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梁牧已经支撑不起眼皮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了,往桌上一趴,好好睡上一觉……“梁牧,梁牧……”

“梁牧!”

幻觉么?有人猛推了一下梁牧,梁牧忽的站了起来,轻拍了一下头,逐渐看清眼前的情景,只见好几个人,对着自己投来惊愕或者疑惑的目光,不对,还有一个人,目光显得很愤怒。

梁牧猛然惊醒,站了起来。

庄仲铭一拍桌子,瞪着梁牧,“梁牧,你要是不想开会就滚出去!我们都为了公司的命脉在尽心尽力,你倒好,开会的时候在睡觉,你要是真的累了,就回家睡个好觉,免得苦了你!”

梁牧抿着嘴,没有解释,也没有离开,只是默默地接受着其他同事对自己的注目礼,有愤怒,有惊愕,也有嘲笑。

梁振宏敲了敲桌子,“都看着屏幕!梁牧的脸上没有设计方案!”

随即,梁振宏继续讲解,而且很刻意地不断提起前面的内容,以方便梁牧了解。

很快,梁牧就对着梁振宏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跟上了进度,梁振宏没有回应梁牧,但是讲解的方式恢复了原样。

梁振宏讲解完毕后,望向梁牧,“说句实话,这个方案我做得相当仓促,可能有比较多的纰漏。梁牧,你曾经主持过不止一项的设计项目,虽然我这一个项目的风格以及理念和你的大相庭径,不过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你已经有了独特的见解,不如你说一下你的见解?我相当期待!”

梁牧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一下子愣住了,张了张嘴巴,然后摇摇头,“我暂时还没有意见。”

梁振宏似乎对于梁牧的回答也是没有心理准备,明显的楞了一下,随即笑了笑,“看来梁牧是不想打击我,行吧,待会我们两个私下再谈。其他人呢?”

说着,梁振宏环视了一下四周,对着其他人打了一个鼓励的眼色。

相比于梁牧,其他的专业负责人倒是很活跃,纷纷出谋划策,准确地说,是添砖加瓦,优化着项目方案,庄仲铭和梁振宏边听边点头。

趁着空档,庄仲铭压了压手,暂停了会议,站了起来,“各位的表现都我很满意。我还有点事,接下来的会议我就不参加了,你们自行讨论吧,振宏,时间紧迫,明天早上务必将确定的设计方案大纲提交上来,不惜一切代价,明白了吗?”

梁振宏答应了一声后,庄仲铭很满意地点点头,环视了一周,目光落在梁牧身上的时候,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摇了摇头,快步地走出了办公室。

梁牧木然地听着会议室里面激烈的议论声,木然地感受着各种充满了恶意的目光,梁牧抿了抿嘴巴,没有理会,低下头,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林若清的手机号码,编辑着短信,删除,再编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议室突然静了下来,有人走到梁牧前面,敲了敲桌子,梁牧抬头,是梁振宏。

梁振宏带着浅浅的微笑,“怎么,是不是觉得他们特别幼稚?”

梁牧摇摇头,“没有,所有的建议都值得尊重以及敬畏。”

虽然,那几个专业负责人的意见饱含着毫不掩饰的奉承。

梁振宏拉开一张椅子坐下,“那你说说你的见解?我知道你是有不同看法的。”

梁牧转头看了看投影屏,依然展示着设计项目的总体布置图。

“缺乏亮点。核心建筑物为了突出而突出,显得很刻意,反而显得很唐突,而且,如果你将这设计方案变成实物,就会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也会营造出地标的效果,可是我不赞同,第三……”

“行了!”

梁振宏敲了敲桌子,捏着脑袋,“我就知道,你刚才是顾全我的面子,虽然你现在这样说,我也是受到了打击。”

说着,笑了笑,“但是我想说的是,梁牧,好兄弟,谢谢!”

说着,不等梁牧回话,伸出右手拍了拍梁牧的肩膀,将左手捏着的优盘拍在桌面上,“兄弟一场,帮帮我,时间很紧迫,我没办法让你一点一点地给我修正了,你直接改好了发给我吧。”

梁牧点点头。

梁振宏露出灿烂的笑容,“大恩不言谢,道谢的话就不多说了,到时候我请你吃大餐。”

说完,就走出了会议室。

梁牧将优盘拿在手里把玩着,拿出了手机,翻出了林若清的电话号码,迟疑了一下,终于拨打了林若清的电话。

这个时间点,林若清的丈夫应该上班了吧?家人应该也上班了吧?应该不会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了吧?梁牧有点忐忑不安,等待着接通的时候,多次想捏断呼叫。

“梁牧!”

林若清的声音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

“我……”

梁牧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只能用沉默来替代回答,有些许的期待林若清会不满自己的沉默而挂断电话。

但是林若清没有挂断电话,而是很耐心地静候着梁牧的话。

“若清,你还在吗?”

梁牧试探着问。

林若清咯咯一笑,“那你希望我还在吗?”

梁牧又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林若清主动打破局面,林若清咯咯笑,“梁牧,我现在是无业游民,我倒不介意这样陪着你无声胜有声,陪你玩上一整天都行。可是,你是在上班哟,不会影响你上班的吗?”

“还行吧,现在也不忙。”

梁牧把玩着手中的优盘,只是,投影屏已经被关掉了,屏幕一片灰白,一如梁牧现在的心情。

“梁牧,有心事?”

林若清用很温柔的声音说,“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如果你愿意向我倾诉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我没有心事。”

梁牧冲口而出,说完,都觉得自己口是心非的态度很恶心,而且熟练度很低,没有让人信服的余地。

林若清用和以前一样的温柔说道,“梁牧,要不,中午的时候我们一起吃饭,聊聊天?”

“不!”

梁牧冲口而出,“这样不妥!”

说着这话的时候,梁牧满脑子都是那个身份为林若清继女的女子,似乎那个女子一直用狩猎者一般的目光盯着林若清和自己,让梁牧浑身不自在。

林若清呵呵一笑,“没什么不妥的,我和你一起吃饭而已,不会对我有影响,还是说,你那边不方便?”

梁牧迟疑了一下,“我没有不方便的,我……我单身狗一只,有什么不方便?”

林若清明显感觉到了梁牧的迟疑,笑着说,“口是心非,你这样说,别人姑娘家会不开心的。”

梁牧不由自主地想起赵琳,随即心一沉,通话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林若清没有主动打破沉默,梁牧沉不住气了,“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突然有点心血来潮,就想着和你随便聊聊天而已。”

林若清那边传来了一阵叹气的声音,“梁牧,我们曾经在一起几年了,你没有必要骗我,你不擅长欺骗,而且,你没可能骗得了我。这个电话,你纠结了很久才打的吧?从我们昨晚分开后就在纠结?你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虽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但是我依然希望我们之间有事情可以坦诚,好吗?”

梁牧不由自主地捏紧了电话,都感到了握着电话的手已经渗出了汗,黏黏糊糊的,一如自己的心情,黏黏糊糊,混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