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娴诗毫无波澜的清冷声音接话道:“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一间密室中。是这个男人从里面将房间封死,把自己关在里面。那么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只为了布置一个安静的自杀环境?”

“应该不是,”任女王的声音从办公室后半传来。她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空矿泉水瓶:“从这个人把自己封死在这间办公室里,过去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就说明大约两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这个男人为了避难而在准备好充足的物资后把自己封死在这里。”尹熙颐走到了任棉霜身边,拨弄着地上的空罐头:

“而他选择自尽的原因也就很简单了:食物吃完了,外面的危险还没有过去。这样讲倒也正好吻合了米莎每次游戏开始会把我们送进安全环境的惯例。至于门口致命的蘑菇,恐怕就是对门外更加致命危险的提示。”

“所以说导致这货不得不自杀的危险大概就是我们本场游戏除了对手团队外最主要的麻烦了。而且从各种意义上讲,即便对我们而言这个麻烦的威胁恐怕也是相当致命的。”曲芸总结道,她已经无法再从那具尸体上获取什么情报了。

“主人,我想我大概了解了一些我们所面临的危险,”康斯妮一直站在窗口,用血族的夜视本能透过钉死窗户的木板缝隙向外观察:

“这里应该是一个和表世界类似的城市环境,我们在建筑的二层。外面现在是深夜……大概是吧,血能在增长,但是却很不稳定。总之至少是一片漆黑,没有任何灯火……

虽然很想让你们也来看看,但是想必这样的亮度你们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吧。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形容,微弱而陌生的能量和光源遍地都是,毫无规律地分布着。

但是却唯独没有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整座城市,好像都死了。”

这边尹熙颐离开尸体后正在翻办公桌的抽屉。她突然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消防斧,问了一个一直在困扰曲芸的问题:

“话说,封门的木箱明显不是这房间里原本的东西吧?既然有这样的工具,这人为什么不就地取材用桌椅来封堵门窗,而是去拖来这么沉重的木箱呢?

如果只是装食物和工具的普通箱子还可以理解,但用来封门的东西明显就是只有仓储运输货物时才会用到的工业用品。以普通人的体力,就算借助绳子在光滑的地面拖行也会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和大量体力吧?”

梅娴诗在前门的附近敲着手边的另一张办公桌回答:“如果整栋楼里,除了这运货留下的沉重箱子外,没有任何可以用来封堵门窗的东西呢?

仔细看一下这些家具,它们虽然有着木纹的外表,但其实里面都是金属结构。上面的木质纹缕其实只是涂装。

如果不是木板而是金属板,那么即便用斧子劈开,也很难用射钉枪固定在门框上吧?即便钉子能打进去,也不可能像上钉的木板那样随着温度湿度变化而自动咬合变得牢固。

所以斧子会留在桌子底下大概只是为了防身用的。事实上以这种木箱的重量和体积根本就不可能被搬上二楼,他显然是在一楼就已经劈砍好木料分批拿上来的。

仔细看的话,封堵门窗的木料显然不止一个木箱。但房间里却没有留下任何边角余下料,甚至连木屑也没有不是吗?

如果这还不能说明,娴诗倒是还发现了一个大概有些特别的情况。那就是这个房间里无论桌椅机器,所有的摆设都是被固定在地面上的,就连显示器都被螺丝固定在桌面上。这样的布置在表世界应该并不常见吧?”

梅娴诗没有说得很确定,毕竟她对表世界的了解有限,并不清楚自己眼中的怪异是真的游戏线索还是仅仅出于孤陋寡闻。

她想说明的只是很可能整栋建筑中所有一定体积以上的物品都是被这样固定住的,那么就可以理解屋主跑去楼下甚至其它建筑去搬木箱来封门的缘由了。但她并不自信的推断却让曲芸眼前豁然一亮。

曲芸先前没有通过反馈声波注意到桌椅的材质,便是因为上面有着厚厚的涂料。这种情况下无论本身是什么材质在曲芸耳中都是不那么容易分辨的。而十分逼真的木纹更是让她先入为主接受了这是木质桌椅的观念。

于是她纠缠住一缕发丝沉思道:“要说有什么不和谐,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啊。一个简约而缺乏美感到极点的房间,偏偏对桌椅表面的材质进行了不合时宜的装饰。

而要说这里一切从简以实用目的出发的话,像是固定的家具,金属的建筑支架这类许许多多设计的实用性何在又让人不明不白啊。”

“要说我,你们这根本就是在浪费时间。研究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也没搞清楚?有人死了哎!难道我们不应该先把门弄开,出去报警或者找人帮助吗?

话说究竟有没有人能来解释一下现在的状况?我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来的?看你们的架势,外面是不是根本不会有人帮助我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眼镜现在才提出这些问题不是因为脑子迟钝,而是先前他始终想着要占据主动抢夺领导权,所以不愿显露出自己的弱势。

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身处环境的异常。之所以没有开口询问,是因为他想要凭借自己的观察力理解现状,而避免向女人求助。

作为一个普通的白领高管他当然对拉马克游戏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凭借清醒的头脑他其实一开始就对事情已经脱离日常的事实有所准备。也因此,才没有在同事死亡时大惊小怪起来。

然而经过这几分钟的冷静观察,他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局面彻底超出了他的理解力和想象力,而那些他十分看不起的那些女孩们却像是精于此道的老手在有条不紊地行动着。