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瞧此番所祭青毫,却与往日不同,那青光之中蕴着一道碧色,且青光垂落,宛若莲花,似乎其中有位身材曼妙的仙子纤手轻抚,万物皆杀。

原承天暗道:“青光中女子身影,莫非就是元极?倒是与珑儿有几分相似。元极当初苦心孤诣化三光日月,助世尊创界,如今又来助我。世尊元极,本是一体。”

想起当初创世艰辛,又于仙庭最为用心,如今却被这一干逆贼扰乱清平,让仙庭这般洞天福地,翻成修罗战场。原承天心中如何不恼。

这边青光诛尽十余名修士,远处又现修士身影,原承天此刻杀意盈胸,暗暗忖道:“今日就肆意一回,只恨这些贼子,乱我乾坤。”

不想那远处许多修士见到青毫神光沛莫能御,竟有大半缩了回去,只盼他人上前抵御。若着实不妙,也好及时逃之夭夭。

哪知就在这些修士身后,一修白衣飘飘,仗剑而来,口中道:“城中诸修听真,今有华月城御兽劫大修苍穹子,恼火凤欺人,特来助诸位一臂之力,我城中修士,何不齐心协力,共襄盛举。”

原承天向那白衣修士一瞧,心中竟是消了大半,那白衣修士自然就是索苏伦。索苏伦运足真气,将这话鼓荡而出,别说这城中修士,便是千里之外,犹有余音。

火凤部属不敢向前去惹原承天,却不知索苏伦厉害,便有三名修士各持法宝齐向索苏伦祭去。

索苏伦笑道:“正要施手段,倒也来得好。”

只见索苏伦双足踏安青莲两朵,左手青魔剑,右手赤玉尺,头顶就现三大魁神法像。

那魁神法像本是凶恶异常,如今索苏伦既晋化魔境界,身上魔息全无,三大法像亦换新貌,左侧男修法像威严庄重,右侧男修法像儒雅俊逸,中间女修法像反倒最凶,只见其虽生就花月般相貌,眉间却蕴杀机,柳眉倒竖,凤目圆睁。

既有三大法像加持,也不需索苏伦动手,空中三件法宝又怎能落得下来。而纵观索苏伦三大法像,虽是威棱四射,杀气凛然,却绝无一丝凶残狠毒了。不过若论慈悲之色,唯在那右侧男修法像面上瞧出一点端倪来。

原承天瞧见此景,心中暗暗道:“索苏伦虽晋化魔境界,也只是掩去魔气罢了,若只瞧这三具法像,其心中杀气,只怕不曾减灭半分。好在已具慈悲,算是极难得了。”

那法像本是内心映射,修士行事固然可欺人欺心,偏这法像是骗不得人的,而索苏伦身为魔界魁神,禀杀气而生,按理绝不会生出一丝慈悲来,如今新晋化魔之境,似乎局面一新了。

索苏伦见三具法像神光就挡住法宝,心中大喜,左手青魔剑祭来,那剑在空中只一扫,就将面前一修拦腰斩落,右手玉尺再祭,又有一修被打碎身躯。

这两位修士一为金仙大成,一为大罗初晋,哪知在索苏伦面前,却连法身之宝也难遁出御敌,就被齐齐打杀。可见索苏伦晋级化魔新境之后,魔功威能大进,竟可将法身之宝压制住了。那世间仙修之法,本来可克魔功,不想化魔之境非同小可,攻守之势竟然逆转了。

原承天瞧见此景,也是暗暗心惊,忖道:“索苏伦日后若是一心向善倒也罢了,若是魔性复炽,恐怕仙修之士要遭受一场大劫了。”已悟出当初世尊压制魔界大能的一番苦心。

剩下那修士转身便逃,索苏伦也不来追,只是驱动足下青莲,将诸修向原承天方向赶来。

原承天心中笑骂道:“这厮难得生出一点慈悲,就不肯惹这杀孽了,却来难为我。”

不过他心中也明白,索苏伦行事最为细心,此战他虽想一试化魔新境威力,更要令原承天立威。人无威令不行,今日之战,若不能收服满城修士之心,威慑火凤部属,又如何领袖群伦。那索苏伦便是于极得意之时,也时时不忘大局,其人心性,为友则为挚友,为敌则为大敌了。

原承天要立威名,显手段,自然推脱不得,见诸多火凤部属渐渐被赶到一处,约有三十余人了,便毫不犹豫,再祭青毫神光。

此次因对方人数超出刚才一倍,原承天不敢不用心,且这城中混沌残宝,也不能被带出一件去,又怎能容情。

青光扫落之后,地面又是一片狼籍,那残兵碎器之中,果然有数件法宝,大放混沌蛮荒气息。

这场大战,其实早将城中器修之士惊动,先前原承天一举诛杀十余人,诸修只顾着骇然相顾,却仍是不敢杀出,等到索苏伦再诛二修,原承天神技重现,诸修心中大震,纷纷叫嚷道:“是华月城的苍穹子大修,此间了有他主持,我等又有何惧?”

