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李厥停在玄世璟身侧:“怎么不继续走了?”

玄世璟闻言,哈哈一笑,说道:“先休息一会儿吧,你年轻气盛的,身体好,老师的身子骨,可不像当年了啊。”

人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总是会老的,一代又一代的繁衍生存下去,如今时过境迁,玄世璟这一代人,也成了朝廷的中流砥柱,也成了大唐承上启下的人。

“看来,你这骑术,还是不错的。”玄世璟夸赞道。

至少在方才,李厥并没有落下,一直都是跟在玄世璟的身后。

“学生每日在宫中学习的,便是这些课业,未敢落下。”李厥说道。

玄世璟笑了笑,说道:“厥儿,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让你出宫,跟在我身边儿,拜我为师吗?”

“学生愚钝,请老师赐教。”李厥说道。

他心中隐隐约约的知道自己父皇的意思,但是他不能说出来,做人还是要自谦一些的,尤其是在东宫储君位置的问题上,他作为一个皇子,作为一个王爷,不能随便说出关于这个的话,最好的说辞,便是如此了。

“因为你的性子太温和了。”玄世璟笑道。

“性子温和?”李厥有些不明白了:“老师,这样不好吗?”

玄世璟摇了摇头:“不是很好,若是寻常的话,你父皇自然是不会管你了,但是现在他管你了,对你的事儿,也上心了,也就是说明,你父皇对你给予厚望,但是他不希望你的性子如此温和,你常年生活在宫中,能够见到的天地,也就只有那么一方,每日看的,都是四四方方的天空,宫中红墙绿瓦,高大的宮墙,限制住了你的目光,也限制住了你所接触的东西,让你到外面来,看看外面的世界,接触一些民间疾苦,至少也能让你知道,除却宮墙之中的风景之外,这大唐,是绚丽多姿的,并非只有天生所谓高人一等的人。

另外,你是陛下的儿子,话说白了,说不准未来继承陛下的位置,继承大唐的人,就是你们皇子之中的某个人,虽说现在天下承平,大多数人都希望未来继位的,是个守成之君,但是陛下不想,但凡是有点儿上进心的人,都不会这么想,这么想的人,无非就是想让自己家躺平在功劳簿上,继续享福罢了,一旦所谓的守成之君上位,那大唐,就注定要开始走下坡路了。”

若是按照历史的轨迹来说的话,李世民定了李治为太子,李治在群臣眼中是个守成之君。

可惜李治不是,李治也有野心,正是因为李治的野心,长孙无忌死在了权利斗争之中,高句丽被彻底打残,李治在位的时候,大唐的疆域可是要比贞观年间大太多了。

这样的一个君王,能说他是守成之君吗?

要说守成之君的话,唐玄宗李隆基算是半个,李隆基前半辈子不算是守成,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只是,他的名声,全坏在后半辈子的“守成”上面了。

因为觉得大唐够强盛了,日子够安稳了,因此,也就滋生了别的心思,抢了自己儿子的媳妇儿,然后就开始懒政了。

不然“从此君王不早朝”说的是谁?

玄世璟说的话,通俗易懂,李厥也能听懂,但是听懂是一回事,能够将这话中的意思吃透并且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话谁都会说,但是知易行难,想要去实现,便是千难万难。

“那大唐会像先前的中原王朝一样吗?”李厥问道。

玄世璟笑着摇头:“以后的事儿,谁知道呢?这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决定的事。”

两人各自骑在马背上,缓缓的前行,算是在路上稍微歇息了一会儿。

有一点,来俊臣想的没错,玄家原本是不想在皇子之中站队的,可是因为李厥成了玄世璟的学生,而玄家,就必须要站在李厥这边了。

玄家是被李承乾放在李厥这边的。

而玄世璟教导李厥,也必定要尽心尽力,在这样的关系之下,玄家也否认不得。

他们背后的路上,扬起了一阵尘土,紧接着,十几人骑着马,手上带着武器,便朝着玄世璟和李厥两人追来。

玄世璟转过头去,见这股子烟尘直直的冲着自己和李厥来,心中一惊,暗叫不好。

“厥儿,快走!”玄世璟说道:“来者不善。”

玄世璟心头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让李厥先走,自己则是走在了李厥的后头。

要是真的冲着他俩来的,李厥可千万不能出事,若是不是冲着他俩来的最好,算是虚惊一场。

“围住他们!”

为首的人大喊一声。

果真是冲着他们来的。

玄世璟眼神一冷。

只是眼下他并没有带贴身的武器,倒是马背旁边,搭着一张弓,还有几支箭矢,估计是下人准备马的时候,并没有取下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的。

玄世璟在李厥的身后,一边儿策马狂奔,一边取下弓箭,在马背上,弯弓搭箭,瞄准身后的人,一箭又一箭的射出去,虽说马背颠簸,但是玄世璟的箭法还是不错的。

身后追他们的人,被玄世璟射落了四个,掉下马背的人很快就被后面的马蹄给踩踏而过了。

李厥回头,见玄世璟如此做,也匆忙取下弓箭,学着玄世璟,弯弓搭箭朝着那帮人开弓,只是李厥毕竟是头回遇到这样的情况,匆忙之下,准头可是差太多了,将手箭囊里的箭矢都射完,也才堪堪射中两个人罢了。

剩下的,就只有跑了。

“放箭!不要让他们跑了,死活不论!”为首的人喝到。

听到带头的人的话之后,那些骑在马背上的人,也纷纷开始弯弓搭箭,朝着玄世璟和李厥放箭。

“趴下!”玄世璟喝到。

李厥赶紧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玄世璟也压低了自己的身子。

“嘶~~~”

虽说人没有中箭,但是他们胯下的坐骑却是个大目标,被箭矢射中,倒在了地上,激起了一地的沙尘。

玄世璟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圈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