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森只说:算是有点儿进展吧,急不来。

嘿嘿,江海潮又没心没肺地笑道:你也别有什么压力, 谢家不是说即便他死了你也不用负责吗。

嗯。陆锦森应了一声,不太想听江海潮这样随便地说起谢之棠的死活,就说:不说了。

终端那头的江海潮莫名其妙被挂了通讯,奇怪地问身边和自己一起收拾东西的许初道:他今天怎么了?说两句就怼我,还突然挂我电话。

许初无奈笑道:你想想你说了什么。要是陆总和你说我死了你也不用负责这种话,你能开心?

江海潮把终端往床上一扔,仍旧没想通,凑过来抱着许初问他:我们的关系和他们的关系能一样吗?

被江海潮大狗狗一般的眼神诱惑,许初忍不住在他眉间亲了一下说:不管他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还住在一块,只要谢之棠还在陆总的领地里

话还没说完,许初就被江海潮拦腰摔到了床上,许初不闪不躲的继续笑道: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关系和我们不一样?

谢之棠的心理医生回复很快,陆锦森给江海潮打完电话时,心理医生已经发了一屏的消息过来。

大意是以谢之棠现在的状态不需要带心理医生,如果带了心理医生反而会影响谢之棠的情绪。

不过一定要准时吃药,注意别刺激到谢之棠。

陆锦森抬起指腹敲了敲终端,回了个好。

陆锦森原先在考虑带上谢之棠出海,要不要带上他的保姆和护工。

但这些天陆锦森发现谢之棠对保姆和护工的态度并不像谢母所说的那样亲密。

谢母说谢之棠不肯说话的那九个月里,都是由保姆护工陪在他身边,谢之棠慢慢开口之后,也是和他们交流多一些。

所以谢母理所当然的认为保姆和护工陪伴着谢之棠渡过了低谷期,又陪着他恢复,谢之棠是很依赖她们的。

听了谢母的话,陆锦森也就以为保姆护工对于谢之棠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锦森慢慢发现事实好像并不是谢母说的那样。

如果不是因为陆锦森太过自恋而产生的错觉,他觉得谢之棠依赖他这个alpha都超过了依赖保姆护工那两位omega。

陆锦森把烟灰弹在烟灰缸里,盯着这点火星沉思。

谢母没必要骗他。谢母认为谢之棠依赖保姆护工,那就是谢之棠让她以为自己依赖保姆护工。

可陆锦森还是觉得奇怪。

谢之棠的行为像是在给自己找弱点来让谢母放心。

可这有什么必要?

这能让谢母放心什么?

陆锦森没想明白,只是觉得既然保姆和护工起不到安抚谢之棠的作用,那就没必要带着。

陆锦森把烟熄灭在烟灰缸里,打开了书房的换气功能。

保姆在谢之棠房间里,陆锦森就去找了在客厅等待的护工。

护工明显紧张了起来,这是陆锦森第一次私下里找她。

陆锦森开门见山地问:之棠最近有准时吃药吗?

护工点点头,把双手背在身后说:有,棠棠每天都有吃药。

陆锦森嗯。了一声,坐到了沙发上,朝沙发的另一端指了指意示护工坐下说话。

护工小心地只坐了一点儿座位,就听陆锦森问:之棠都是什么时候吃药?

这是很好回答的问题,于是护工稍微松了口气说:陆先生是八点十分出门,厨师稍微晚一些到,棠棠吃了早饭再吃药,大概在八点四十分左右。

陆锦森颔首,护工像是受到了激励一般继续说:棠棠晚上十点吃药,大约半个小时起效,所以是十点半睡觉。

陆锦森说:好,我知道了。

接着又说:明天我要带之棠出海的消息,谢伯母已经通知你们了吧。

护工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陆锦森审视了护工一眼,道:我们后天上午回来,我做主放你们一天假,后天照常时间来这儿等之棠。

护工开口就是道谢,被陆锦森打断了。

陆锦森抬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好了,去把之棠的药拿给我吧。

护工连忙起身去拿药,陆锦森忍不住皱眉,但因为保姆护工是谢家的人,还是没有说什么,拿了谢之棠的三份药就回房放到了包里。

第二天陆锦森换下了西装,穿了一套白底灰色条纹运动服,头发也不再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而是只简单地分了分就走出了房间。

陆锦森出房间时还想着,谢之棠没有终端,得提早叫他,没想到刚到客厅就看见了谢之棠坐在沙发上抱着腿绑鞋带,身边还散着两个鞋盒。

谢之棠见陆锦森出门,朝他笑了笑站起身,绕过沙发问陆锦森:这两双鞋哪一双好看?