只见城中修士尽出,各持得意法宝,就近于火凤部属厮杀斗法。

原承天知道城中尽是器修之士,虽长于炼器制宝,却短于杀伐斗法,忙对索苏伦道:“索兄且在空中押阵,待我施展手段,锁住此城,不让一人一器逃出城去。”

索苏伦道:“谨慎法旨。”足踏青莲纵到高空中去,见青魔剑,赤玉尺祭在身前,若见有城中器修之士形势危急,就将这两件魔宝祭下,十次之中,九次不空。经此一战,那青魔剑赤玉尺,或可名列仙庭法宝之列了。

原承天取出阵旗来,分插城周诸处,就将这整座城池,化为一座大天罗阵法。索苏伦心领神会,那阵法每成一处,他便踏莲而来,助原承天稳住阵脚。当初在天阙之中,二人同修此阵,此刻想来,也就是昨日之事了。

此时城仍有百余名火凤部属,其中也有熟知阵法中,见这城池青云漠漠,天雷滚滚,知道此阵一成,大伙儿便是翁中之鳖,插翅也是难逃了。就有三两修士,前来冲突阵法。

索苏伦笑道:“你等在劫难逃,怎敢冲我阵法。”当下祭出玉尺,将一名大罗修士打了个跟斗。

索苏伦见此修遭这赤玉尺击打而不死,也是惊讶,凝目瞧去,才知此修已是五重天境界,身上法袍金光灿灿,乃是一件金罡袍。此袍罡气雄浑,可敌重宝。

索苏伦不慌不忙,再将青魔剑祭来,那修士急忙也祭起法剑,来敌青魔剑,只听待“嚓”的一声,法剑便被青魔剑一切为二,青魔剑余势不绝,将此修一只手臂切落,惊的此修大叫起来。

这时另两名修士也祭宝来攻,二修虽知索苏伦厉害,但今日若不能杀出一条路来,岂不是都要死于此城了。

索苏伦抖擞精神,正想与二修斗法,左侧掠来一修,道:“索兄,也该给我留些对手。”

索苏伦转目一瞧,正是任太真到了。

那任太真迎向二修,也不答话,袖中手掌翻转,便施出紫罗天地诀来,此诀一出天地动,乾坤倒转五行空。

那修士施法祭宝,断的就是阴阳五行法则,哪知被这紫罗天地诀扭转乾坤,天地法则一变,平生所修道术尽数无用。虽只是一瞬间事,又哪里能反应得过来。

二修正手足无措处,被任太真指绽雷光,打了个全身粉碎。

索苏伦赞道:“毕竟是仙家道术,果然气像不同。太真修此妙术,便有千军万马,那指掌翻覆间,也可弹指可灭了。”

原承天与索苏伦,任太真各施手段,已杀得火凤部属不敢近前,其他修士,只好去寻城中器修之士的晦气。有四名修士趁着索苏伦与他人动手,无暇旁顾,齐齐锁定一名器修之士,四件法宝齐落,将那修士压到尘埃中去了。

也亏得这器修之士手中法宝无穷,就取了面铁盾挡住四宝,但毕竟法力难支,那铁盾也渐渐持不住了。

正在这时,空中来了一修,口中高诵禅言,又向那器修之士一指,此修得了禅言之助,不由精神大震,身子一纵,又到了空中。

那修士自然便是五越了。

五越在昊天数百年,与人动手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可随同原承天来到仙庭,又怎能避过杀伐。此刻也只好施展禅修妙术,与对手周旋。

就见他大袖鼓荡,袖边白云朵朵,四修身不由己,就被吸到这袖中去,此为禅修云袖之术,与仙修中的袖里乾坤,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妙术本来也未必就能收到仙庭修士,但五越既得七昙禅祖传授小五界之术,境界虽不曾提升多少,可修为手段强出不知多少去。且小五界禅功与那云袖配合,竟是天衣无缝,云袖得这禅功之助,威能何止增了一倍?

那四修只见面前白云翻滚,也不知身在何处,只知身子向下坠落,怎样也难停止,也不知要落到何处去了。

五越心性最慈,知道此城中火凤部属若遇索苏伦等人,必然是有死无生,只好自己多费些手脚,云袖妙术多擒一人,便多活一条性命。因此这昊天福德之士,今日只好竭尽全力,来收火凤部属。

任太真与索苏伦一时不解五越本意,见禅师冲杀在前,只往人多处纵去,着实大违其本性了,心中皆是暗暗称奇。也因这一奇一顿,便算是成全了五越一片慈心,也就眨眼间,百名火凤部属,就被五越收去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