已经昏睡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这老爷子一睡就永远睁不开眼睛了。

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问:“大娘,咱山里哪儿有上好的木材我要整块的”

“有,咱岭子里别的没有,木料多的是,你若是不嫌弃,大娘可以把自己那口棺材先给这位老伙伴用。”老太婆听懂了无双话里的意思,握紧无双的手安慰他说。

“那那多谢您了,我二爷一辈子对我们家忠心耿耿,为奴为仆,不瞒您说,他就跟我亲姥爷一样,我不能让他走了连口寿材都没有。哎都是命呀本以为三婶子那棵灵芝可以救他的,谁料想”无双的眼泪止不住地又流了出来,六尺高的汉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盗门魁主,除了天上的星星摘不得外,他想要什么有什么。可如今,落魄的连一口楠木棺材都不能给马二爷准备,他悔不当初真不该趟这浑水

“孩子,你别怪三婶子,那也是个苦命的丫头啊”老太婆回头看了看,三婶子一直坐在里屋的小炕上一言不发。

这时,屋外起风了,风还挺大,把这小木屋的门窗吹的哐哐响,并且空气中还伴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嗯不对,说香味还有点过了,那气味中竟然是骚味

“有救了有救了”无双兴奋地大喊站了起来。

“孩子,你说什么胡话呀”

“大娘,三婶子,你们千万别出去呀无论听到什么也别出去知道了吗”无双嘱咐他们说。

无双嗅到了这股似曾相识的罪人气味。这股骚味可是可以让每一个男人为之痴迷的了,那是狐臊味,是狐仙的气味

他冲了出去反手关上门,左右看了看,大喊着:“花耳我知道你来了,你出来你欠我的情我要你还给我”

“哼哼哼哼”花耳妩媚多情的笑声在耳畔响起。无双身子一紧,只觉得被若干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缠住了,那火红的尾巴不停地在他脸上瘙着痒。

“别闹了,我没心思”花耳的到来让无双很兴奋,它是九尾妖狐,它一定有办法救马二爷的

“哼恩公真没情调,好了好了,不闹就不闹,你看妾身为你带来了什么”一道倩影从天而下,那美丽的九尾妖狐摇着身后九条火红的长尾巴站在无双面前,那表情,要多风骚有多风骚,那小眼神,都能活生生把一个男人融化了。她穿着一条开叉的古雅旗袍,左右的开旗正好到了胯骨上,往那妩媚地一站,两条大长腿一前一后,险些露出羞处。

她那纤细白嫩的指尖间捏着一根小东西,那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根老山参,这老山参虽看着不大,可却是上号的兴安岭野参,别看只有食指大小,可须子足足垂到了花耳的胸前,虽没有千百年,可四五十年却是有的。

足月十年的野山参那就是极品了,野山参极其珍贵,单是一棵十年的野山参就能做中药房的镇店之宝,更别说这棵了

“野山参”无双大喜过望,有了它虽然不能让马二爷彻底痊愈,不过却也能保住他一条老命了。

“妾身不仅给恩公带来了这老棒槌还有其他惊喜哦。多谢恩公上次为花耳带了一位小神医,如今,花耳完璧归赵”说着,这九尾狐一闪身,一直躲在她身后的那位竖着乌黑大辫子的“小神医”甜甜地冲无双笑着。

无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她。他兴奋地冲上去紧紧把马丫拥入怀中那可真是熊抱呀差点没把马丫勒断气了。马丫犹豫了好久,还是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背上。

第144章 不情之请

“我总觉得她比她好”花耳双臂抱在胸口,努着小嘴歪着脑袋看着这感人的一幕说道。她那细长的两只大耳朵支在头发顶上抖动了两下。“有人回来了,小神医已经送到,花耳告辞了”这荒山野岭,若不是有九尾妖狐一路护送,马丫一个女流之辈想安全抵达将近一百公里外的猎户营地怕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小爷此刻正需要我,便一路顺着你留下的暗号寻了过来,希望还来得及。”马丫挣脱无双的大手,看了看,看起来主子没有受伤,那受伤的肯定是马二爷。

无双赶紧把马丫推进小木屋,马丫抬眼一瞅躺在小炕上苟延残喘的马二爷也是皱了下眉头。

“丫儿,二爷失血过多,还有救吗”

马丫走上前去坐在小炕前,先是给马二爷号脉,然后听了听马二爷的气息。“先把这棵老参熬汤喂给他喝一定要全喝了,一滴都不许剩”

无双不敢犹豫,赶紧抛了出去在灶台前忙活起来。马丫这边也带了许多草药,先是给老爷子换了药,然后又把路上打的一只野鸡洗赶紧也跟着那棵老山参一起炖了。

这一碗老参汤那可是大补了,刚一出锅就满屋飘香四溢。一口下肚马二爷就觉得浑身上下被暖流袭便,他睁开眼睛一瞅是马丫。

“丫儿你你怎么来了”

“二爷您先躺好,放心放心,没事了,您不会死的我带了药材,你就安心养吧,不出几日,保证您老又是生龙活虎”马丫安慰他说。

屋里的嘲声把临屋的三婶子也引了过来,山里女人都很腼腆,倒不是怕羞,而是怕生。一般老爷们在外边忙碌,老娘们在家中缝补做饭,很少走出这片大山,至多也就是去镇里集市买点酒肉。所以,虽然马丫在兴安岭这一代很有名,但她并不认得。

三婶子与那猎户的老母亲站在小屋门口侧头往里看,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正在给马二爷号脉,便问这姑娘是郎中吗

“郎中可不敢当,只是小时候得了我爷爷些许真传,顶多给人看些感冒小疾,拿不上台面。”马丫客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