陆锦森这才发现谢之棠脚上的是两双同款不同花色的鞋。

左脚是白底灰纹,右脚是灰底黑纹。

白色好看。陆锦森说。

谢之棠今天也穿了套运动服,肉橙色底上两道鲜艳荧光绿的条纹,十分显眼。半长的头发绑在脑后,扎了一个圆滚滚的小丸子,脸旁放了些碎发下来,乖顺又可爱。

谢之棠听到了陆锦森的选择就绕了回去,把右脚的鞋换成白底灰纹的,踩在茶几上绑好了鞋带,又把鞋盒塞进垃圾桶里。

陆锦森低头看了谢之棠一会儿,说:你穿得太少了,出海会冷。

谢之棠的心情仿佛和衣服一样明亮,他眨了眨眼笑道:我不上甲板就好了。

许总会陪着淼淼上甲板,如果你想吹暖气就只能一个人看电视了。陆锦森问:你带件厚的大衣,上船之后也能看着我钓鱼。

谢之棠被说服了,踩着沙发跑进房间,过了一会儿抱着一件黑色的厚重羽绒服,拎了个包出来。

谢之棠的包很小,装饰作用多过于实用作用。陆锦森的包就大多了,粗纹皮质包,没有什么装饰,看起来简单大方。

陆锦森已经穿好了鞋站在玄关朝谢之棠招手,谢之棠立即飞似地奔进他怀里,把陆锦森撞得微微后仰。

陆锦森弹了一下谢之棠头上的丸子说:走吧,我们到淼淼家吃早餐。

谢之棠立刻抬手护着自己的头发,警惕道:不许再弹我的头发,散了怎么办。

陆锦森忍俊不禁道:散了你就重新扎一遍。

谢之棠闻言瞪了陆锦森一眼,说:你们alpha懂什么,这么圆的丸子是说扎就能扎出来的吗?

扎头发这事儿涉及到了陆锦森的知识盲区,他只好举手以示投降。恰巧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陆锦森就把手搭在谢之棠肩上带着他进了电梯。

陆锦森听见谢之棠轻轻叹了口气,问他:江海潮家离得远吗?

很近。陆锦森说:十五分钟就能到。

谢之棠轻轻往陆锦森身上一撞,陆锦森还没问他怎么了,电梯门就叮的一声打开,谢之棠飞快窜出去了。

陆锦森看了两眼谢之棠的背影才迈出电梯。

比起谢之棠在他怀里哭泣犯病的样子,他更喜欢谢之棠现在轻快明亮的模样。

像一只健康活泼的小动物,骄傲又自由。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收藏一下作者。

想求一下营养液。

(修一下前文的错字,不用回去看。)

感谢在20200703 23:01:38~20200704 21:01: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七竹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每天都想吃火锅 10瓶;而山 8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谢之棠像是很习惯挑车的这个步骤。

陆锦森远远地就将车库的门打开了, 谢之棠朝陆锦森挥了挥手就跑了进去,带着大衣和包扑倒一辆黄色敞篷车上,倒在后座上不动了。

陆锦森就遂了他的意, 开了这辆黄色的敞篷车出来。

陆老爷子给陆锦森置办代步工具的时候, 陆锦森还想着,怎么凑齐了彩虹七色是可以召唤神龙吗,对陆老爷子的审美深表怀疑。

却没想到谢之棠会这样喜欢颜色鲜艳的跑车,真是无巧不成书。

虽然已经到了春天, 但是天还是亮的迟。

陆锦森合上敞篷,在谢之棠不满的注视下调高了空调的温度, 又设定了自动驾驶的目的地才对躺在后座的谢之棠说:小心别睡着了, 坐起来看看窗外。

谢之棠只好从座位上爬起来, 抵着窗玻璃往外看。

并没有什么值得观赏的目标,谢之棠看了半晌无聊地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趴到副驾驶背后问陆锦森:哥哥你和江海潮认识多久了?

陆锦森正在看昨天的报表, 听见谢之棠的问题想了想才说:从小就认识了。我们两家的老爷子走得近, 我们又都是跟在爷爷身边长大的,我记事起就知道他。

谢之棠点点头,撑着脸又问:那他是不是像你的弟弟一样啊?

陆锦森毫不犹豫地说:他就是我的弟弟。

这样啊谢之棠咬着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们认识的时间岂不是比我出生的时间还要长?

陆锦森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可比较的, 就说:对。

谢之棠不说话了,拿大衣蒙着头脸。

陆锦森扭头看了谢之棠一眼,怕他睡着了,就伸手把大衣给他掀了。

谢之棠正闭目养神呢, 被陆锦森掀开大衣吓了一跳,凶巴巴地问他:我没睡!你为什么掀我大衣?

