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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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不知道大少爷突然又在闹什么脾气,但秦子规还是心平气和地提示道:“我不介意你因为三块两毛钱就对我行使穿衣搭配干预权,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一句,校服衬衣只有白色。”
盛衍:“......?”
校服?
他低头点开喻晨头像确认了一眼,秦子规穿着确实是校服衬衣。
修长挺拔白衬衣少年走在落日沉沉梧桐树荫里,乍一看上去,就跟青春校园电影海报似。
但是实外校服衬衣因为版型太大,布料太松垮,这个年纪男生大部分又细瘦得跟竹竿似,所以一直被戏称做实外专属麻袋,盛衍嫌弃得两年都没穿过,怎么秦子规穿着就这么合适?
盛衍蹙着眉抬头看了一眼秦子规,然后就看见了他优越肩宽,再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身后镜子,然后就看见了镜子里自己明显还属于少年人特有单薄肩骨。
盛衍:“......”
短暂沉默。
他悟了。
秦子规这个老狗比肯定背着他偷偷补钙了!
盛衍终于找到了自己生气理由,于是理直气壮地无理取闹:“那你不会不穿校服?”
“?”秦子规没太弄懂盛衍怎么突然就跟白衬衣杠上了,但反正也不重要,于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然后就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新浴巾:“洗澡,换衣服,别感冒。”
盛衍本来还没觉得,被他这么一说,才觉得身上黏糊得慌,也就没再多说,一口气喝光袋子里牛奶,随手把包装袋一团,掷进垃圾桶里,再把看上去几乎已经无法独立行走半残人士秦子规同学扶回床上后,拎起自己睡衣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很快传来稀里哗啦水声。
秦子规按照盛大少爷吩咐,换了件黑色T恤,走到书桌前,拿起手机,正准备问陈逾白今天作业是什么,门铃就被疯狂按响。
“老秦,秦哥,秦大会长,开门,我代表组织来给你送温暖了。”门外传来陈逾白懒洋洋声音。
秦子规以基本还算正常走姿慢条斯理地穿过走廊和餐厅,打开门,看着门外背上一个书包,左手一个书包,右手还有一个书包陈逾白,问:“你怎么来了?”
陈逾白举起自己手里两个书包:“你们作业,黄鼠狼让我给你们送来了,并且让我特别转告盛衍,三天之内请了两次假,这种行为就叫做懒驴上磨屎尿多,所以为了对他表示督促,要求他今天必须自主修订完期末考试所有科目卷子,不然就把这次考试所有错题带题干抄十遍。”
秦子规接过书包:“我不是和他一起请假?”
“哦,至于你话,黄鼠狼就说好好休息,养好身体,磨刀不误砍柴工。”陈逾白话语速向来慢悠悠,就有种格外散漫不在意嘲讽感。
秦子规听着微蹙起了眉,像是对黄书良这种偏袒态度并不怎么满意。
陈逾白知道他是在替盛衍不满,但不太想掺和他们两人事,就没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只是觑了眼秦子规那两条好端端地站在地上大长腿,问:“没瘸?”
秦子规面不改色:“瘸了。”
陈逾白:“......懂了。”
默契沉默。
陈逾白说:“需要兄弟配合演出你尽管提。”
秦子规懒得搭理他:“你能少添点乱就行。”
“那儿哪能添乱啊。”陈逾白自持神队友,“不过说到这个,我倒是有个东西不知当给不当给。”
秦子规略一挑眉。
陈逾白从书包里掏出一杯奶茶:“六班喻晨让我转交给你,说是因为盛衍把你打了,她身为班长替他赔罪。”
“盛衍把我打了?”
秦子规敏锐地捕捉到重点。
陈逾白“嗯哼”一声:“现在年级上都这么传,说是因为你抓到了盛衍逃课,害他被黄鼠狼罚抄学生守则,他又嘲讽你不是好鸟,你们两个人中午就约在后街打起来了,然后双双打进医院,从此结下血海深仇,势不两立。”
秦子规:“......”
不知道那些人如果知道盛衍现在正在他浴室,泡着他浴缸,用着他沐浴露洗着澡,该作何感想。
“但喻晨是谁?”
秦子规认真发问。
陈逾白:“......”
行吧,秦子规这辈子可能就只认识姓盛人。
他拿出手机,点开喻晨微信名片,举到秦子规跟前:“就这个,人一心把你当男神,微信头像都设成你了,说是要激励自己从六班考进清北,你能不能有点心?”
