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羽虽然没在黑社会混过,这俄罗斯盘子是啥,他还是懂的。这是一种纯粹把命交给天的决斗方法。

双方将各自手持一把左轮手枪,弹夹里只有一发子弹。

双方轮流向对方的脑门开枪,而胜者,将是左轮打乱之后,那唯一一颗子弹离枪膛更近的那一人!

一只力道蛮横的大手,将南宫羽早已无力行动的手,按在了砧板上,然后将南宫羽的手指放到了扳、机上,枪口正对着省局特情的额头。

南宫羽看到,另一个壮汉也给对面那个男人来了这么一套。此刻看来,那男人的意识好像还不如自己清醒。

黑衣人:“你俩总不至于连手指都动——”

“咔。”

左轮飞转,南宫羽按下了扳、机,不争气的枪却没能打出去。

对面的男人,无力地抬眼,看了一眼南宫羽。

他的手指,在颤抖!

半晌,他缓缓道:“我,全都招了,这位朋友还年轻,不是我们的人,你们,放了他吧。”

他用尽全力,将手指移开了扳、机。

南宫羽恨得牙痒痒。这坑货还以为自己很正派?你这一副奄奄一息还要维护队友的样子,哪儿是在求死,分明是想拉个垫背的吧!

愤怒让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与演技,他也突然大喊了起来:“你们这群臭条、子,劳资好心好意帮你们抓贩子,也确实帮你们抓到吴前了吧?凭什么、凭什么还要抓我!”

那个卧底闻言,仔细看了南宫羽一眼。

“我,见过你。”

南宫羽算看出来了,这货已经被揍得失去意志力了。

那卧底的额头上,骤然青筋暴凸,重新将手指扣到扳、机上,咔咔连发:“我徐清正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贩子!还我妹妹,还我老婆!”

“特么关我毛线事情啊!”南宫羽也坡口大骂了起来“你哪只眼看见我当贩子了!”

那卧底“你敢说你没当!你明着抓吴前,暗里还不就是条黑白通吃的狗!”

“啊!我拼上自己的命,难道就是为了白白帮你们抢功啊,那点钱我还不该拿了不成!”

卧底“你就是不该拿,拿了你就是贩子!”

旁边守着的黑衣人,赫然正是龙哥,奇迹风投明面上的总裁。他听着听着,突然一巴掌按在了二人枪口中间的砧板上,打断了他俩。

二人皆是震惊,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扣了半天扳、机,其实两把枪里都是一颗子弹都没有。

龙哥看向了南宫羽:“昨天大姐去追杀你,你把那些路虎都当成是条、子的车了?”

OK,领会能力极强,真棒。

南宫羽这般开心,脸上却还是怒气冲冲,龇牙咧嘴,一副想活啃了那卧底的样子。

周围的黑衣人们,一时看着他那滑稽模样,不由得哄堂大笑!

“你是智障吗?”龙哥无情地嘲笑着南宫羽“你看这小子来卧底都不带改名的,你觉得那些条、子会开路虎来抓你?”

那卧底又是一顿绝望的咆哮“我户籍都让局里给注销了,身份证号也换了!我身份够干净了,你们是怎么查出我的!”

众黑衣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南宫羽不禁在心里感叹了起来,有些个人吧,就是喜欢瞎搞。

你们咋就不明白一个道理?专业的事就是得专业的人来干,我看王队带的那个刑警队就挺可以的。你说你们一群局外人瞎掺和啥?

蛇,终于开口了。

她的声音,一字一顿,很是感慨“好一个逼上梁山呀!”

听到大姐的定义,南宫羽来不及开心,却是怔住了。

不对,好像哪里不对!

他抬眼望着蛇,而那俏丽的身影,在现在的他眼中,竟是如此陌生?

若此人间回头路,但求无愧共白首?

这一阵异样的感觉,同时也让他想起了另一件事。之前娟子家里,蛇跟他打了个照面,当时南宫羽只是习惯性撩了一下,系统就给反应了。

后来,蛇上直升机来接他,南宫羽随手把烟头弹到娟子的尸体上。在一个黑道女魔头的视角看来,这绝对应该是个巨大的加分项吧?但当时他并没有收到魅力值!

然而仅仅在此之前没多久,南宫羽被两个美女开车追的时候,蛇还跟邹婷婷对刷好感来着,说明那个时候的蛇是可以刷好感的。

只可惜,南宫羽当时因为娟子的死悲痛交加,一时只觉得直升机上那次是系统坏掉了,就没想太多。

但现在看来!