陆锦森从收纳筐里翻出来一串车饰,是个琥珀色的琉璃铃铛,就把拆了包装把这个铃铛递给谢之棠简言意骇道:这个给你玩。

谢之棠瞪了陆锦森一眼,觉得他实在太无聊了,飞快地抢过铃铛躲到驾驶位背后去了。

陆锦森逗猫失败,只好重新看起了报表。

谢之棠抱着大衣翻来覆去地看铃铛,他小心地捏着铃铛里头的圆珠,用肉隔开琉璃以免发出声音。

这就是个很普通的铃铛,没什么稀奇的。谢之棠盯着上边的花纹看了许久,也没看出点儿什么门道来。

大概只是普通的花纹,系统随机合成的那种,并没有什么含义。谢之棠想。

又看了一会儿,见跑车开进小区,谢之棠就不再研究,把铃铛绑在了手腕上,藏在运动服底下。

陆锦森报表才看完,车已经停在了停车场里。

不仅江海潮对陆锦森的房子熟悉,陆锦森也对江海潮的房子熟悉。

陆锦森下车后帮谢之棠开了车门,谢之棠抱着大衣几乎是翻滚下的车。因为房子里有暖气,陆锦森就说:大衣给我,我帮你拿着。

谢之棠巴不得有人把他拿着大衣,忙不迭就把大衣送到陆锦森手里笑道:谢谢哥哥!

陆锦森没说话,谢之棠就乖觉地主动牵起陆锦森的手。陆锦森没有躲开,反而反手握住了谢之棠的手,带着他进了电梯。

谢之棠忽然有一种熬出头了的感觉。

陆锦森第一次带着谢之棠散步的时候,还很不习惯谢之棠的存在。

虽说是带着谢之棠散步,但他不仅自己走得飞快,连拉谢之棠的手腕还得小心的隔着一层厚重的毛衣。

现在的陆锦森已经很习惯的慢下几步等谢之棠追上,牵手也不必隔着衣物了。

谢之棠瞬间开心了起来,想:这也算是阶段性胜利吧?

江海潮不像陆锦森一样喜欢小房子,住的自然是独栋别墅,出了电梯就是客厅。

换了鞋之后陆锦森牵着谢之棠穿过客厅,把大衣和包全放到了沙发上,陆锦森这才发现谢之棠的目光全黏在了客厅的一副圣母画像上,走远了还频频回头。

圣母双手合十做祈祷状,低眉垂眼,身上仅着白、红、蓝三色。

这幅圣母像很大,大约有两米高,因为离得远看不清细节,但结构处理的近乎完美。

一直等到进了餐厅,瞧不见圣母像的影子了,谢之棠才回神,倚在陆锦森身旁。

陆锦森到的时候,江海潮和许初正在吃早餐。因为不知道谢之棠喜欢吃什么,所以今天的早餐格外丰盛,各式各样摆了满满一桌。

江海潮坐在主位上,见他们进来超他们招手道:快来,我家阿姨忙活了一个早上呢。

谢之棠的座位原定的是陆锦森对面,但谢之棠挨着陆锦森坐了,保姆就很有眼色的把谢之棠的碗碟从对面移了过来。

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都有食不言的好习惯,安静地吃起早餐来。

谢之棠坐的远,吃东西并不方便。陆锦森只好亲自用公筷给谢之棠夹了些不油腻好消化的面点吃。

谢之棠尤其喜欢吃明虾蟹子烧卖。

薄薄一层烧麦皮了裹了满满的虾肉和蟹肉,色香味俱全。陆锦森见他一次性吃了两个,就又给他夹了两个,谢之棠没停顿接着吃完了。

因为要出海,接下来一天都要吃海鲜,陆锦森不想谢之棠现在多吃海鲜,怕一会儿腻了,就给他夹了个酥皮菠萝包。

谢之棠也不挑,夹起菠萝包就咬了一口。

菠萝包的内陷是奶,谢之棠一惊,连忙反转筷子,把菠萝包的开口朝上,让内陷不至于流出去。

陆锦森一边吃,一边关注着谢之棠吃早餐的情况。

谢之棠没出过海,陆锦森也就无从得知谢之棠会不会坐船。怕谢之棠吃多了晕船会不舒服,等谢之棠吃完了菠萝包陆锦森就对他说:你可以去客厅看看那幅画。

谢之棠惦记那幅画惦记到现在,自然点头答应,朝江海潮笑了笑从侧边下了桌说:多谢款待,我去看画啦,你们慢用。

保姆立即递上湿热的擦手巾,谢之棠随意擦了擦手就往客厅走去。

谢之棠的身影才消失在墙后,江海潮立即小声和许初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初小声地和江海潮说悄悄话:我都说过了,看人不能看表面,你要看他们的微表情和下意识的小动作。

江海潮继续小声道:可是我也没看见他们上一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