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你回家了。”

“妈,我有事跟你说。”宫黎川忍着不适坐了下来,“妈,你也坐下。”

“好。”

母子连心,有时候,做母亲的能感受到孩子在想什么,程兰芝大约是明白了一些事情的,但她一直没有问,也没有去打探,她就等着儿子亲口告诉自己。

“我喜欢男人,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一直都在瞒着所有人。在我谈女朋友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对女人没有感觉了,但我不能说,我知道我不能。”

“黎川,小时候妈妈跟你讲故事,说公主嫁给王子后就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事实上,这是童话,婚姻里的女人并不幸福,要长得好看、孝顺公婆、照顾孩子,也要体贴老公,还要打点好各种关系,到头来,孩子和老公和你离心离德,生活无趣……”

“当然,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很高兴做你的母亲,你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也是最能慰藉我的存在。所以,无论如何,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也不要觉得愧疚,妈妈爱你,真的。”

程兰芝走到宫黎川身边坐下,她握着儿子的手继续说,“黎川,如果可以,妈妈希望你和你真正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不要像妈妈这样,找个自以为合适的人,结果却做错了决定,因此和不爱的人稀里糊涂过了半辈子,哪怕光鲜亮丽,我也不快乐。”

“我爱的人离开了,在他离开以后我才知道自己不想让他走……”

“那你就去把他带回来。”

宫黎川摇摇头,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母亲去说那个人,但他想要说出来,至少这世界上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不舍和难过,“他有自己的人生,值得更广阔的舞台。而且,他向往自由,如果我自私的把他留在我身边,那我们都不会快乐的,我也不想耽误他。”

“你愿意跟妈妈说一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一个纯粹的舞者,天生属于舞台,他就像舞台上的王者,其他人只能是他的陪衬。”

宫黎川说起褚裟的时候,眼睛里有不一样的光彩,褚裟没看见过,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程兰芝看见了,她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儿子的手,没有多言。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老了,很多事情她看不透,也不好多说什么。

“妈,能不能不要跟我爸说这件事?”

“我不知道能瞒多久,但你以后要面对的压力会很大。”

八年后

美国芭蕾舞剧院的总部设在纽约,是世界六大芭蕾舞团之一,也是美国国宝级芭蕾演出团体,更是全世界芭蕾爱好者们心向神往的地方,还是褚裟这次的目的地。

在欧洲的那八年里,褚裟过得很艰难,因为他擅长的古典舞并不被大众接受,一度他要打好几分零工维持生计,大约那么苦了五年,他终于在国际上有了点名气,来看他舞台的观众越来越多,甚至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国际上更出名的是芭蕾,褚裟苦练了8年后开始找知名的芭蕾舞剧院一个一个挑战,一个业务的芭蕾舞者上门踢馆,他能被欢迎才怪了,他被白人堵在洗手间门口问一些无关的话题也不恼,只是提起家乡的风景很美。

“我十二岁的时候涉猎过芭蕾,但我没有钱去系统的学习它,在漂泊的这段时间里,我感受到了它的魅力,同样有幸让大家了解到了华国古典舞的魅力,现如今,我要回家了,在回家前,我想跟你们来一场关于友谊的交流。”褚裟找到了剧院的院长,他言辞恳切的希望能和专业人士学习,感受一下自己跟他们的差别。

舞者要在漫长又琐碎的岁月里凭着对舞蹈的执着和天赋一点点地努力,要扎实自己的基础,还去构思编舞,还要向无数前辈和同辈学习,要面对优秀的后来者的压力,这个过程需要面对大量的失败和付出极致的耐心。褚裟已经二十七岁了,他想在自己最好的年华,不遗余力的去学到更多东西,见识一下更厉害的人。

“褚先生,我们承认你的舞蹈很有魅力,你在芭蕾舞上的天赋和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但你不能来打击我们剧院的芭蕾舞演员。”

院长胡子花白,他眼前这个极具人格魅力的美人在来这里之前先后踢馆了好几家剧院,什么友谊的交流,就是在砸场子。

褚裟家里鲜花不断,平常就是养猫、健身、喝酒、抽烟、约pao和练舞,他一直都在按照自己想要的样子生活着,自由但也懂得节制。如今他只想跟更有权威的剧院里的舞者进行一场友谊赛,可是对方并不愿意。

于是,褚裟开始贱嗖嗖的挑衅,他深知白人的骄傲自大,对方肯定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甚至不用他挑衅,对方就想抽他了。

等到褚裟离开剧院的时候,剧场的舞者已经被打击到怀疑自己了。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爱跟其他舞者“友好交流”的大魔王终于决定回故乡了,来自各大剧院的舞者欢欣雀跃,高兴的恨不能亲自送这个瘟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