之前被系统打上了“女神”注释的,都是些集美貌善良于一身的美女。但这次的隐藏女神却被打到了蛇这种女魔头身上,漂亮是真漂亮,但是人品就呵呵了。

难道,难道!

转瞬即逝中,他的头脑里蹦出了个令他无比振奋的可能性:

难道世上真的存在两个蛇!

而之前让自己一瞬间怦然心动的女神,其实是个好人!

冷静,收。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南宫羽强迫自己保持着之前的恼火表情,将注意力移回到当下。此时却见蛇竟如变戏法一般从袖间变出了一盒子弹,拿起了南宫羽手中的枪,熟练地将子弹压满。

“杀了他,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蛇冷冷道。

南宫羽的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在他的内心里,南宫羽已然悄悄将蛇分化为了三个概念。面前的这个女魔头,是白蛇;另一个神秘人,是青蛇;而未来可能会不断打照面,南宫羽尚无手段去分清到底是白蛇还是青蛇的,是蛇。

青蛇的话,似乎还萦绕在他的耳畔。

若此人间回头路,但求无愧共白首。

毕竟,他南宫羽并不是真的特情,没那么多特权。

哪怕只是为了自保,杀了徐正清,他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而此时,白蛇已经亲手将枪塞回到了他的手中,耳畔众黑衣人们还在起哄!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南宫羽纠结着,将枪口顶在了徐正清的脑门上。他真是人如其名,正而清,连头发都硬得像钉子,南宫羽把枪顶上去,一溜头发当时就塞到了枪口里。

白蛇轻笑了一声,温柔地伸手握住了南宫羽的手腕,像教练一样,手把手教南宫羽玩枪“你这样是不行的。人的头发塞到枪口里,枪会炸膛,你的手会被炸飞的。”

南宫羽收回了一点枪口,那几根头发就这样顺着枪膛抽了出来。

“开枪,开枪,开枪!”黑衣人们大声欢呼起哄,仿佛在提前庆祝着什么。

他的心,渐渐凉到了冰点。

他的手,渐渐压下了扳、机。

终于,南宫羽还是放下了枪。

登时,众黑衣们雀跃的目光,霎时间变得冰冷!

南宫羽,淡淡道:“我是新人,给我一个向过去告别的机会,好不好?”

蛇,眯了眯眼睛,那容颜美得令人意动。

南宫羽站起了身,此时他的体力竟意外得恢复了几分,他奋力揪着那小子的一头刚毛将他拖走,一时间,那小子的血在地上拖了长长一道。

他一路在黑衣人们的簇拥下,将这徐正清拖到了门外一个码头边上!在此期间,他不断尝试着往他的脑门里灌注内力,却不知到底行不行得通。

兄弟,接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他这般想着,站在一个二十多米高的断崖上,提着那哥们的领子,脚下是翻滚着波涛的海水。

“老哥,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这个世界是那么的残忍无情。”他开始了废话模式。

意识模糊的徐正清,猛地瞪圆了双眼!

蛇和在场的那些黑衣人们,都离他俩有些距离。他们只能听到南宫羽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有被提着领子挂在半空的徐正清能看到,南宫羽在每一句话的最后,都在用十分细微的唇语在说着什么!

“这个世界。”

蛇。

“是如此的无情无义,”

不。

“无理取闹。”

是。

“它让太多人,”

一。

“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个。

“我也是身不由己。”

人。

“阎王爷那记得提我名字,天堂绝对有你的坑。”

徐正清惊怒交加,几乎要脱口而出:不对你还少了一个字!

南宫羽立刻松开手,华丽转身。

那个在众人眼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力气的徐正清,就这样坠入了深邃的大海!

黑衣人们齐刷刷冲上断崖,掠过南宫羽的肩膀,看向了下面的海面——却见那里果然只有一朵渐渐散开的白浪,却不见任何挣扎的迹象,看来是一下子就沉了。

白蛇,冷冷地看着南宫羽。

那眼神着实让南宫羽寒到了心底。

“我还没有完全信任你。”白蛇冷冷道。

南宫羽,惨然一笑:“是是是,你要这就能信任我,那说明你这女人,也不过如此了。”

“此话怎讲?”

南宫羽摊了摊手,无奈道“一点美男计就倒,你软肋明显得很啊!”

白蛇好气又好笑,完全服了南宫羽的自恋。

第二天,青州市警、察局。

王队在电脑上一下又一下地划,一遍又一遍对比着往年蛇露过脸的寥寥几个画面,还有执行死刑前路心惜留下的照片。

他百思不得其解,嘴里反复咀嚼着南宫羽留下的那句话:“蛇不是一个人。”

这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