秦子规没太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只是注意到这个女孩儿微信头像是自己。
穿白衬衣自己。
而且还是六班,和盛衍认识。
那一瞬间,秦子规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盛衍那股脾气突然是从哪儿来了。
只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他还不能确定。
因为盛衍上辈子大概是河豚成精,什么脑回路都有可能突然炸刺。
不过这个口味奶茶倒是盛衍喜欢喝。
也不知道喝了后能不能消点气。
想着,秦子规从陈逾白手里接过奶茶:“这杯我收了,你再帮我买一杯一样给那女孩还回去,就说我没收。”
陈逾白:“?”
刚想发问,屋里就传来盛衍声音:“秦子规!人呢!”
然后秦子规直接瘫着脸,毫不犹豫地“砰”一声拍上房门,回头应道:“我在。”
剩下门外猝不及防差点被拍平鼻子陈逾白:“???”
用完就扔?!
秦子规还是不是人?!
而刚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盛衍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一出房间,就看见秦子规正靠着门,微屈着受伤那只腿,看上去有点不舒服样子,皱起眉问:“你腿都这样了,乱跑什么呀?”
“黄书良让陈逾白给我们送作业来。”
秦子规说着,顺便转达了一下黄鼠狼给盛衍布置作业以及惩罚。
盛衍擦着头发,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等看到秦子规准备弯腰拎起地上书包,才反应过来,扔下毛巾:“你别乱动。”
然后一手拎着书包,一手扶着柔弱无比秦子规,一起扛回了房间。
扛完,把秦子规往床上一扔,正准备教育教育他没事不要乱跑,结果还没来得及叉腰,余光就瞥到了秦子规手里奶茶,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一句:“哪儿来?”
秦子规正准备开口。
盛衍就想到了什么似,问:“喻晨让陈逾白送?”
算,又不完全算。
秦子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这一短暂犹豫,在盛衍心里直接定性为默认,一种极致不爽瞬间涌满他每个情绪细胞:“垃圾!”
秦子规:“?”
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又垃圾了。
盛衍就朝他气呼呼地扔出一句:“喝你奶茶去!24小时内都别跟我说话!不要影响我学习!”
说完拎起书包往书桌上一扽,掏出卷子往桌上一铺,背对着秦子规往书桌前一坐,看样子是真不想和秦子规说话了。
秦子规看了看手里奶茶,不知道盛衍到底是和喻晨有过节,还是因为喻晨觉得自己是男神而不服气,又或者其他什么原因。
只是怕自己和盛衍好不容易打打闹闹缓和了一些关系又一个不小心重新闹僵,于是微抿了下唇角,低下眼睫,把奶茶放在盛衍转身就可以拿到位置后,没再说话。
他一不说话,盛衍却更气了,想发火,又想起app布置任务是24小时内不能发火,想摔门走人,又还要贴身照顾,气得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不说,还发不出来,只能一把抄起笔,唰唰唰地修订起卷子。
但没唰两下,就唰不动了。
这卷子好他妈难。
虽然他和秦子规作业看上去是一样,都是修订完期末考试卷子,但是实际上有质差别。
因为满分750,秦子规考了723,语文作文扣了4分,阅读理解扣了5分,主观分析题扣了6分,英语作文扣了2分,除去这些,错题寥寥无几。
而盛衍考了327分,除去主观题和作文,没做错,不需要修订,寥寥无几。
所以两个人,一个倚在床头,屈着只腿,漫不经心转着笔,想着自己心里很重要东西,想得出了神。
而另一个则趴在桌子上,看着漫山遍野红叉,一头软毛暴躁地抓成鸡窝,觉得自己脑门嗡嗡疼。
盛衍觉得黄鼠狼布置这个作业根本不合理。
他如果知道怎么修订卷子,那他不就是知道正确答案了吗?如果他都知道正确答案了,那考试时候还能写错吗?
又不是过了两天,这些本来不认识他题就突然认识他了,这么简单逻辑,黄鼠狼怎么就不懂呢?
盛衍翻来覆去看这些题,怎么看怎么不会,怎么不会怎么烦躁。
本来想问秦子规,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秦子规正靠着床头,架了副银边眼镜,屈着那条大长腿,微低着头,皮肤被黑色T恤衬得生冷冷扎眼,漆黑眉眼也显得愈发浓郁,整个人好像斯文败类得更好看了,顿时就更气了。
垃圾。
一天到晚就知道耍帅然后招蜂引蝶垃圾!
