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乱神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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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直以来专心享受游戏的曲芸而言,这种恐惧是一个极其反常的信号。
换句话说,通常情况下足以危及到自己生命的敌人或者险境并不至于让曲芸感到恐惧。
因此她很快意识到了原因。自打大脑自我认知区域进化到一个极有可能是空前的高度后,她偶尔会感到这样的心悸。就像是人的潜意识会用梦境对自身提出警告一样,这是一种类似于对危险的直觉被放大后的现象。
主观上曲芸并没有害怕,她压抑住自己的本能,以一副乖巧的面孔审视起出现在柜台后的老先生。
他并没有扰动空气中的奥法元素,身上也没有修士灵力的气息,更别提魔鬼与神灵的威压了。但我的潜意识认为他会带来致命的威胁,为什么?仅仅因为被那诡异收银员带动的共情?
还是说……因为他所说的,我们是……“同类”?
在强大的理性控制下,曲芸并没有像收银员那样露出明显的破绽。她只是笑眯眯将衣兜里手指捏着的三枚钱币掏出来和密封包装的地图一起按在柜台上。
虽然这收银员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或者说根本就不像个“人”,但曲芸并不打算在这让人心生恐惧的平凡老头面前打他的小报告。
理由有很多,比如至今为止曲芸仍未弄清楚游戏中自己的立场,比如她任然不清楚需要防备“露出破绽”的对象到底是谁,以及最重要的……这收银员自称所掌握的“情报”。
“哦,该死的战争。”老板一脸嫌弃地将收银员挤到一边,一改对他那凶神恶煞的脸孔转而十分慈祥地看向曲芸。当目光扫向康斯妮时,他的眼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怜悯。
他接过钱币,并用扫码机刷了地图包装上的条形码,然后将地图递还给曲芸:“多谢惠顾,三德拉马克。”
直到这时,曲芸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亲手递出的钱币并非三枚圆形的铁钱,而是印着陌生人头像的纸币。
而老板这时也将目光盯在了残缺的妹妹身上:“我想我见过你,孩子。对了,是在镇中心的狄奥尼索斯酒吧!那时你还有两条腿来着……”
说到这里,他好似有些尴尬地止住了话题,转言道:“你们现在来买地图,是想要离开乱神镇么?是不是连你们的父母也……抱歉,人老了,话就多了。听我一句,先别急着离开……”
老板欲言又止,似是有些困惑。而这一点让洞察力极其敏锐的曲芸刚到更多的困惑。
“谢了,我们会考虑一下。”她对老板报以礼貌的笑容,然后便扶着妹妹转身离去了。
虽然从任何角度来看老板都表现得像一个和善的老人;但和他对话时,曲芸有一种在钢丝上行走的错觉。总觉得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似的。
因此她选择抓紧时间离开。既然那自称可以卖情报的收银员显然不打算在老板在场的情况下卖给她们情报,那么她也不打算在不知底细的老板面前久待。
言多语失,谁知道这场游戏需要防备“露出破绽”的对象是否就是这个让她感觉十分危险的态度慈祥的“普通老头”呢?
出了加油站小店,曲芸瞥了一眼那一对负责加油的正在无所事事的年轻店员,配合着康斯妮的速度不快不慢地离开了小镇出口,转头向镇中心走回去。
直到进入了小镇边缘的房屋群,曲芸突然停下脚步,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到主人这副模样,康斯妮慎重地使用心灵感应问道:“发现了什么异常?”
曲芸点点头,直接开口问道:“你可有注意加油站门口的那两个员工?”
“黄毛的青年和短发的女孩,看起来都很年轻,还有就是话很少。”康斯妮回复道,显然她并没有刻意注意这两人。
曲芸继续点头:“没错,话很少。少到以他们的年纪而言,在这无聊的地方工作着足以显现出十分的反常。而且我们进店的时候,他们一直在非常仔细地观察我们。”
“那是因为来店里购物的人太少了吧?难道主人怀疑他们?”康斯妮有些不以为然。
“我们在店里的时候,她们俩一直没有讲话。直到我们离开才继续刚才的话题,”曲芸神色古怪地讲下去:“他们说的大多都没有什么古怪,只是一开始的时候,有两句对话十分反常。
那个男孩问:‘这物价可真是离谱,加满这一辆货车的油得要二百多塔伦特了吧?’
而女孩的回答则是:‘你忘了店长的话了吗?’”
……
当两人回到小镇中心,正赶上下班的时间。马路上可以见到不少行色匆匆的疲惫身影。早上的时候他们注意到妹妹残破的身体时偶尔还可以见到些许的同情,现在则只剩下冰冷的麻木。
小镇不大,沿着地图曲芸很快找到了狄奥尼索斯酒吧所在的地址,但是花了不少时间才发现酒吧那根本没有任何标识的入口。
在左边的裁缝铺子与右侧人去楼空的临街店面之间,一扇普普通通的镶嵌木门隐藏了狄奥尼索斯酒吧的所在。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走廊,尽头则是与走廊等宽的向下进入地下的楼梯。这样的建筑结构曲芸从未在任何正常的建筑中见过,只能想象到地下陵寝入口的设计。
嗯,她甚至怀疑这栋建筑真的是以一座古墓为地基建立起来的。而所谓的狄奥尼索斯酒吧则是原本的墓室。
单是从外面的建筑结构看,两侧的店铺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走廊,几乎难以注意到这栋临街的建筑还有第三个入口。即便是常来的酒鬼,稍不注意也会将它和两边几乎一模一样的店面入口弄混,更不要说第一次前来的陌生人了。
一踏入酒吧,曲芸便发现自己似乎打开门的方式不对,一不小心就踏进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不说那三三两两聚集在角落里大声喧嚣的牛头人,也不说那头盖骨被掀开一半,脑子都漏出来的女侍;首当其冲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除了衣服以外周身纯白,无论头发口鼻眼珠皮肤都像是泼了白漆的石膏像一样的调酒师站在吧台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