自己中午给他买超大杯超足料奶茶这人一口都没喝,结果转头就收了别人奶茶,好气。
盛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气什么,就是一想到秦子规如果真交了女朋友了肯定就没时间再和自己一起玩儿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对自己好了,盛衍心里就堵得慌,就觉得秦子规这个人讨厌得慌。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不讲道理。
可是他就是讲不出道理。
反正他只知道他现在不想跟秦子规讲话,但是他不跟秦子规讲话这些题他又就不会做,不会做就修订不完,修订不完又要带题干抄十遍错题。
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
而且要到下周三许愿系统额度才能重新刷新,中间这几天到底该怎么熬,盛衍趴在桌上,漂亮眉眼间已经挂满了绝望不耐。
早知道不把许愿机会浪费在秦子规这个只值三块两毛钱没良心耍帅鬼身上了,还不如就许下次考试每科及格呢。
盛衍这么想着,却一点要打开心想事成app重换愿望意思都没有。
只是想到下次考试每科及格时候,突然愣了愣,然后猛然坐起身,对啊,他又不是只认识秦子规一个学霸!
中午为了考试及格,苟悠不是给他介绍了一个“帅神”吗?
问他啊!
盛衍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世界第一小聪明,毕竟能用钱解决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于是立马出手机,打开,点开天下第一大帅比头像,发送消息:[在?]
对面回复得很快:[?]
[S.]:接新业务吗?
[天下第一大帅比]:??
[S.]:试卷错题修正,选择填空一道十块,大题一道二十,干不干?
[天下第一大帅比]:......
[天下第一大帅比]:你等等,我考虑一下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
盛衍挑了下眉。
就自己这套卷子,一套下来就小一千了,不比整理学习资料轻松?
还是说钱还不够。
盛衍想了想,直接发送:[如果嫌价格低了,随便开,钱不是问题]
反正他老婆本多得很,够他嚯嚯。
然而过了一会儿,对面却回道:[这不是钱问题]
[S.]:?
[天下第一大帅比]:主要是档期问题。
[S.]:??
[天下第一大帅比]:我最近确实没有时间,不过你如果很着急话,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S.]:说来听听
[天下第一大帅比]:我这有个同事可以介绍给你,他和你一届,成绩也非常好,就是身世很可怜,所以可能比我更需要这项业务,你要是愿意话,就加这个号
[天下第一大帅比]:推送名片[天下第一小可怜]
盛衍点开名片,看着同款葬爱家族杀马特头像和ID:“......”
真不愧是一个团伙,看上去一溜儿不靠谱。
不过他也没什么资格挑了,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飞快地回复了个[行,谢了],就申请添加好友。
对方大概是已经和[天下第一大帅比]沟通过了,好友申请通过得很快。
盛衍也单刀直入,懒得废话,直接把报酬和自己卷子照片发了过去,然后问:[兄弟,没问题吧?我们实外卷子可能比其他学校都难,你要是不会就直说]
他说也是实话,因为实外一向是超纲教学,自主出卷,难度比普通公立市重点都要高出一大截儿,所以外校学霸放到实外来很有可能就是个中不溜秋,一些大题未必会做。
然而对方却回答得简洁有力:[不难,简单]
[S.]:??
[天下第一下可怜]:我最少能考720分
[S.]:???
[S.]:兄弟,别吹牛,我最好哥们儿,每次市联考第一名,做这卷子也就723,你能比他强?
[天下第一小可怜]:既然他这么强,那你为什么不找他
[S.]:......
[S.]:不熟。
[天下第一小可怜]:不是最好哥们儿?
盛衍:“......”
这人好烦。
他低头飞快打字,正准备回复:[我们生意场上,能不能别谈私事]
对方就先弹出来一条:[闹别扭了?]
盛衍:“......”
这人有点东西啊。
很快,对方就发送过来:[如果你不介意话,其实可以和我聊聊,因为最近我最好朋友也在和我闹别扭,说不定我们可以感同身受一下]
微顿,又补充了一条:[毕竟有话熟人之间不好说,陌生人之间反而能说出口,而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万一能有点用呢]
也是。
盛衍平时不是那种爱和别人交流情绪问题人,因为他情绪一向直接鲜明,来得快也去得快,基本不够成问题。
但是今天这股烦躁来得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而且他向来是藏不住事人,一件事憋在心里一直不说就难受得慌。
对方看上去似乎也算一个还不错交流对象。
毕竟对方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又不暴露私人信息,又不连名带姓,那说过了就是说过了,大不了权当一个树洞,总比自己莫名其妙憋着强。
于是盛衍抿了抿唇,短暂斟酌后,郑重地打出了一行字:[如果你突然觉得你最好兄弟帅得很烦人,你会怎么办?]
在消息发出那一刻。
他身后秦子规不自觉地微抬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